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布局

    苏子澈安抚好娘子，就去王家登门拜访。此时王家刚刚分完家，院子里是尘土飞扬、乱七八糟。苏子澈看得眉头直打皱，拉着王瑞天说有事要商量，二人直奔酒楼。

    到了酒楼，苏子澈要了个济楚阁儿，点了两个好菜、一壶好酒，和连襟一起对酌起来。

    一说起最近的家事，王瑞天是连连摇头叹息，只说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弟弟不算完，还娶了张蕊娘这么个不知廉耻、阴险狡诈的女人。

    一说起这张蕊娘，苏子澈只是摇头叹息，陪着王瑞天骂了几句之后，便向他讨要那张卖身契。王瑞天一口答应，说等会就回去向弟弟讨要。二人又吃了一阵便各自回家。

    王瑞天回去之后便找到***，向他要崔姨娘的卖身契，没想到***对此事一无所知，他便命令弟弟赶快找张蕊娘要，然后再给自己。

    ***哪里肯乖乖听话，只说自己现在分家了，以后养家不易，让哥哥多贴补些。王瑞天无奈，只好答应他要来卖身契就给五十贯钱。

    ***得了哥哥的承诺，欢欢喜喜去找张蕊娘要卖身契。张蕊娘哪里肯，二人大吵一架。***便推开她，将房中所有的箱笼都翻了个底朝天，连带锁的箱子都用斧头劈了。终于在一个小的描金盒子中找到那张卖身契，还顺手拿走了张蕊娘的一只金簪。

    王瑞天拿到了卖身契后便差人将它送到苏子澈手里。苏子澈本来说好拿到卖身契就交给苏老爷，但是转念一想，这崔姨娘绝非善类，自己还是要防着她些儿，于是便将它藏在一个隐秘所在，跟苏老爷和崔姨娘说已是派人去张蕊娘屋里查了一遍，一点儿都没发现卖身契藏在哪里，张蕊娘只说是遗失了。

    崔姨娘深感遗憾，要是卖身契拿到手，自己便可以真正地成了自由身，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做个继室呢。但是事已至此，她也只好认命了，每天夹着尾巴做人，好不谨慎。

    张蕊娘和***被分出去后，没有了进项日子马上过的捉襟见肘起来。虽然王家二老跟着他们一起过日子，王瑞天每个月还给爹娘送二十两银子，他们靠着这二十两银子虽然不至于饿死，可是跟以前那种日子相比还是差多了。

    张蕊娘知道自己这个男人不争气，要是靠他估计全家人都得饿死。就想到了开店的生意。她想来想去，开个其他店都不挣钱，干脆开个绸缎店吧。她进了一大批各色绸缎，欢欢喜喜开店。开业头几个月也算是小有进帐，全家人也欢喜。没想到将近腊月的时候出了一件大事：皇上殡天了。

    这下子，举国服丧不说，官府下令百姓们半年不得宴乐婚嫁，也不得穿颜色鲜亮的衣服，女人不准涂脂抹粉。张蕊娘店里的东西也都卖不出去了，只能关门大吉。家里的钱也花光了，还没少落埋怨。王家老两口又想起来她之前的那些荒唐事，看她更不顺眼，一家子整天吵吵嚷嚷。张蕊娘气不过，怀胎九月上因为跟王老太爷吵架摔倒小产，所幸孩子保住了，还是个男孩。可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又花了不少，最后连汤药钱都拿不出来。还是王老太爷看在孙子的份上拉下脸找大儿子要钱，艾草素来心软，不忍心看她受苦，便给她了一百两银子。这样张蕊娘才算是捡回一条命，病好之后她用剩下的钱进了些颜色素淡的布匹，才算是把绸缎铺的生意勉强维持下来。

    张蕊娘每天起早贪黑地看店好不辛苦，***却还是那个吃喝玩乐的性子，只要手里有点钱就偷跑出去和狐朋狗友约会。

    这天王瑞天的管家来送给二位老人的月例，平日里来送钱都是王老太太或者张蕊娘接收，拿到之后马上锁起来免得***发现。可是赶巧***的儿子正在哭闹，王老太太在卧房哄孩子。王老太爷出去打牌没回来，张蕊娘又在铺子里。所以这笔钱就落到了***手里。

    等王老太太哄好孩子出门，那***已经是跑的没影儿了。王老太太心急如焚，知道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拿到钱一准儿就花个精光。可是家里没人，她又人老跑不动路。她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跑的动跑不动了，拐着小脚抱着孩子就跑到绸缎铺大喊大叫：“瑞林媳妇，不好了，那个天杀的小子把你大哥送来的月例银子都带走了！”

    张蕊娘一听急了，一家子还指着这点钱过日子呢，她素来知道***不是去酒馆就是去茶楼，当下将铺子留给婆婆看着，自己提着裙子一溜小跑地挨着酒楼找人。

    果然不出所料，张蕊娘在一家小酒馆门口就听见自己家男人在里头乱喊乱叫、吆五喝六地猜拳喝酒。她进去就看到***正在和五六个男人一起吃喝，好不痛快。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站在门口摩拳擦掌地准备冲上去给***来个满脸开花拳。

    正当张蕊娘琢磨着怎么才能狠狠地收拾一顿***时，她旁边有两个官差模样的人窃窃私语。这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一下子钻进了张蕊娘的耳朵里。只听这两个人说：“大哥，听说国库空虚，新皇上要拿这些富商们开刀呢！”

    另一个人说：“那些富商可不都是老大肥羊，只要一犯点事儿，立马就弄到官府去打板子充军，只抄没家产还算是好的呢！”

    “唉，如今这世道可怎么好，穷人活不了，有钱人也难熬..”

    “嘘，千万别大声儿嚷嚷。小心让人听着你我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吃菜吃菜。”

    张蕊娘心里一动，但是今儿个来可是为了夺回银子，也来不及计较这两个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是冲到***的桌子跟前，将他的耳朵拧着左右转了好几圈，把他骂得狗头喷血。***早就被她降服的跟小绵羊一般，乖乖地将怀里装银钱的布包双手奉上。张蕊娘掂了掂长出一口气，还好，估摸着还剩十五六两的样子，够一家人对付着过日子了。

    她一边回铺子一边回想着方才那两个人说的话，心里嘀咕：看来如今上面要对付有钱人了，那苏家岂不是马上就要遭殃？简直太好了！她心情马上变得十分畅快，哼着小曲儿回铺子继续看店，只盼着苏家被抄家充军的那一天早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