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 承诺
此言一出，大历这方的人皆知伯彦查那的脾性，还不觉得唐突，罗伊王却当场端着酒杯半天说不出话来。 伯彦查那眼一斜，怒道：“怎么？国王不同意？” 陆裕善拉他的衣角，轻声道：“喂喂！这里好歹是人家的宫殿，留点面子给国王。” “将军这是想提亲还是想抢亲呢？”安菲雅公主甜笑着说出一句话来，让伯彦查那一口气顿时卡在喉头，也凶不起来了。 伽楠喝道：“不得无礼！”，伯彦查那只得收了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欠身致意：“不知道国王愿不愿意将凯瑟琳公主嫁与我为妻？” 罗伊王大笑起来：“将军是皇太子麾下的大先锋，武功高强，我岂能不愿意，只问一下小女的意愿吧。” 安菲雅公主笑着把伯彦查那的意思向凯瑟琳翻译了。 谁知凯瑟琳公主却撅起嘴，说了一句话。安菲雅直接翻译出来：“她说虽然很欣赏伯彦将军，可他长得跟我们一样，而她想嫁一个像皇太子那么温柔的汉人将军。” 伯彦查那没料到凯瑟琳公主一边跟他玩，一边还有这么一出心思，简直气恼得想哇哇大叫。不过这是在他国的国宴场合，眼看师叔祖已经寒下了俊面，凤眸中似有两点冷芒直射向他，恼了半晌，被陆裕善一拉，怏怏坐下，不忘说了一句：“哼！本先锋还更喜欢像太子妃那样的汉人女子呢！且慢来，大历朝中自有更加美丽的少女等着我！” 梓颜被他自我安慰的精神逗得一笑，对伽楠耳语道：“看来凯瑟琳公主还是更加中意冲之大哥。” 伽楠将目光向李冲之一扫，顿时吓得他脸色发白，连连冲皇太子摇头。 伽楠会意，向罗伊王道：“既然是贵国公主的婚事，小王觉得不应草率下决定，不如待我等回朝，向父皇禀明了国主联姻的意愿。父皇说不定给公主指定一个王室子弟，不更为适合么，国主以为呢？” “太子殿下想得甚是周到，臣多谢了。”罗伊王的首要目的是收了那几万人马，目的既已达到，心中已甚是满意。对于联姻一事，因大历实在太过遥远，其实心里也是有些犹豫的，现在伽楠这么说，倒是给了他一个退路。 一时间宾主尽欢，罗伊方考虑到大历朝来宾车马劳顿，晚上没有另外安排活动，罗伊王只邀请伽楠与他畅谈。 伽楠正与梓颜难分难舍之际，心下又觉得罗伊对大历朝实在没什么用处，而且罗伊王野心不小，宴间已经谈到想灭其他城邦和占据出海口的问题，只怕是想向大历求援，便借口身上劳乏婉拒了，带着梓颜回了房间。 房中空间比较密闭，虽然好几盏烛台点着，还是显得暗沉沉。 梓颜开打窗子，将厚重的窗帘拉到一旁，冷风就灌了进来。 伽楠也不阻止她，走过去站到她身后，轻轻地自后面拥着她：“不冷吗？” 窗外弥漫着一股清冷的花香，空气很干燥，吹得梓颜的脸儿有些生疼，她的秀发也飞扬起来挠着伽楠的脖子，令他十分舒适。 “你抱着我，怎么会冷？” “这里的气候不好，待明日的活动一结束，我就带你回大历。” “是啊，有点想念京都的繁华，想念父母弟弟们，还想去玉泉湖踏青……”梓颜的心似乎已飞回了京城。 伽楠笑起来：“踏青？待我们回到京都，大概已经快入冬了，我倒是可以陪你去看红叶，赏雪景。” 梓颜回头抱着他，幽幽的道：“可我不知为什么，又有些怕，好像觉得事情不会像我想得那般美好。” “傻瓜！”伽楠亲她的发顶：“你对我没信心？若是父皇和母妃执意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大不了我不做这个劳什子的皇太子，我带着你游历天下去，那才是我更向往的生活。” 梓颜见他态度如此坚决，对于皇太子之位和她之间，毫无悬念地选择了她，心里着实感动，莫名地就涌出眼泪来，将脸紧紧地贴在他胸膛上，这个温暖而可靠的胸膛，她是无论如何再也不会离开了。 伽楠捧起她的脸来，忽见到有泪痕，十分吃惊：“怎么了？你想什么了？是不是还是不放心？我向你保证，就算父皇想杀了我都不会动摇我的决心，我也不会让别人伤了你我，你应该知道我素来不是个愚忠愈孝的人啊……为什么担心呢？”他虽然聪明绝顶，却实在难以明白女人的心思。 梓颜破泣为笑：“我又不是伤心,这是感动你都不懂！你有为我放弃太子之位的心，我却总不能把天下老百姓将来的好君王都给拐走了。” “原来是只又哭又笑的小花猫！”伽楠抱起她旋转起来。 梓颜搂着他的脖子咯咯笑，心里满溢的温暖快乐将那些不知名的忧虑一扫而空。怕什么呢？有这样坚定的男子在，天下大概不会再有可怕的事发生了罢？ 第二天一早，罗伊王就差人来请伽楠去阅兵。 伽楠考虑到他们没有邀请梓颜，心里对梓颜失踪的事颇有阴影，特意召来文泰、小椿子、小喜子三人，“我去去就回，现在让娘娘继续睡觉，她若醒来，你们三个就陪着娘娘就在小厅里吃些东西喝喝茶聊聊天，一刻也不许离人，我会让近身侍卫队在外面护卫。” 文泰早就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忙道：“殿下放心，这回奴才就是内急都不敢走开半步。” 梓颜躺在床上其实早已经醒了，扬声道：“郎君，你这是想将我软禁么？” 伽楠跑进去坐到床边亲亲她的脸颊：“你就再睡个回笼觉。” “其实我就算是去找安菲雅公主说说话，或者去逛一逛他们的皇家花园也行的，你瞧文泰那猴子急得都说出什么话来了。” “就一会。”伽楠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你就暂且忍耐一时半会的，这毕竟是在罗伊国，你走丢了我就不好找了，回到京城之后，我保证不这样困着你。” 梓颜性子里虽有叛逆，但总体来说还是温良的，明知伽楠是紧张她才会这样，怎会责怪，于是就伸手抚了抚他雕塑一般明朗的五官，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去吧！我乖乖地留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