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归心似箭
木子辰万般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道：“直到现在我才发觉，不管经历了多少匪夷所思的事情，原来自始至终，都只有你是最为神秘的那一位。” 无淡淡一笑，轻捧起一抹细沙，出神的看着一粒粒沙砾由指尖缓缓滑落，似是易逝不复返的无情岁月一般，包罗着历久弥新的沧海桑田。 徐徐扭头看向木子辰，慢悠悠道：“没错，你是可以这么理解！” “你到底是谁？”木子辰正襟危坐，表情变得正容亢色，不苟言笑的沉声问道。 “如果到现在你还对我心存怀疑顾忌的话，不妨仔细想想自己的问题，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看不透现在的我，只不过是因为你还没能真正认清你自己本身罢了！”无面色从容的款款而谈道。 木子辰不屑地冷哼一声，目光再不看向无，索性放松身子，重新平躺在沙地之上，怔怔地仰望长空，对于无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似乎显得早已经习以为常。 木子辰意兴索然的淡淡道：“每次说到这里的时候，你总是在不住的和我打太极，有意思吗？如果你我真的是同源一体，我想了解清楚自己的身世，又碍着你什么事了？” “当然不会碍我的事，你能这么积极，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无“呵呵”一笑，似乎从未见过态度如此耿直的木子辰，显得有些兴致盎然，饶有兴趣的将其仔细打量了一番。 木子辰目光却不避不闪，双眼直视着无深邃的眼眸，面上仍旧是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却是丝毫没有像是在说气话、开玩笑的样子。 无灵动的眼神也随之慢慢沉淀下来，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神色，心中不禁有些肃然起敬。 伸手轻轻揉搓了几下如今木子辰的蓬头垢发，像是一个无比阳光的大哥哥般，无限溺爱着自己的弟弟，柔声低缓道：“不是不让你知道，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罢了。” 正说着，一阵萧索的凄怆浮上心头，无轻叹一口气，似是沉浸于万载的东海扬尘之间，往事宛若白驹过隙般，一一在脑海间一掠而过。 良久，无稍稍平缓着有些波澜起伏的心境，幽幽道：“有些事情，直接说出来就没有意义了，我的故事到底如何，还需要你今后自己亲身去寻密探究，况且我的故事并没有完结，现在只不过才刚刚开始罢了，你也是我故事中必不可缺的重要一环，当有一天，你了解一切的始末真相之后，你就会明白自己存在于这世间的真谛到底是什么……” 木子辰沉默无言，却是显得有些心神不定。 无的每一次话语都说得模糊不清，语气听起来也是极为随意。 却偏偏像是一根尖锐的毒刺一般，深深扎入木子辰脆弱不堪的内心之中，并且在不久的十日之后一一应验。 从此，木子辰提心吊胆，对未来一片茫然，只能唯唯诺诺的随波逐流。 “好了，你也应该已经安全到达目的地了，是时候该醒过来了。”无嘴角泛着笑意，慢吞吞的说道。 “哦？”木子辰双眼无神的随意敷衍回应。 面上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但心中却微微的泛起了一丝涟漪。 在经历过这么多锥心的苦楚之后。 如今，木子辰内心唯一的夙愿，也只不过是想要回家，舒坦的躺在属于自己的小床上，平平稳稳的睡一个好觉而已。 最好的结局是，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虚无的梦幻泡影。 若能愿望成真的话，那真的是再好不过的美好了…… “回到T市之后，也就是你真正要只身前往源世界的时刻，到时候该如何取舍、何去何从，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无面色一缓，语重心长的淡淡问道。 “对于踏进源世界这件事而言，我还有反悔的可能性吗？”木子辰沉声反问着，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你心中是明白的，这是一条万劫不复的人生路，如今已然覆水难收，既然木已成舟，你又何谈后悔呢？”无低声曼语的说道。 语气锋芒逼人，字字珠玑，不觉令人为之动容。 木子辰心中一片黯然，整个身影宛若风雨飘摇的枯枝萎叶一般，竟是浑身飘然着一股晓风残月的凄凉之意。 从未有一刻，竟是对自己曾经的决定如此心生摇曳，却是万般的悔恨集于一体。 悔恨自己当初的茫然无知；悔恨自己为何要踏入这滩洗不净的浑水之中…… 眼前的视线开始逐渐变得越发模糊起来。 木子辰面无表情，这样的情况已然经历过无数次，却正是即将离开黑白幻界的一种前兆预示。 