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原本明媚的天忽然阴沉下来,屋里登时有些黯淡。//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邵槿背对着门口,身上那件玄青色冬袍衬得他的背影比往日清瘦几分,却依然颀长挺拔。 齐悦瓷开柜取件家常直裰给他换上,觑了他一眼,柔声笑道:“外书房没有烧地龙,寒气重,要不添几个炭盆吧?” “她······胆儿小······”他答非所问,避开了她的目光,声音低沉。 “我看着倒好,就是身弱些,慢慢进补着,也不打紧。”她一愣,明白他指得是安姐儿,看来到底是关心的,甚至,怜惜中含着无奈的歉疚。 他的过往,她无权干涉,亦无心打探,不过,却必须为他延续。 他似吃惊,低头看她温和的眉眼,平静的面容。 她抬眸一笑,细细给他扯平衣裳,又把荷包等物重与他挂上。 虽然看不透她的心底,但他相信,她是绝对没有恶意的。 从前,在任何人面前,他都一直认为安姐儿是他的莫大耻辱,是以极少提起,今天,她是个例外。相反,他居然有兴致起来,顺着她的话道:“好几个太医瞧过,说这是胎里带来的弱症,只能细细调养,究竟,没什么得用的方……” 他第一次与人闲聊家常般的提起这个女儿的事,只觉心神整个松懈下来。 “我不懂医理,想来太医的话不会有错。只是,她这既是弱症,便不是吃药能解决问题的,还是应在饮食上多下功夫。”齐悦瓷与他对视,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邵槿的心刹那柔软,扶着她肩膀一同坐下:“府里,单只有老太太和咱们院里有小厨房,大厨房人多手杂,也不好单单为了谁破例……不如···…” 他没说下去因为连他自己,都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 一来,这势必牵扯到一些人事调整,齐悦瓷刚刚入府许多事没有摸清,冒冒然因安姐儿而做出改动,难保不出岔。二则,那样的话,她便要对安姐儿负起直接责任了,他不忍她过早地背负了原属于他的包袱。 她沉默一会,应道:“此事我再想想有了合适的主意,再与你商议?” “…···老太太事多,我成日在外无心家事······往后这个家,只要不是牵涉太大的事,都由你拿主意。过了年,咱们慢慢学着上手,也好给老太太分忧。” 他的意思很明确了。 齐悦瓷小小的震惊,良久点了点头。管家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料到这么快,老太太打理这个家,也有十来年了吧······ “明儿起我便要上朝了,圣上的规矩是无事两日一朝。”他向她交代着。 “丑时就要准备起来吗?”也不知当皇帝的人怎么想的,让臣三更半夜起床上朝,自己若是男的,宁肯不当官也不受这份罪。 闺房里缠绕着宁静温暖的气氛,炭火发出荜拨之声。 两人并肩而坐,邵槿看着她姣好的容颜,想起一句诗“执之手,与偕老”。他轻轻抱了抱她纤腰,笑道:“我习惯了你不用跟着起来,有一屋下人呢。” “以前……都是绿肥红瘦伺候你的吗?”她心思微动,不经意问道。 对这两个丫鬟,她一直心存犹疑,是单纯的丫鬟呢,还是通房丫头?如果是通房丫头她是不是该给二人开了脸,过了明路放在屋里呢,也免得画枕她们伺候邵槿时尴尬。 如果不是······邵槿二十五了,没有妾室姨娘是因正室未进门,而安姐儿的生母早没了,像他这个年纪地位的男,总不可能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吧? 可是,除了这两个,别的更不可能了。 “嗯,前些年我身边服侍的是落霞和秋月,年纪大放出去配人了,”他不作它想,嗓音低沉,磁性悦耳,“老太太赏了她们两个后,一直服侍到如今。” 