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中文网 - 历史小说 - 冷帝缠欢:爱妃,束手就寝在线阅读 - 第97章 悲伤自抑

第97章 悲伤自抑

    如果他真的打算再娶别的女子的话,那么她也没有别的路好走了

    夏以沫心里一苦。【】

    男人清冽的嗓音,却在这个时候,蓦然闯至耳畔,“夏以沫,你方才说什么”

    即便她对他的声线已熟悉至深,但乍得听到他的声音,夏以沫仍是不由的心头骤然一跳。

    抬眸,夏以沫缓缓望向说话的男子。日光融融下,他毓秀挺拔的身影,有如芝兰玉树,只闲闲站在那儿,就仿佛是一副绝美的画。

    这样好看的一个男人

    即便他马上就要迎娶另一个女子为妃了,可是,对住他,夏以沫却终究还是恨他不起来。

    她只觉得说不出来的难过。很难过。

    男人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高大身形,在她眼前,笼罩成巨大的阴影。

    微微转眸,避开与他的对视,夏以沫听到自己嗓音涩然,“我方才说的什么,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但想来,她说放她自由那一句,他一定听到了

    所以他才这么生气吗

    夏以沫恍惚想着。

    “收回你说的话”

    宇文熠城嗓音清寒,半分情绪也不带,“孤可以当作没有听到过”

    平平语声,却自有一番贵族门庭里常年休养下来的威严,不容置喙,也不容反抗。就像是一潭湖水般沉沉压在你的心上,让你丝毫不敢动弹,仿佛一个不小心湖水就会决堤而下。

    夏以沫抬了抬眸,迎住面前的男子迫人的视线,试图在唇角扯开一抹无所谓的笑意,只是,太悲伤了,悲伤到连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她都无力支撑。

    “若是你不能收回打算纳别的女子为妃的念头又怎么能要求我收回刚才的话呢”

    说这话的女子,嗓音极轻,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呼啸着掠起的阵阵狂风吹散无踪一般。

    宇文熠城目光如晦的盯住她,眼眉紧蹙,清俊脸容上凝着一层寒冰,有些骇人。

    夏以沫静静的迎向他濯黑的眼瞳,她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自己此时此刻倒映在他眼底的模样,那般的四目相对,令她恍然以为,他的眸中,真的只能容得下她一个人般

    “宇文熠城”

    轻声唤着他的名讳,夏以沫听到自己的嗓音空空,“如果你真的打算迎娶阮迎霜为妃的话,我会离开你的”

    女子淡如烟云的嗓音,轻轻回荡在十二月凄寒的空气里,话尾如琴韵,余音渺渺,绵长而破碎。

    沉默,在一刹那间,灌满整个天地。

    “夏姑娘”

    半响,阮元风略带迟疑的唤道。只是,张了张嘴,男人却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能够说些什么。

    而宇文熠城,显然也不想听任何人开口。

    “阮大将军”

    男人没有看他,“孤有话要与内子说,恕孤不能奉陪了,告辞”

    面无表情的丢下这么一句话的宇文熠城,铁钳般的大掌,已是不由分说的攥住面身畔女子纤细的皓腕,不容拒绝的拽着她往缀锦阁的方向走去

    直到那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去了极远,阮元风似还能够听到,女子清脆似珠玉落盘的嗓音,说的是,“宇文熠城,你放开我”

    那样肆无忌惮的发脾气,近乎于撒娇,惟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这样的发脾气,才是理直气壮的吧

    这一点,也许连那个女子都没有察觉吧

    阮元风忽而有些沉默。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陡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不经意的触碰了一下,带来不期然的震荡。毫无防备将他击中。

    他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情绪。

    阮迎霜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畔,一向娇俏的嗓音,此刻却不由的带了丝丝的凄惶,她唤他,“大哥”

    一双珍珠般的明眸,却升起朦胧水汽,近乎执念的望住那一男一女远去的背影。

    尽管他们早已去到她视线的尽头,再也看不见。

    日光融融,从湛蓝的天空,一寸一寸洒下透白的光辉,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却终究挡不住空气里弥散入骨的丝丝寒意。

    被男人重重锁上的房门,令夏以沫心里的不安,浓烈了些。但旋即,却只让她更加的不满起来,“放开我,宇文熠城你弄疼我了”

    一壁费力的从男人灼烈的大掌钳制下挣脱出来,夏以沫一壁揉着自己的手腕,不消说,那里,早已红肿了一大片,火辣辣的刺痛感

    只是,她控诉般的抱怨声,方方响起,男人guntang的胸膛,却忽而揉向她,直接压着她,将她一下子撞向了墙角,狠狠抵住

    夏以沫半声惊呼,生生卡在喉咙里。

    这突如其来的暧昧姿态,她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宇文熠城如淬了寒冰的嗓音,已沉沉响彻在她的头顶,“疼,就对了夏以沫,只有疼,你才知道,孤有多么生气”

    guntang吐息,随着男人薄唇的轻启,一字一句,尽数喷洒在夏以沫的脸颊之上,他强硬的胸膛,紧紧挤迫着她,即便隔着两人的衣衫,她亦依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属于他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声一声撞击在她胸膛上的频率,与她的心跳声,是那样的接近,就像是世间最亲密的距离