木子辰缓缓站起身来，意兴阑珊的伸了个懒腰，向着无随意的挥了挥手，却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最终才犹豫着问道：“我适才身上的那股强大力量，真的需要付出生命代价吗？” 无不觉一愣，眼神变得有些凝重，蹙眉道：“不错，黑气的来源正是具有无尚破坏强度的死源力，死源力的死寂黑气对于人体的伤害是十分严重的，你源力根基不深，而且生源力还过于弱小，想要完全驾驭这股强大的力量，只能是付出自损精元的代价。” 木子辰闻言身子一怔，面上平静如水，却并无丝毫触动，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轻声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明白了，也记住了。” 说话间，身影渐渐透明虚无，无影无踪，缓缓凭空消失于黑白幻界之中。 整个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一朵朵阴云紧促的叠累在一起，低沉着按压在半空之中，整片天际仿若支撑不住的样子，随时都有塌陷的可能。 一两丝清凉的微风轻轻拂过，温柔的吹荡在人们的身上，霎时间，些许清爽的透彻感席卷全身，为整日挣扎在各种压力之下的人们，带来了一些松弛舒缓。 木子辰手插在口袋之中，一个人在大街上独自漫步着。 萧瑟而又孤寂…… 这已经是众人从生死涧之中安全返回的第四天。 今天却注定会是木子辰生命中永不忘怀的一天，今时今日，正是莫大叔与关文清的追悼日。 带着哀痛的心情，似是赶场一般，刚从神人类基地出来的木子辰，已经马不停蹄的赶向尔雅学院众人所在的方位。 有些阴郁的抬头随意瞟了一眼，看着阴沉无比的天色，却是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低沉着声音自言自语道：“快要下雨了吗？还真是过分的应时应景啊！” 突的，脸上莫名的一凉，木子辰伸手缓缓轻拭着，湿漉漉的，不禁仰头缓缓向天空望去。 一滴滴雨珠透过层层密布的沉云，徐徐滴落下来，连绵不绝，由缓至极，自说自话间，已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 雨水从天而降，似是拉作长长的细丝一般，宛若一条条黏稠的蛛丝，编织成一张轻柔的巨网，将整座迷蒙的城市笼罩其中。 木子辰轻轻戴上了外套之上的连衣帽，帽子很是宽大，几乎将整张脸掩盖其内，大致看上去，整个头部的光线漆黑昏沉，竟是连面荣都有些无法看清。 一个人孤寂的驻足而立，雨水顺着帽檐缓缓落下，有一小部分四溢的飞溅在脸颊之上。 木子辰的表情像是这阴天一般，同样的暗沉阴霾。 眼中蕴藏着nongnong的哀思，脸上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几道液渍，在这细雨绵绵的情境中，分辨不清楚到底是清凉的雨水，亦或是心酸的血泪…… 平复思绪良久，终于徐徐迈开脚步，踏进了关文清所在的小区。 刚下电梯，一股nongnong的烧香味道已经迎面袭来，楼道里断断续续的传来一声声悲痛的抽泣声。 家门大敞，其内拥拥挤挤的站了一屋子人，一个挨着一个，围在正当中的黑白遗照之前，默然不语，各自悲切。 这些所布置的一切，都是神人类没有准备过的。 按尔雅学院的众人来说，关文清因为任务的关系，已经只身在T市生活了好多年的光阴，甚至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个离世界生活圈。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彻底人间蒸发，就算是关文清本人仍旧在世，恐怕也不会愿意的。 有始即要有终，倒不如由活着的人，彻底帮关文清与离世界做个了断，安安心心的魂归天外，离开这伤心断肠之地。 向外告知众人的死因是车祸事故的问题。 一些平日里与关文清亦师亦友的人们，乍闻噩耗，却也是哭得泣不成声、双腿发软，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足以可见关文清与同事朋友间的亲密关系。 木子辰一个人呆滞的站立在门外，心中有些戚戚然，看着门内关文清的遗照，步伐宛若有千斤之重，却是再也踏不出任何一小步。 自从回到T市之后，木子辰有想过将关文清死亡真相的事情如实的公之于众，但碍于自己心底的障碍，几近挣扎之后，还是决定隐瞒下这条不为人知的真相。 如今触景生情，反而将木子辰的思绪又缓缓带回生死涧之中，一幕幕此生再也不愿回忆起的经历，纷纷一拥而上，不觉愁肠百结，心底愧疚的不能自己。 “子辰过来了。” 人群中，焦皓楠看着兀自在门外凄怆的木子辰，缓缓靠近问候道。 木子辰蓦然醒悟，才惊觉起自己此行的来意，深吸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