当时,老太太有意令他将落霞秋月收房,他私下试探过二人的意思,都推推避避不大情愿,索性放出去配了人。而对绿肥红瘦两个,他从来没动过这个念头,毕竟是长辈的人,长辈不发话,他岂会越矩。 别的二等三等小丫头,他难得接触,连名字都记不全。 其实,叶老夫人的确有那个心思。当日她是要把朱帘落絮给邵槿,绿肥红瘦留给自己儿的,谁知邵槿先挑,要了两个不打眼的。 她顾虑的是,如果明着送两个美貌丫鬟给邵槿,目标太明显,索性由他自己选。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屋里又无人,必然会拣貌美的,偏偏事与愿违。 后来,她又暗示过几次,还送过两次丫鬟,一个得病出去了,一个被陈桦要去了,落得一场空。 邵槿于女色上不大上心,而且认为名正言顺娶了妻之后,再议这些妥当点。一个安姐儿,几乎毁了他全部名誉,他哪儿还肯大张旗鼓往屋里收人。~ 他没动静,叶老夫人不可能管到儿院里床上的事去,好在如今已经娶了正妻,以后收通房纳妾的机会多着呢。 齐悦瓷一时拿不准他的心意,索性不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缠,私下慢慢访察亦可。 看看天色不早,两人同去给叶老夫人请安。 原来九爷也在,正伴着母亲在屋里又说又笑的。 “八哥八嫂来了,你们来晚了,没听到笑话······”他说着,上前行了礼。 他的长相与邵槿不同,邵槿五官不及他精致,但胜在英气逼人,气度不凡,加上数年的国公生涯,养成了他尊贵内敛的气质。而邵桢更像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少年,说话时眉眼都在动,锦衣华服,十足的贵介少年模样。 邵槿夫妻二人请过安,才道:“什么笑话那么有趣?” 闻言,邵桢忙绘声绘色描摹了一遍,说得是乐安侯柴家的二公素来不服气乐孝侯包家七公的功夫,一向苦寻机会要与他比试。偏也是巧了,今儿两人在大街上遇见一言不合就吵嚷起来。 也不知是谁撺掇的,鼓动两人在城东摆起了擂台,围聚了数百人观 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五城兵马指挥司的沈召弘赶来了而且带了一原本明媚的天忽学/ 邵槿背对着门口,身上那件玄青色冬袍衬得他的背影比往日清瘦几分,却依然颀长挺拔。 齐悦瓷开柜取件家常直裰给他换上,觑了他一眼,柔声笑道:“外书房没有烧地龙,寒气重,要不添几个炭盆吧?” “她······胆儿小······”他答非所问,避开了她的目光,声音低沉。 “我看着倒好,就是身弱些,慢慢进补着,也不打紧。”她一愣,明白他指得是安姐儿,看来到底是关心的,甚至,怜惜中含着无奈的歉疚。 他的过往,她无权干涉,亦无心打探,过,却必须为他延续。 他似吃惊,低头看她温和的眉眼,平静的面容。 她抬眸一笑,细细给他扯平衣裳,又把荷包等物重与他挂上。 虽然看不透她的心底,但他相信,她是绝对没有恶意的。 从前,在任何人面前,他都一直认为安姐儿是他的莫大耻辱,是以极少提起,今天,她是个例外。相反,他居然有兴致起来,顺着她的话道:“好几个太医瞧过,说这是胎里带来的弱症,只能细细调养,究竟,没什么得用的方……” 他第一次与人闲聊家常般的提起这个女儿的事,只觉心神整个松懈下来。 “我不懂医理,想来太医的话不会有错。只是,她这既是弱症,便不是吃药能解决问题的,还是应在饮食上多下功夫。”齐悦瓷与他对视,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邵槿的心刹那柔软,扶着她肩膀一同坐下:“府里,单只有老太太和咱们院里有小厨房,大厨房人多手杂,也不好单单为了谁破例……不如···…” 他没说下去因为连他自己,都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 一来,这势必牵扯到一些人事调整,齐悦瓷刚刚入府许多事没有摸清,冒冒然因安姐儿而做出改动,难保不出岔。