    可是,他望住她的灼灼瞳色,却又如此的冰冷,即便此时此刻,他濯黑的眸底,燃烧着那样炽烈的怒火,也无法温烫夏以沫如茫茫冬夜一般凄寒的一颗心。

    “宇文熠城,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撇开脸容,夏以沫半分也不想对住这近在咫尺的男人,她甚至不愿多看他一眼,“你马上就要迎娶新人入宫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尽管她如此想装作不在乎,可是,当这样的话,从自己口中说出之时,夏以沫还是不由的感到喉咙里刹那间滚过的丝丝苦涩,如含了黄连,激的她眼眶都是一酸。

    垂目,贝齿紧紧咬住嫣红的唇,许久,夏以沫方才生生逼尽瞳底的泪意,不让它们滚落出来。

    她已经够凄惨了,无需眼泪再来雪上加霜。

    宇文熠城皱眉望着被她几乎咬的出血的唇,有一刹那,他甚至想狠狠吻上去,阻止她这样蹂躏自己的唇瓣

    但是,最终,宇文熠城没有那样做。

    许久,男人方轻声开口道,“夏以沫,你是在怨孤吗”

    怨他终究还是要娶别的女子吗

    是啊,夏以沫想要否认,想要证明自己不在乎,可是,她做不到。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的告诉她,她在嫉妒,她在埋怨,她在痛苦

    这真是没耐何的一件事。

    “我不想的”

    抬眸,女子定定的瞧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像是要透过他濯黑的瞳仁,看清她自己一样,“宇文熠城,我也想告诉你,我不在乎你娶不娶别的女子,不在乎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脸容埋进手中,指缝中浸出泪来,夏以沫无力的靠着冰冷墙壁,缓缓蹲了下去,“为什么呢”

    女子微带哽咽的嗓音,渐渐低哑,“宇文熠城,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你呢如果我没有喜欢上你的话,我就不会在乎你打不打算娶别的女子了如果我没有喜欢上你的话,我现在也不会这么难受了”

    说这话的女子,语声极为平静,听不出半点郁结哀伤,说到最后,就像是真正在疑惑。

    落在宇文熠城耳中,一言一语,却像是细长的绣花针,不动声色刺进他心底,微微的疼痛,绵长而又缓慢。

    “夏以沫”

    男人嗓音沉沉的唤她,宇文熠城不由的伸出手去,有一刹那,似是想要将缩在地上,如受伤的小兽般的女子,拉起来,但他修长的大掌,伸到半途的时候,却终究不知怎的,收了回来。

    男人缓缓蹲下,温凉指尖,轻轻将女子捂在眼角的双手,包裹进他的掌心,她纤细的手指,那样冷,沾在上面的泪水,却又是那样的guntang,炙的他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都仿佛毫无防备、不受控制的疼了疼。

    失去遮挡的脆弱,一刹那间,尽数暴露在近在咫尺的男人眼前。抬眼,夏以沫恍惚的望向他,一双澄澈透亮的眸子,犹带着欲落未落的晶莹泪水,就像是清晨荷叶上凝聚的第一颗露珠一样,柔软而脆弱,干净又通透,如此不堪一击。

    一刹那间,宇文熠城古潭般幽邃的眸里,似闪过无数的情绪。敛去了,俯首,男人凉薄唇瓣,忽而印向女子的眼角,一点一点,轻柔的噙去从她眸子里浸出来的guntang泪水。

    突如其来的温柔触碰,令夏以沫整个身子都是一僵。旋即,眼底大片大片的水泽,却是更加不受控制的溢出来,一刹那间,埋在心底的所有委屈,就像是决了堤一般涌出来,止也止不住,如同恨不能将她狠狠淹没了一般。

    压抑的哽咽声,再也掩藏不下去,一开始是极低的抽泣,到得后来,终于哇一声大哭出来,像是要将肺腑之间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她哭的是那样的伤心。

    宇文熠城怔怔的望住她。有一刹那,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那些从女子眼底盈出来的大滴大滴的泪水,一颗一颗,像是尽数砸到他的心底了一般,他甚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种炽热的温度,似在他的心底,最不见天日的灵魂深处,都烙下大片大片的痕迹,那样深刻,那样炽烈,像是再也难以磨灭一般。

    “不要哭了”

    凉薄指尖,轻轻拭着女子眼角滚落而出的泪水,但那些晶莹的液体,拭之还有,拭之还有,宇文熠城伸出手去,捧住她的脸,鼻尖抵着鼻尖,清冽嗓音,柔若叹息一般,“夏以沫,你哭的孤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轻似耳语的嗓音,随着男人一开一合的凉薄唇瓣,将灼烫吐息,一丝一丝的尽数拂在夏以沫脸颊之上,他靠的她那样的近,将她整个人都几乎完全抱在怀中,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那样的轻怜蜜爱,那样的珍之重之,那样的宠溺,又那样的心疼

