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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老头子的流年不利(三)

    “孔叔继!孔叔继!”外边有人是大喊大叫,还是连名带姓,带着秦兰就这么大摇大摆进来,年叔拦不住只能是歉然的看着堂内。

    孔叔继有礼道,“母舅。”

    来人是秦兰的母舅贺延,他呵着,声如洪钟,“你倒是还认得我,你当初娶妻时是怎么承诺的?你说过你会好好照顾好她,结果任自己妻子被人欺负也不吱声,现在孔家出事了倒是记起妻子还有娘家来了。”

    “母舅说的是哪里话,何曾有人欺负秦兰。”

    贺延不容孔叔继辩解,又是破口骂道,“你哥哥二十年前和那南蛮的妖女私奔,二十年后他那私生女回来,你们非但不赶出家门,还联合起来对付沁兰,怎么,是欺负她娘家没人了么!”

    伊寒江双手交叠在胸前,好笑道,“你是有眼无珠还是老眼昏花,还是因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自家人一个德性才不知道你外甥女有多惹人厌恶。”她看着秦兰道,“要还想我看得起你些,就一对一的斗。”

    秦兰道,“我从不想与你斗,只求安分的在孔家生活,是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知你为何这般处处针对于我。”

    陆名梵当起和事佬,起身笑道,“贺将军英雄盖世,何必和一个小辈见识呢,就不怕传扬出去贻笑大方么。”

    景故渊也道,“父皇曾多番在我面前提及贺将军胸襟广阔,不如大事化小。”

    贺延插腰,身后的袍子一扬,谈起条件来,“要我大事化小也得,让那私生女滚回南蛮,从此不得再来皇都兴风作浪。”

    伊寒江挤眉弄眼,“叔叔你看,你枕边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说她想害死我娘,你先前不信,现在该有些信了吧。她就是趁着老头子入狱,在要挟你呢。这种蛇蝎女人还不如及早把她休了的好。”

    贺延指着她怒道,“你说什么!”

    别以为声音大她就会怕。黔驴技穷她有听过,驴子声音还特别呢,起初唬得了老虎,最后还不是被吃了。“叔叔,你才四十出头,还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何愁娶不到美娇娘。可有的人就不一样了,若是被人休离,管她是不是出自名门,也只得被人嘲笑是弃妇一个。”

    秦兰怒道,“伊寒江你真是欺人太甚!”

    “你带着人来要挟不也是在欺负我么,说不过我打不过我就带帮手来,我是蛇你就是蝎,咱们谁也别笑谁毒,半斤八两。”

    贺延忽的拔剑相向,在场的人皆是一惊,没料到贺延会动真格。伊寒江一把推开孔叔继,脚尖轻轻一推,四两拨千斤化去蛮力。那剑一瞬没入地下,剑柄却还在微微颤着。

    她卷起袖子,朝贺延招招手挑衅道,“来到皇都动嘴的时候多,动手的机会倒是少,身子骨都有些硬了,还要打么,要的话我奉陪。”

    景故渊知道她又是想生事,“贺将军武功高强,想必是谦让了后辈。”他造了台阶好让贺延下去。

    贺延带兵多年,脾气是朝野皆知,出了名的护短和倔强。

    孔叔继上前道,“寒江,你怎么就不能忍忍你的脾气。”孔家现在是有求于人,这样一闹还谈的下去么。

    她笑了,自然是知道孔叔继在担心什么。“叔叔,你太忠厚甚至忠厚惯了,才会让人欺负到家里。她是你谁,你妻子,你一日没休妻,她生是你孔家人死是你孔家鬼,同气连枝你该有听过吧。”

    贺延愣了一下,方才脾气上来便拉着侄女来找人算账,倒是没想过这一层。“我贺家可以和你孔家断了关系。”

    “断啊。”她不在乎道,“大难临头各自飞,那些百姓知道了会说什么?会说贺家的人没有节气,一个个是缩头乌龟,无胆匪类。你是将军吧,我看你也不用再领兵打仗了,回家带孩子安全。”

    秦兰骂道,“伊寒江,你处处针对我也就罢了,我母舅却是没有得罪你,你这样目无尊长,难怪公公说你血统卑劣。”

    “我是血统卑劣,但你们这些血统高贵的连我都斗不过,还真是可笑了。”

    “你……”贺延将刀子拔起,连连朝她挥动,她脚步轻盈倒是没事,只可惜她背后的孔家桌椅皆成了废柴。

    她一脚踩在刀背上,竟是让贺延再没办法挥刀自如。

    “要是贺将军真是堵那么一口气,非要做对,叔叔你明日就让府里的下人都上街去嚷嚷,说卖试题的还有同党。人无完人,贺大将军这脾气怕是得罪的人不少吧。孔家这船要是沉了,总要找人陪葬垫背。”

    陆名梵已是为老不尊的偷笑起来,孔叔继轻斥道,“胡闹,你就会用这招,还不快抬起你的脚。”

    “一招就够了呀,最怕是脑子里有很多招,却没有一招能派上用场的。”这些皇都里当官的总觉得命比布衣百姓矜贵,她是烂缸瓦,他们就是上好的瓷器,碰不过,碰花了碰碎了,损失的是他们。

    “你这狐媚子。”贺延动手打不过,便要逞嘴上英雄。

    她笑道,“我确实是美得挺艳的,至少比你侄女好,她已经是明日黄花,就等落败了。”

    秦兰梗咽道,“叔继,我们做了多少年夫妻你还记得么?”

    她接腔道,“我记得,二十年嘛,我爹被赶出家门不久,你就登堂入室了。”

    孔叔继先是对她道,“寒江,你要是还认我这叔叔就别唯恐天下不乱了。”

    她撇撇嘴。

    孔叔继对着秦兰柔声相劝,“我自然是记得你我做了多少年夫妻,情深意重,今日的事我不会记在心上,爹现在锒铛入狱,你看在他对你像女儿一样疼爱的份上其他的事日后再说,好么?”

    陆庭淞道,“伊姑娘就算说话不中听,但有一句却是在理的,同气连枝。将军何必为了小辈,伤了两家和气,让一些人坐收渔利。”

    贺延指着她鼻子,“我从没受过这样的羞辱,今日看在其他人份上先放过你这丫头,账我记下了,他日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