二则,那样的话,她便要对安姐儿负起直接责任了,他不忍她过早地背负了原属于他的包袱。 她沉默一会,应道:“此事我再想想有了合适的主意,再与你商议?” “…···老太太事多,我成日在外无心家事······往后这个家,只要不是牵涉太大的事,都由你拿主意。过了年,咱们慢慢学着上手,也好给老太太分忧。” 他的意思很明确了。 齐悦瓷小小的震惊,良久点了点头。管家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料到这么快,老太太打理这个家,也有十来年了吧······ “明儿起我便要上朝了,圣上的规矩是无事两日一朝。”他向她交代着。 “丑时就要准备起来吗?”也不知当皇帝的人怎么想的,让臣三更半夜起床上朝,自己若是男的,宁肯不当官也不受这份罪。 闺房里缠绕着宁静温暖的气氛,炭火发出荜拨之声。 两人并肩而坐,邵槿看着她姣好的容颜,想起一句诗“执之手,与偕老”。他轻轻抱了抱她纤腰,笑道:“我习惯了你不用跟着起来,有一屋下人呢。” “以前……都是绿肥红瘦伺候你的吗?”她心思微动,不经意问道。 对这两个丫鬟,她一直心存犹疑,是单纯的丫鬟呢,还是通房丫头?如果是通房丫头她是不是该给二人开了脸,过了明路放在屋里呢,也免得画枕她们伺候邵槿时尴尬。 如果不是······邵槿二十五了,没有妾室姨娘是因正室未进门,而安姐儿的生母早没了,像他这个年纪地位的男,总不可能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吧? 可是,除了这两个,别的更不可能了。 “嗯,前些年我身边服侍的是落霞和秋月,年纪大放出去配人了,”他不作它想,嗓音低沉,磁性悦耳,“老太太赏了她们两个后,一直服侍到如今。” 当时,老太太有意令他将落霞秋月收房,他私下试探过二人的意思,都推推避避不大情愿,索性放出去配了人。而对绿肥红瘦两个,他从来没动过这个念头,毕竟是长辈的人,长辈不发话,他岂会越矩。 别的二等三等小丫头,他难得接触,连名字都记不全。 其实,叶老夫人的确有那个心思。当日她是要把朱帘落絮给邵槿,绿肥红瘦留给自己儿的,谁知邵槿先挑,要了两个不打眼的。 她顾虑的是,如果明着送两个美貌丫鬟给邵槿,目标太明显,索性由他自己选。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屋里又无人,必然会拣貌美的,偏偏事与愿违。 后来,她又暗示过几次,还送过两次丫鬟,一个得病出去了,一个被陈桦要去了,落得一场空。 邵槿于女色上不大上心,而且认为名正言顺娶了妻之后,再议这些妥当点。一个安姐儿,几乎毁了他全部名誉,他哪儿还肯大张旗鼓往屋里收人。 他没动静,叶老夫人不可能管到儿院里床上的事去,好在如今已经娶了正妻,以后收通房纳妾的机会多着呢。 齐悦瓷一时拿不准他的心意,索性不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缠,私下慢慢访察亦可。 看看天色不早,两人同去给叶老夫人请安。 原来九爷也在,正伴着母亲在屋里又说又笑的。 “八哥八嫂来了,你们来晚了,没听到笑话······”他说着,上前行了礼。 他的长相与邵槿不同,邵槿五官不及他精致,但胜在英气逼人,气度不凡,加上数年的国公生涯,养成了他尊贵内敛的气质。而邵桢更像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少年,说话时眉眼都在动,锦衣华服,十足的贵介少年模样。 邵槿夫妻二人请过安,才道:“什么笑话那么有趣?” 闻言,邵桢忙绘声绘色描摹了一遍,说得是乐安侯柴家的二公素来不服气乐孝侯包家七公的功夫,一向苦寻机会要与他比试。