第一六六章 狂奔
子默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回来。 若岫一晚上都觉得头晕脑胀的不舒服,子默回来的时候她才刚睡下,只觉得迷迷糊糊之间,一股凉风刮了进来,吹得若岫猛地缩了缩脖子,把棉被紧了紧,头晕脑胀之间就觉得凉风似乎化为一道黑影,就站在她面前。 “子默?”若岫下意识的问出声。 黑影像是叹息一般应了一声。 若岫清醒了些,只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疼着,眼皮也烧得厉害,简直睁不开眼睛,她勉强看了子默一眼,子默满面灰尘,像是赶了好几十里路,身服也有些凌乱,头发也松了,发带和散落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垂了下来,看上去和从前的安静沉稳完全两样,在一室的黑暗之中更显得有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子默?”若岫这次的口气带着一丝询问,面前的子默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子默没有应声,却伸出手拉若岫,若岫没挣扎,顺着他的手劲被拽了起来,吃惊地看着子默,“发生了什么?” 子默还是不说话,面上完全没有表情,就紧紧盯着若岫看,目光炯炯,简直让人不敢迎视,他伸手推开旁边的衣柜,三两下将里面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摸出他之前送给若岫的大麾,抖了抖,将若岫整个人裹在里面,然后一把抱过若岫,用脚踢开门向外走去,神情凶狠地像个土匪。 “我没穿罩衣……”若岫讷讷地道,被子默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埋首在子默肩窝,任由他像抱着包袱一般地抱着自己往屋外走。脸简直要燃烧起来。 子默一直沉默,眼神却忽而变得亮晶晶的,院门口正是一匹高大的黄马,子默将若岫放在马上,然后翻身上去,策马出门。 马一出了城门,子默便狠狠一鞭下去。马儿长嘶一声。猛地向前跑去,若岫小声轻呼,只觉得自己随着那马狂颠起来,耳边是风声猎猎,微微露出的耳朵尖被寒风擦得生疼,子默听见若岫地轻呼,伸手将她揽得更紧了些。 若岫只感觉自己被子默环在怀里,密不透气地搂着。整个人紧实地贴在子默的身上,不用伸手都能触摸到他的体温和心跳。..君::子::堂::首::发..若岫的脸在发烧。耳朵发烫,心里的某样东西像是化成了水,在心中流淌翻滚,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却又觉得世上最美妙的也莫过如此,又是酸楚又是欣喜,整整一天的难过和委屈似乎都是为了衬托此时地欢愉。 若岫把耳朵贴在子默地胸口处细听,只觉得子默的心跳声似乎和自己的心跳相合,加上马儿在奔跑的颠簸。竟有种说不出的奇妙契合。大麾里面很暖。若岫之前冰凉的四肢渐渐温热了起来,脸也变得通红。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因为羞,只觉得这样的路似乎再走都不会觉得烦,心里的烦躁和苦恼都随着这一路地策马狂奔而消散了去。 若岫索性彻底放松自己,任由子默带着狂奔往未知的方向,她从来了这里还是第一次完全放开,什么都不想,只觉得心中无比轻松快意,人一轻松就容易犯困,若岫之前本就没休息好,如今放松下来,倦意便抑制不住地上涌,居然就这么颠簸着,在子默怀里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若岫忽然觉得周围都安静了下来,风住了,马也停了,子默轻轻掀开将若岫整个人遮住地大麾一角,对若岫低声道,“到啦。” 若岫睡眼朦胧地抬头看向子默微微一笑,这才转头向旁边望去,周围很空旷,一眼能望到笔直的地平线,天色虽然还早,可是因为天气不算很好,看上去远处还是灰蒙蒙的,和地面上枯萎黯淡的荒草连成一片。 这里似乎曾经是一片草场,但是很明显已经荒废很久了,杂草几乎齐腰,加上秋风萧瑟,吹过处皆是一片枯败残损的样子。 若岫有些疑惑,这样糟糕的天气,这样荒芜的景象,子默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样一个毫无美感可言的地方?
子默松开缰绳,任那匹马欢快地嘶鸣着奔远了去,又伸手拉着若岫走进那一丛杂草中。 若岫将身上的大麾紧了紧,跟着他走进去,子默却拉着她在杂草中坐下,还在她身边惬意地躺了下去,若岫无语,等他开口解释。 “在烟岛上也有个像这样地地方。荒芜,寂静。人坐在草丛中,就像是置身一个被隔绝了地世界,只有头上一小块天空能看见我,而地下只有我一个人,孤独又安全。”子默总算是开口。 “是因为忽然想起了过去?”若岫看见子默眼里瞬间闪现出的迷茫,忍不住有些心疼地道。 “不是。”子默摇头道,“我发现自己还是当年那个胆小鬼,遇到事情只会想着逃开和闪避。” “很棘手地事情么?”若岫担心地握住子默的手问道。 子默却没有立时回答,而是更加用力地握紧了若岫的手,将她拖进自己怀里,用一种能够勒断肋骨的力道,狠狠抱住若岫。 若岫觉得自己就要被捏断骨头碎成一节一节的,却能感受到子默传递过来的不安和无奈,便忍住疼痛,伸手过去拍抚着子默的背脊,一面轻声劝慰。 过了好一会,子默的情绪才渐渐地缓了过来,总算舒了一口气,微微放开若岫,脸颊却在离开时触碰到了若岫的额头,发现触及之处一片guntang,禁不住吃惊地叫了出来,“你在发烧!” 旅途感冒了。请假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