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节
等贺兰能够下床活动,已经是两天之后。不得不说,卡诗雅人的医疗技术不错,诺罗形容贺兰被发现时,手臂,小腿,后背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虽然不致命,但伤口过多,失血过多成为日后恢复最严重的问题。 贺兰以为单凭诺罗的形容,自己少说也要在床上趟十几天,谁知道,第二天就被撤去身上的仪器,第三天就被通知可以自由活动,全身的伤口已经长出新皮,生长过程没有难忍的痒痛。 贺兰穿上长衣长裤,刚愈合的伤口是一层淡粉色,和身上的肤色相比,就像一个个疤痕般碍眼。推开房门,走到贾俊的房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房门。 等了一会儿,房门拉开,贾俊顶着一头乱发,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门前,“是你?” “嗯,是我。我,我今天可以下床自由活动。所以想过来,同你说一声谢谢。还有,看看你的伤势。” 贾俊侧身让开,“我就几块皮擦伤。反而是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走进贾俊房间,一如自己的房间,欧式的家具,奢华的摆设,餐桌上,用布包起来的鸟笼在这个环境中显得突兀和碍眼。 贾俊关上房门,两手梳顺头发,顺着贺兰视线看向鸟笼,“你知道了?” “嗯。” “我姓贾,我mama姓陈。所以,我也是鸟语者。”贾俊绕到贺兰面前,直直注视对方,“从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已经知道你和我一样。不过既然你不愿意承认,我也没必要勉强你。” “为什么?” “为什么救你?还是为什么替你隐瞒?鸟语者也是贾家的秘密,我没必要在揭发的你同时,把自己也拉进险境。我和你,都是鸟语者。” “知道是谁做的?” “C国四大家,贾贺潘陈,不是贺潘,就是贾陈。能够cao纵鸟类进行攻击,必然也是鸟语者。在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你来问我,只是想要一个确认。” “我不明白。为什么?” “攻击你的是我伯父。贾家已经很多年没在政界出过一个说得事的人物,家里的长辈希望我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得到卡诗雅人的青睐,从而帮助家族更进一步。不过,他们发现了你。从不过问官场俗事的贺家居然参合到这件事里面,长辈认为你是一个障碍,所以要除掉你。” “然后?” “然后就是小岛上发生的事。” “你一早知道,所以故意赞成曹敏要比赛爬山,目的就是要将所有人分开,然后实施你们的计划?” “我知道家里有这个计划,但我不知道具体实施的时间和地点。至于赞成曹敏的提议,你想想当时的情景,曹氏兄妹在国内的势力不弱,我需要和他们做好朋友,当时根本没人理会他们,如果我赞成他们的提议,就等于卖了一个人情给他们。贺兰,你自己试想一下,如果我是知道家里的计划,我何必多此一举跑去救人,我只要在山下拉着你,不给你上山就可以了。有卡诗雅人在,家里的长辈就算再大胆都不可能公然袭击。” 贺兰看着贾俊黝黑的双眼,想从他眼中看出一星半点谎话的痕迹。“就因为我和你都是鸟语者,所以你要救我?”贺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但自然而然问出口,心里不是没有期盼。 “我说过,我和你都是鸟语者。”贾俊走到贺兰面前,抬手拨开贺兰额前碎发,抚摸上额头淡淡的粉色伤口,“在这个地球,除了长辈,就只有我们。只有我们知道对方的秘密,知道共同的秘密。我们是一样的。”抬起贺兰的下巴,让自己成为贺兰眼中的全部,“没人比我更了解你。没人可以做到。”贾俊慢慢单脚跪下,在贺兰吃惊的眼神中,抬起贺兰手背,放到嘴边轻轻一吻,“能接受我的追求吗?成为我往后生命里的唯一。” 贺兰张大嘴巴,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想过很多,却没想到贾俊直白,坦诚地向自己讲述所有事,家族安排的刺杀,他对自己的追求。 “这两天,我一直在等,等你过来,等向你说明白一切,等着向你表白。”抬起头,即便难掩疲惫,贾俊仍然是那么出色,那么英俊帅气。 “我要好好想想。”丢下一句话,贺兰慌不择路跑出去。 随着走廊响起一声关门声,一道干瘦的老人慢慢从套间走出来,“呵呵。”如果尖刀刮过玻璃的刺耳笑声,“你父亲说,你聪明能干,有谋略。现在看来,似乎是真的。”
“大伯还不走,就不怕被人发现。”贾俊慢慢站起来,直面干瘦老人。 “怎么,被那帮外星人发现大伯,还是怕贺家的小丫头发现了?” “我说了这件事是我家长辈做的。” “但你没说人不是你救的。”慢慢踱到贾俊身边,目光扫过盖得严实的鸟笼,“好不容易找到一对波特鸟,却派不上用场。俊小子,别怪大伯没提醒你。大伯在山上看见的焰罗脸是真的,不是幻觉。我知道你们这里有姓潘的人,别大意了。说不准,当年的消息是被人故意放出来的。” 贾俊垂下眼帘,“大伯应该告诉爷爷。” “哼!”老人丢下一声冷哼,慢慢走回房间,“大伯在这里住几天,别的事,俊小子你来安排。” 贾俊转身走到鸟笼边,掀起布块,两只毛色鲜艳的波特鸟缩头缩脑躲在笼子一角。找到又怎样,这两只波特比起贺兰身边的两只,差远了。 姓潘,就算是潘家人又如何,整合三大家的力量,鸟语者将会登上辉煌的舞台,一现先祖曾经创下的光辉。 跑回房间的贺兰,一头扎上床,在被子堆里打滚,他说了,他说了,他竟然说了!那自己要怎么回应? 贺兰否认自己有被救情结,但是在那一刻,贾俊出现了。出现的是贾俊。 似乎所有对贾俊的不喜欢都随着那一刻统统消散。贺兰啊呜一声把头埋进枕头,怎么办?怎么办?答应还是不答应。小心脏就像被猫爪子一下一下轻轻绕过,痒痒的,捉不得,碰不得,就连无视都做不到。 拿出手机,按下贺老爹的电话号码,电话刚接通,贺兰马上切断,不行啊不行啊。这问题怎么问得出口啊。贺兰拨乱了自己头发,直啾着床头的花瓶,要不要拿一朵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