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拾掇
“紫苏在家吗？” “紫苏？这是叫谁呢？家里的meimei不是叫艾草吗？紫苏是某个弟弟的名字？” “紫苏，你怎么在门槛上坐着呢？大娘叫你也不应一声。”来的是一个四十上下的妇人，慈眉善目，挎着一个蓝布罩着的竹篮。 “姐，赵大娘来了，你咋不吭声？”旁边的meimei摇摇她。 “哦，原来自己叫陈紫苏哎，这名字还挺美挺文艺范儿的，不过我还是习惯叫张小圆。”张小圆，哦不对，现在应该叫陈紫苏了，一边嘀咕着，一边费力起身招呼赵大娘：“大娘，您来了，您看我这里闹哄哄的，给您端杯水润润嗓子吧。” “嗐，这丫头，跟大娘还客气。” “不用忙了，我说两句就走。”赵大娘看紫苏去找水壶，忙拉住紫苏的手。 “你叔叔婶婶就这个脾气，你们住在她家也讨不了好，搬出去住倒也便宜。省的你婶婶又打你的鬼主意--看大娘说这个干嘛，这是一篮子鸡蛋，还有十个粗面馒头，大娘估摸着你们这几天快断粮了。” “大娘..”紫苏心里窃喜“粮食啊，这可是命根子。”手里抓着竹篮不放，表面上装出来一副怯生生无限感激的模样，还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弄出点泪水盈盈的模样来。 “可怜见的孩子啊，偏生爹娘去的早。大娘也只能帮你这点忙了。”赵大娘被紫苏的卖萌模样惹得眼圈都红了。 “大娘，只怪我姐弟几个命苦。以后我们要是有了出息，一定不忘记大娘的恩德。”紫苏装模作样的继续卖萌。 “对了，大娘，您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废弃的茅草屋吗？我们这么搬出去，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让大娘想想.。。村子附近是没有了，都是有主的房子。对了，南山洼里有一家猎户，几年前搬到别处住了，前几天我听村里进山的人说他家房子还没塌呢，想来还能住。可是，那地方离村子远，山里又有野兽，你们几个小孩子去太危险了。”紫苏听说山里有废弃的房子，眼睛都亮了，激动的抓着赵大娘的手说：“没事没事，野兽怕人，再说，我们姐弟几个也实在是无家可归了。” 当下，问了赵大娘详细的位置，仔细记在心里，还一边嘱咐艾草：“小艾，赵大娘说的你都给我牢牢记住了，知道吗？”艾草瞪着溜圆的大眼睛，认真的点点头。 送走了赵大娘，紫苏把两个弟弟都喊到厨房门口，郑重其事的说：“现在爹娘不在，大姐当家。今儿个大家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出来，能带走的都带走。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南山洼。” 两个弟弟点头答应，分头去收拾。紫苏带着小妹艾草烧火做饭，煮了二十几个鸡蛋，切了三四个红薯熬了一锅番薯粥。剩余的鸡蛋本来想带走，想想明天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南山洼，到了那里估计一时半会也收拾不完，于是添把柴，把剩下的鸡蛋和番薯都煮了。 因为番薯都长了长长的芽子，所以得把发芽的芽眼剜去才能吃，紫苏想到前世经常把发了芽的土豆或红薯切成小块埋在花盆里，经常浇水就会长出土豆苗或者红薯苗。眼下虽然没有闲情逸致鼓捣这些东西，但是能不浪费的就一定不能浪费，她把发了芽的芽眼小心的剜下来，然后吩咐艾草找个空罐子，在门口刨点土放进罐子里。把剜下来的番薯苗埋在里面，浇点水。 艾草听话的按照jiejie的吩咐做了，然后好奇的问：“大姐，你这是干嘛呢？” 紫苏摸摸艾草黄乎乎乱蓬蓬的发辫，说：“jiejie想试试看能不能种出来番薯哦，小艾，你说我们在新家门口种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怎么样？” 艾草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舔舔嘴唇高兴地拍手叫道：“好呀好呀，以后天天吃好吃的！” “嗯，赶紧去叫你哥，我们吃完了饭早点休息。” “哎--”艾草脆生生地答应一声，像小鸟一样飞出去了。 家里一共就两个破了口的瓷碗，一家四口人轮流使着喝完了粥，每人吃了两个鸡蛋，又分吃了两个粗面馒头。虽然没有饱，但是紫苏怕大家长期不沾荤腥，一下吃太多把胃口吃坏，不让他们多吃。 吃完了晚饭，已经是红霞满天，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紫苏第一次有空审视一下自己穿越来的这个小村庄。时值阳春三月，天气回暖，村子里随处可见泛着绿芽的柳树和榆树。大部分房屋都是土砖房，房顶盖着茅草。有个别屋顶是瓦片。村子上空升起袅袅炊烟，有赶着牛羊回村的牧童，还有担着水桶的男人，抱着娃娃的妇人各自回家开始做饭。一时间小孩哭声、牛羊的叫声、母鸡下蛋的咯咯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这一幕让紫苏这个来自大城市的现代灵魂看得倍感新奇，可惜，她叹一口气想：“马上要搬出去了，也不知道那座废弃的石屋需不需要修葺，山里风大，要是房子漏雨那更惨。还有就是夜里不知道会不会有野兽出没..唉，算了，越想越乱越想越愁，干脆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摇摇脑袋，似乎这样会把烦恼的事情一抛脑后，招呼弟妹进屋休息。 大弟陈葵呆呆地望着远处的一颗柳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弟陈姜则上蹿下跳，兴奋地跟过年一样。一阵找一根粗木棍挥舞，一阵又打倒立，嘴里还不停地问紫苏：“姐，你说我们搬去南山洼会不会遇到老虎啊，或者是豹子？听说狼比较常见。到时候我们想办法打一只那该多带劲，还能卖钱呢！村里陈四就打过一只狼，说皮子卖了五十文呢!” 艾草倚在紫苏身边，抿着嘴笑嘻嘻地看着陈姜耍宝。 陈葵烦躁地瞪一眼陈姜，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添乱。你以为南山洼是什么好地方啊，万一房子塌了，我们怎么住？还有啊，我们身无分文，以后怎么吃饭穿衣？万一--” “好了好了”，紫苏打断陈葵的唠叨。没想到这孩子这么老成，考虑到的问题还挺多挺全面。可惜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们几个已经没有了退路。 “小葵，jiejie知道你是为大家着想心里烦躁对不对？不过无论做什么事，都应该打定主意，然后坚定的去完成。这样才不愧为男子汉啊，与其为尚未发生的可能性焦虑，不如像小姜一样保持快乐的心情迎接挑战，你说对不对？”紫苏继续扮演贤良淑德的知心jiejie模样进行说服教育。 陈葵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现代的词汇，但是其中蕴含的道理却似懂非懂。他懵懵懂懂地点着头，思索着。“恩，姐，啥叫可能性？啥叫焦虑啊？” 紫苏翻翻白眼不耐烦的露出狼外婆的真面目吼道：“可能性就是可能性，焦虑就是焦虑啦！总之你们几个要记住，听jiejie的话，姐让你干嘛你就干嘛。现在我命令你们，赶紧进屋睡觉！” 陈葵和陈姜对视一眼，吓得赶紧跑进屋子里去。紫苏在后面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这哥儿俩的对话：“咱姐以前不都挺温柔的，今天这是咋了？好吓人啊!@#￥%……” 于是，在没有油灯的小破瓦房里，姐弟四人上炕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