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目的达到
似想到了什么,白冉冉突然浅浅一笑,笑意未达眼底已然不见,像是寂寥,又像是释然,“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谦王爷你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 语气轻描淡写,就如同说的是他人的是非,与自己全不相干的云淡风轻。【】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 宇文烨华心底却像是陡然被针刺了一下般,涩重的疼。 “沫儿” 男人张了张嘴,嗓音破败似棉絮。 白冉冉却仿佛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她甚至没有纠正他的称呼,只淡淡笑道,“其实谦王爷你刚才不必那么处心积虑的拿我的两个孩子说事儿,我也会帮你的” 顿了顿,似想到了什么,女子的语气不禁柔和了些,“毕竟,我曾经欠了谦王爷你一个绝大的人情这一次,就当是还谦王爷这个人情吧” 听她说她欠了自己一个绝大的人情,宇文烨华一时之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茫然的望向对面的女子。 “谢谢你当年没有对阿轩痛下杀手” 白冉冉微微一笑,轻声道,“谢谢你救了阿轩的性命” 女子迎向对面男人的视线,澄澈眼眸深处,是真正不掺杂质的诚心实意的感激。 宇文烨华似乎不意她突然提到这件事情,半响震惊,半响怔愣过后,神情不由抹过一缕复杂,缓缓道,“你都知道了” 白冉冉笑了笑,“是啊,我见过阿轩他将当年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当年,当上官翎雪要宇文烨华帮忙在司徒陵轩用的汤药中下毒的时候,宇文烨华虽然无法拒绝她的请求,却又不愿真的伤害到司徒陵轩的性命,最后只得想出这样的法子,令司徒陵轩假死,将他送出了离国 白冉冉知道,面前的男人,当初之所以救下阿轩,或多或少都是因为她的缘故所以,无论后来,他帮着上官翎雪又做过多少伤害她的事情,当见到阿轩还活在世上的那一刹那,她终究还是原谅了他 只是,也只是原谅了他。没有怪责,也没有恨。却再也不是朋友。而今日的重逢,让她更确认了这一点。 “对不起” 最初因为面前的女子知道了司徒陵轩的事情而心中一喜的宇文烨华,沉静下来,心中却终是起了一层内疚,“沫儿,我不该将司徒公子的事情瞒了你这么久还骗了你让你因为司徒公子的死,痛苦了那么久” 说到底,他仍是自私的吧虽然,当年,他确实没有真的害死司徒陵轩,却也终究因为这件事情,曾经伤害面前的女子至深与他亲手做过,又有什么两样 像是沉重的闷锤,一下一下敲打在宇文烨华的心头,后悔也罢,内疚也罢,做过的事情,犯下的错,从来都不会一笔勾销。 白冉冉也不禁想起当年眼睁睁的看着躺在棺木中的司徒陵轩的“尸首”之时的痛彻心扉即便后来已经知道了一切不过是面前这个男人的权宜之计,可是,她却不是不怨的 只是,如今再回想这一切,竟也不过是像是一场过眼云烟。毕竟,面前的男人,并没有真的狠心到害死司徒陵轩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白冉冉坦然一笑,顿了顿,“毕竟,谦王爷之所以那样做,也不过是为着自己心爱的女子罢了就像现在一样” 说到后来,女子语声渐轻。望着面前的男人眉眼之间难掩的风霜和憔悴,以及她说到上官翎雪的一刹,男人眸中瞬时划过的难掩的悲伤与凄苦,白冉冉突然觉得他是如此的可怜。 她想问他,为着一个不爱他的女子付出这么多,真的值得吗可是,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感情之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旁人也许永远都理解不了。 或者,每个人都欠着另一个人一些债,而那些债,是要用心头血和泪来偿还的。 白冉冉下意识的抚向她的左腕。尽管这些年经过祁清远的诊治,她的左手已经好多了,只是,毕竟,当年曾经那样伤过,留下了病根,每逢阴天下雨,手腕就隐隐作痛。 白冉冉不由望向窗外。此时,夜幕早已降下,天边却是一颗星也无。无星亦无月。厚重的夜色,像是巨大的幕布一般压下来,浓云滚滚。 瞧来今夜会落雨吧。 那个男人的身影,就那么毫无征兆的闯进她的脑海,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却是刀刻一般,划过她的心头,猝不及防的疼痛,瞬时漫延开来。 白冉冉阖了阖眸,狠命的压下那股从心底翻涌而上的气血,咬了咬牙,直到舌尖都尝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方才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近乎逃避一般将那个男人的身影从自己脑海里抹去,白冉冉忽然站了起身,她没有望向对面的宇文烨华,只道,“谦王爷请放心,我会劝祁大哥去离国的” 略带沙哑的嗓音,若是细听的话,有一丝藏也藏不住的轻颤,仿佛一不小心,便会泄露什么掩藏在内心最深处不见天日的隐秘一般。 宇文烨华还沉浸在她的一句“也不过是为着自己心爱的女子罢了”中,自伤难以抑制,骤然听到她这样说,一时有些怔然。半响,却是心头一跳,悬在胸口处的一块大石,到得这一刻,也终于缓缓松了开来他知道,面前的女子既然这样说了,就代表祁清远会答应去到离国,救治那个小小的孩童 他此行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只要祁清远肯出手帮忙,那么珩儿也就有了一线生机。 想到这儿,宇文烨华不由轻轻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白姑娘” 男人最终道。 