偏也是巧了,今儿两人在大街上遇见一言不合就吵嚷起来。 也不知是谁撺掇的,鼓动两人在城东摆起了擂台,围聚了数百人观 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五城兵马指挥司的沈召弘赶来了而且带了一原本明媚的天忽然阴沉下来,屋里登时有些黯淡。 邵槿背对着门口,身上那件玄青色冬袍衬得他的背影比往日清瘦几分,却依然颀长挺拔。 齐悦瓷开柜取件家常直裰给他换上,觑了他一眼,柔声笑道:“外书房没有烧地龙,寒气重,要不添几个炭盆吧?” “她······胆儿小······”他答非所问,避开了她的目光,声音低沉。 “我看着倒好,就是身弱些,慢慢进补着,也不打紧。”她一愣,明白他指得是安姐儿,看来到底是关心的,甚至,怜惜中含着无奈的歉疚。 他的过往,她无权干涉,亦无心打探,不,却必须为他延续。 他似吃惊,低头看她温和的眉眼,平静的面容。 她抬眸一笑,细细给他扯平衣裳,又把荷包等物重与他挂上。 虽然看不透她的心底,但他相信,她是绝对没有恶意的。 从前,在任何人面前,他都一直认为安姐儿是他的莫大耻辱,是以极少提起,今天,她是个例外。相反,他居然有兴致起来,顺着她的话道:“好几个太医瞧过,说这是胎里带来的弱症,只能细细调养,究竟,没什么得用的方……” 他第一次与人闲聊家常般的提起这个女儿的事,只觉心神整个松懈下来。 “我不懂医理,想来太医的话不会有错。只是,她这既是弱症,便不是吃药能解决问题的,还是应在饮食上多下功夫。”齐悦瓷与他对视,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邵槿的心刹那柔软,扶着她肩膀一同坐下:“府里,单只有老太太和咱们院里有小厨房,大厨房人多手杂,也不好单单为了谁破例……不如···…” 他没说下去因为连他自己,都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 一来,这势必牵扯到一些人事调整,齐悦瓷刚刚入府许多事没有摸清,冒冒然因安姐儿而做出改动,难保不出岔。二则,那样的话,她便要对安姐儿负起直接责任了,他不忍她过早地背负了原属于他的包袱。 她沉默一会,应道:“此事我再想想有了合适的主意,再与你商议?” “…···老太太事多,我成日在外无心家事······往后这个家,只要不是牵涉太大的事,都由你拿主意。过了年,咱们慢慢学着上手,也好给老太太分忧。” 他的意思很明确了。 齐悦瓷小小的震惊,良久点了点头。管家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料到这么快,老太太打理这个家,也有十来年了吧······ “明儿起我便要上朝了,圣上的规矩是无事两日一朝。”他向她交代着。 “丑时就要准备起来吗?”也不知当皇帝的人怎么想的,让臣三更半夜起床上朝,自己若是男的,宁肯不当官也不受这份罪。 闺房里缠绕着宁静温暖的气氛,炭火发出荜拨之声。 两人并肩而坐,邵槿看着她姣好的容颜,想起一句诗“执之手,与偕老”。他轻轻抱了抱她纤腰,笑道:“我习惯了你不用跟着起来,有一屋下人呢。” “以前……都是绿肥红瘦伺候你的吗?”她心思微动,不经意问道。 对这两个丫鬟,她一直心存犹疑,是单纯的丫鬟呢,还是通房丫头?如果是通房丫头她是不是该给二人开了脸,过了明路放在屋里呢,也免得画枕她们伺候邵槿时尴尬。 如果不是······邵槿二十五了,没有妾室姨娘是因正室未进门,而安姐儿的生母早没了,像他这个年纪地位的男,总不可能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吧? 可是,除了这两个,别的更不可能了。 “嗯,前些年我身边服侍的是落霞和秋月,年纪大放出去配人了,”他不作它想,嗓音低沉,磁性悦耳,“老太太赏了她们两个后,一直服侍到如今。” 当时,老太太有意令他将落霞秋月收房,他私下试探过二人的意思,都推推避避不大情愿,索性放出去配了人。而对绿肥红瘦两个,他从来没动过这个念头,毕竟是长辈的人,长辈不发话,他岂会越矩。 别的二等三等小丫头,他难得接触,连名字都记不全。