    一刹那间,夏以沫只觉心口的大片荒芜,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无数的情绪,如同潮涌一般,漫上她的心头,似苦似甜,若喜若悲,疼痛欲裂,不知所起。

    夏以沫定定的望着这近在咫尺的男人。泪眼模糊,他却如此清晰的映进她的瞳底,就像是不知何时,埋在她眼里的一颗种子一样,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早已生根发芽,不知不觉间长成了苍天大树,枝繁叶茂,此生此世,再也难以拔除一般

    心口狠狠一窒,有一刹那间,夏以沫几乎喘不上气来。

    太难受了。难受到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唯恐再晚一点,她便会彻底沦陷在他的温柔里,粉身碎骨,都无法自拔

    可是,他的怀抱,偏偏如此的温暖,如此的强壮,令她如此的贪恋,贪恋到宁肯一生一世都这样沦落在他的掌控之中,心甘情愿的沉陷至无底的深渊

    无力的挣扎,在男人紧紧箍着她的怀抱中,终于崩溃。

    夏以沫再也无法挣脱。

    她逃不掉了。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宇文熠城”

    大片大片的悲伤,无处安放,无法抑制,夏以沫哽咽着唤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沙哑的嗓音,轻如湖水,也不知是在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不要这样对我不要对我这样好否则,我会舍不得离开你的”

    她真的好怕。

    她怕她的心,再也守不住,完全陷落在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身上,再也找不回她自己了。

    他每待她一分好,就让她在他身上禁锢住十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完全为他所有,再也难逃。

    心,很疼,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寸一寸的撕裂着一样。明知道面前的男人,待她的好,就像是毒药一样,如此的危险,可她,却终究无能为力,她完全抗拒不了,他给她的所有温柔

    多么可悲。

    她是如此的清醒,又是如此的沉迷。

    所以,才更加的痛苦。

    宇文熠城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子,任由她在他的怀中,哭泣如同哀鸣的小兽。

    男人沉如古玉的嗓音,就那样幽幽的响彻在夏以沫的头顶,说的是,“孤不会让你离开孤的夏以沫,你是我的,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离开我”

    说到后来,男人语声渐低,沉郁嗓音,却像是藏着锐利的刀锋,寒芒暗隐,一闪即逝。

    他的话,夏以沫听清了,又仿佛没有听清。他说,他不会让她离开他的可是,真的可以吗

    夏以沫不知道。

    心中悲苦,茫茫然,若风吹柳絮,大片大片的盖满整个心底,无处安放。

    窝在男人怀中,夏以沫无声的痛哭着。

    悲伤,无法自抑。

    醒来的时候,夏以沫只觉一颗脑袋,晕晕沉沉的,一双眼睛,更是干涩疼痛,几乎睁不开来。

    恍了恍,夏以沫意识到,她原是昨天哭的太多了

    她只记得,她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尽情的哭着,不知哭了多久,像是终于哭的累了,终不由的沉沉睡去

    恍惚中,那个男人将她抱上了床,小心翼翼的替她掖好了被角

    然后呢夏以沫忽而想不起,后来发生了什么。

    但醒来之后,身畔却惟有空荡荡的床榻,不见那个男人的身影。

    锦被衾寒。一刹那间,夏以沫觉得有些冷。

    翠微蹑手蹑脚的推门进来,见到她醒来了,红扑扑的小脸上,瞬时一喜,“小姐,你醒了”

    脚下亦不停,飞快的向她家小姐走去。

    夏以沫仍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也就任由她替她更衣,服侍她洗漱。

    待得收拾妥帖之后,柔香亦进了来,手中的托盘上,还端着两只青瓷白花的碗盏。

    “这是什么”

    夏以沫望着她递到她面前的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样的东西,不由皱了皱眉。

    “这是陛下吩咐为小姐你准备的去风寒的汤药”

    柔香解释道,“陛下今早临走之际,说摸着小姐的额头,觉得有些发热,便命太医熬了些驱寒除湿的药,让小姐你醒来之后喝下”

    心,柔软一动。一刹那间,夏以沫不知道,是听到那个男人“今早”才离去这件事更安心,还是为他如此细心而体贴的担心她的风寒,而感到无限的欢喜

    从柔香手中接过那碗黑乎乎的汤药,苦涩药香,瞬时盈满鼻端,但因为是那个男人准备的,夏以沫亦不觉得有多么难以忍受。

    没怎么费力的饮尽之后,夏以沫下意识的望向托盘中的另一碗盏。

    “那又是什么”

    夏以沫问道。

    “这也是陛下为小姐准备的莲子羹”

    柔香道,“陛下知道小姐会觉得药苦,所以备下了这香甜的莲子羹而且,陛下说,昨天小姐哭了很久,醒来一定会觉得不舒服的,莲子羹最是清心去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