既然面前的女子,不愿旁人以昔日的名姓来称呼她,那么,他也惟有尊重她的选择。 只是 似想到了什么,宇文烨华眼中忽而抹过一丝迟疑与复杂,男人仿佛挣扎了须臾,终于还是开口道,“此去离国白姑娘是否” 他的话,尚没有说完,白冉冉却一下子明白过来他想说的是什么。一双澄澈透亮的眼眸,蓦地顿在了对面男人的眼睛上,不锐利,却是异常清透。 宇文烨华未来得及出口的后半句话,就那么硬生生的卡在喉咙深处,噎的五脏六腑都是生疼。 白冉冉却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移了开来,眼底原本氤氲的一线讽刺,到了这个时候,仿佛也不再屑于,漆黑的眸子里,只余一片冷淡与疏离。 “谦王爷请放心,我不会与祁大哥一起去离国” 女子语声淡淡,仿若流水平静,无波无澜。 宇文烨华却从未像此刻一样感到无地自容过。白冉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像是重重打在他脸上的一个巴掌般,又闷又疼,令他一瞬只想逃离这里。 是呀,他根本就没有脸面对她,不是吗 他又有什么资格感到难受呢 毕竟,那一刻,他真的是有那样想过,不是吗疑虑着、担心着,面前的女子,是否会重新回到离国 宇文烨华,你何以卑鄙至此 男人苦苦一笑,从未像现在一样痛恨过自己。 白冉冉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一瞬间那种羞愧与内疚后悔交织的神情,或者,即便看到了,也不再在乎。女子甚至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只顺着自己的心意,淡淡开口道,“也请谦王爷能够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顿了顿,“不要将见过我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今日与他的遇见,已是意料之外的意外了白冉冉不想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这件事,再被任何代表着过去的人知道 尤其是那个男人 阖了阖眸,白冉冉迫着自己不去想他即便已经过去了五年,那个男人的身影,却依旧如同镌刻一般,印在她的心底,每当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他,以为自己可以真正放下的时候,他就会突然跳出来,提醒她,他的存在从来没有消失过如同梦魇,如同阴魂不散,如同跗骨之蛆无日或忘 她不想见他。再也不想与那个男人有任何的牵扯。 或者,她只是没有信心。没有信心再见他。没有信心让他再一次闯入她的生命中。 惟有让他永远都以为她已经“死”了,仿佛惟有如此,才能够斩断一切未知的可能。 可这一切,或者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杞人忧天呢 毕竟,在那个男人的心目中,她已经“死”去了五年五年的时光,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了 或者,他早已不记得她了。 这样才是最好的。 可是,脑海里闪过“他早已不记得她了”这一念头的时候,白冉冉却只觉心底终究还是不由的一刺。 那种刺痛感,令她恐慌,令她害怕。 也令她感到深深的悲哀。 蜷在掌心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平整的指甲,掐的汗湿的掌心渗出道道血痕,白冉冉却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又或者,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够叫人清醒,叫人不再想着不该想的人。 宇文烨华怔怔的望住面前的女子,在她说到,让他不要将她还活在这个世上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的时候,他心中不是不震荡的。 他也知道,其实,她想瞒着的,只是那一个男人吧 即便她现在已经与别的男子在一起,似乎还为他生儿育女了,但在她的心底,真的忘记了那个男人吗 宇文烨华不知道。 也许,他只是早知道那个答案。 也许,他只是不敢追究下去。 有一刹那,他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将那个男人这些年的境况,全部都告诉面前的这个女子,让她知道,这些年来,那个男人是怎样思念着她,又为她做过多少事情 可是,话到唇边,却终于咽了回去。 他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说。只轻声道,“白姑娘请放心本王从来没有见过你” 话出口的一刹那,宇文烨华在心底狠狠剜了自己一刀。 因为他知道,他答应她,不是因为尊重她的选择,而是不想因为她的缘故,在那个男人与那个女子之间,再激起任何的风波 他不敢想象,如果面前女子还活在这个世上的消息,被那个男人得知之后,他会怎样而那个女子,又会怎样 哪怕事到如今,哪怕到今日这个地步,他最先想到的,他最在意的,还是那个女子 宇文烨华觉得自己大抵是没救了。 悲哀吗 连痛都仿佛是麻木的。 他这样的人,是会有报应的吧 宇文烨华怔怔的想。 白冉冉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或者知道,也不在乎。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为着自己,为着自己所爱,总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 无可厚非。 她既早已决定,又何须在意别人的做法呢 各取所需。各自目的达成。 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