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祝寿
弘文学习建于城郊，幽深的环境十分适合读书，但今天这清静的学院却变得格外热闹，光大门口的马车都有十几辆之多，出入的行人也是络绎不绝，比起菜市口来也不遑多让。 在将近正午时，又一辆马车慢悠悠地从远处行来，停在书院的门前，车夫跳下马车，撩开车棚的布帘，两道身影很快从里面钻出，一前一后地落在地上。 两人刚一亮相，很快吸引来诸多的目光，或欣赏、或嫉妒、或仰慕，唯一相同的是，这些目光中都伴着nongnong的惊艳。 那两人是一男一女，男的貌胜潘安，一身绣竹白袍尽显风流，女的颜比西施，一身白裙衬托得她飘渺若仙，两人站在一起，活生生就是一对世间难寻的神仙眷侣。 再次来到弘文书院，唐凌情不自禁地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情况，忍不住微笑道：“大小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吗？” “咯咯～”被他这么一说，大小姐顿时想起唐凌被错认成女人的情景，不禁掩嘴轻笑起来。 被一群书呆子当成女人献殷勤，唐凌真心不太想踏入这个书院，若再来一次，他可不保证自己能克制住怒气，但大小姐要他陪同，他也不能不来啊。 来到书院门前，大小姐拿出请帖递给在门口迎宾的人，很快就有两个书生将他们领进书院。 举办寿宴的地方是一个大堂，里面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或衣着华丽的士绅商贾，或年纪轻轻的书生名媛，或便衣打扮的朝廷官吏，可谓是三教九流齐聚一堂啊。 如周文所说的，诸葛老夫人的身份可不一般，他不但是诸葛武侯的后代，本身还是弘文书院的山长，儿子更是朝中大员，她老人家的寿宴，来参加的人自然不少。 被迎宾的带到大堂来，唐凌举目四顾，从人群中就看到好几个熟悉的身影，有唐玉和罗军，还有把他错认成女人的书生，还有秦淮县令，以及周家父子。 周父正在和一个年纪相若的男子说话，周文站在他身旁，眼睛却一直在看门口，见唐凌和大小姐走进门来，他连忙向父亲和那男子告罪一声，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唐兄，师妹。”来到两人面前，周文喜气洋洋地抱拳见礼。 几番周折后，他终于如愿以偿，高兴也是理所当然的，唐凌表示可以理解：“周兄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全靠唐兄的相助，在下和可芸才能终成眷属，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哪怕唐凌曾说过，他不需要这种感激的话，但周文还是又一次说起，他实在太想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让他别提这件事是不可能的，唐凌也知道这点，索性就由着他，跟他客套了两句，正想和大小姐去给诸葛老夫人祝寿，两个不受他欢迎的人却在此时走了过来。 在这群人里面，不受唐凌欢迎的也只有两个，罗军和唐玉，一个想要撬他的墙角，一个想要帮另一个撬墙角，若不是考虑到他们是大小姐的同门，他早就让这两个人蒸发了。 “周师弟，洛师妹！” “周师兄，师妹。” 上次见识过唐凌的另一面，罗军和唐玉还有点心理阴影，好久都不敢再踏入洛家，但罗军似乎不愿意死心，在看到大小姐后，又带着唐玉过来打招呼。 明知唐凌不待见他们，但出于礼貌，大小姐也不好无视，只好对他们屈身一礼：“罗师兄，唐师姐。” “罗师兄，唐师妹。”周文却不知道几人的恩怨，面对两个同门，他很热地拱手问好。 遇到多年不见的同门，周文总要和他们客套几句，话语中带着满满的热情，但罗军却明显对他兴趣不大，只是不时地敷衍他两句，注意力却全都集中在大小姐身上。 清静了几天，唐凌还以为罗军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还是死性不改，铁了心要跟自己过不去，还真的是想让自己狠下毒手啊。 在唐凌刚想开口时，周文却抢先他一步，指着他介绍道：“罗师兄，唐师妹，这位是唐凌唐公子，洛师妹家里的护院教头，也是在下的好友。” 周文还以为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很热情地想把唐凌介绍给自己的师兄，但他却不知道，两人不但互相认识，还熟悉得很呢。 “唐公子嘛，我当然认识，洛师妹早就跟我介绍过，家里有个很出色的下人。”在最后的两个字，罗军特意加重了语气，脸上的表情更是带着一丝倨傲。 撕破脸吗？ 面对他的挑衅，唐凌嘴角上扬，很是不屑地看着罗军，轻声道：“罗公子嘛，小爷略有耳闻，大小姐也曾经跟我说过，有一只癞蛤蟆总是死皮赖脸地纠缠她。” 罗军的话还是在影射，唐凌的话却已经是赤果果地在骂人，上次在典当行还是点到即止，但对方却还敢来撬墙角，他的耐心已经彻彻底底消耗得一干二净。 被唐凌这么讽刺，罗军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声道：“唐公子的话却是可笑，门当户对算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rou？一个下人想要娶小姐，那才是真正的痴心妄想。” “罗公子智商不太好吧？明显没理解小爷的话啊。”到这个份上，唐凌已经不打算再放任罗军，他的脸上逐渐露出灿烂的笑容来，道：“小爷的意思是，大小姐明显很烦这只蛤蟆，但这只蛤蟆却不自知啊，总是死皮赖脸地缠上她。” “你…”罗军是在拿身份说事，唐凌却是用事实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真要说起来，的确是他死皮赖脸地缠着大小姐，想反驳也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听到他们几句唇枪舌剑，周文哪里不知道两人有恩怨？怕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连忙开口引开话题：“洛师妹，你还没去给老师祝寿吧？” “是啊，小妹先过去给老师祝寿，几位慢聊。”生怕唐凌把寿宴搞得一团糟，大小姐瞬间明白周文的暗示，拉着唐凌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走向诸葛老夫人寝室的屋子。 走在半道上，大小姐一边迈着莲步，一边轻声道：“唐凌，今天了是老师的寿宴，我知道你想动罗军，但你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下手。” 说实话，大小姐真的很烦罗军，她还以为上次过后，罗军会乖乖的远离自己，没想到今天又缠了上来，若不是考虑到老师的寿宴，她甚至想一直袖手旁观。 当然，她会这么讨厌罗军的理由不止是被纠缠，关键是他总摆出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想在自己面前踩一踩唐凌，这才让大小姐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放心吧，我又不是鲁莽的人。”这点觉悟唐凌还是有的，刚才也只是讽刺几句而已，还远不到动手的程度，当然，若罗军忍不住先动手，他也不会客气。 来到诸葛老夫人的寝室门口，唐凌本想在门口等待，但大小姐却是让他一起进去，在邀请时脸蛋还带着淡淡的红晕，一副娇羞可人的模样，看得他心头一阵热火，又满脑子莫名其妙。 大小姐红着脸蛋敲几下房门，很快的，一个身穿文士服，面相威严刚毅的中年男子打开了门扉，看清敲门之人的长相，那张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原来是洛姑娘，快快请进。” “冰心见过严伯伯。”大小姐先对中年人欠身一礼，之后才带着唐凌走进屋子。 诸葛老夫人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见大小姐走进来，浑浊的双眼顿时一亮，笑呵呵道：“是冰心来啦，老婆子可等了你一上午啦。” “冰心祝老师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走到老夫人面前，大小姐两腿一弯，跪下来给老夫人拜寿祝贺。 在古代的社会里，师徒便如父子，下跪拜寿天经地义，但唐凌不是诸葛老夫人的学生，本想抱拳作揖就行，但大小姐却对他猛使眼色，显然是让他跟着跪下。 也罢，看在这丫头的份上，就拜上一拜吧。 心中无奈一叹，唐凌端正态度，单膝下跪，抱起拳头恭敬道：“唐凌祝老夫人鹤发童颜，福禄长生。” “好好好，快快起来，快快起来。”两人的小动作被老夫人尽收眼底，她人老成精，很快醒悟过来，笑呵呵地将请两人起来，道：“冰心啊，你果然没有忘记为师布置的功课啊。” 功课？ 唐凌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向大小姐，却见她脸颊通红，扭扭捏捏地走到老夫人身旁，探身在她耳边低声细语着，完全把自己晾在了一旁。 至于那个中年人，把他们放进屋子后，自己却跑得不见踪影，估计是忙着去招呼客人。 一直看着大小姐和老夫人说悄悄话，唐凌无聊得直打哈欠，刚想出去溜达溜达，那中年人却在此时去而复返，对着老夫人作揖道：“娘亲，寿宴已经可以开始，请您移步去前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