其实,叶老夫人的确有那个心思。当日她是要把朱帘落絮给邵槿,绿肥红瘦留给自己儿的,谁知邵槿先挑,要了两个不打眼的。 她顾虑的是,如果明着送两个美貌丫鬟给邵槿,目标太明显,索性由他自己选。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屋里又无人,必然会拣貌美的,偏偏事与愿违。 后来,她又暗示过几次,还送过两次丫鬟,一个得病出去了,一个被陈桦要去了,落得一场空。 邵槿于女色上不大上心,而且认为名正言顺娶了妻之后,再议这些妥当点。一个安姐儿,几乎毁了他全部名誉,他哪儿还肯大张旗鼓往屋里收人。 他没动静,叶老夫人不可能管到儿院里床上的事去,好在如今已经娶了正妻,以后收通房纳妾的机会多着呢。 齐悦瓷一时拿不准他的心意,索性不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缠,私下慢慢访察亦可。 看看天色不早,两人同去给叶老夫人请安。 原来九爷也在,正伴着母亲在屋里又说又笑的。 “八哥八嫂来了,你们来晚了,没听到笑话······”他说着,上前行了礼。 他的长相与邵槿不同,邵槿五官不及他精致,但胜在英气逼人,气度不凡,加上数年的国公生涯,养成了他尊贵内敛的气质。而邵桢更像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少年,说话时眉眼都在动,锦衣华服,十足的贵介少年模样。 邵槿夫妻二人请过安,才道:“什么笑话那么有趣?” 闻言,邵桢忙绘声绘色描摹了一遍,说得是乐安侯柴家的二公素来不服气乐孝侯包家七公的功夫,一向苦寻机会要与他比试。偏也是巧了,今儿两人在大街上遇见一言不合就吵嚷起来。 也不知是谁撺掇的,鼓动两人在城东摆起了擂台,围聚了数百人观 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五城兵马指挥司的沈召弘赶来了而且带了一原本明媚的天忽然阴沉下来,屋里登时有些黯淡。 邵槿背对着门口,身上那件玄青色冬袍衬得他的背影比往日清瘦几分,却依然颀长挺拔。 齐悦瓷开柜取件家常直裰给他换上,觑了他一眼,柔声笑道:“外书房没有烧地龙,寒气重,要不添几个炭盆吧?” “她······胆儿小······”他答非所问,避开了她的目光,声音低沉。 “我看着倒好,就是身弱些,慢慢进补着,也不打紧。”她一愣,明白他指得是安姐儿,看来到底是关心的,甚至,怜惜中含着无奈的歉疚。 他的过往,她无权干涉,亦无心打探,不,却必须为他延续。 他似吃惊,低头看她温和的眉眼,平静的面容。 她抬眸一笑,细细给他扯平衣裳,又把荷包等物重与他挂上。 虽然看不透她的心底,但他相信,她是绝对没有恶意的。 从前,在任何人面前,他都一直认为安姐儿是他的莫大耻辱,是以极少提起,今天,她是个例外。相反,他居然有兴致起来,顺着她的话道:“好几个太医瞧过,说这是胎里带来的弱症,只能细细调养,究竟,没什么得用的方……” 他第一次与人闲聊家常般的提起这个女儿的事,只觉心神整个松懈下来。 “我不懂医理,想来太医的话不会有错。只是,她这既是弱症,便不是吃药能解决问题的,还是应在饮食上多下功夫。”齐悦瓷与他对视,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邵槿的心刹那柔软,扶着她肩膀一同坐下:“府里,单只有老太太和咱们院里有小厨房,大厨房人多手杂,也不好单单为了谁破例……不如···…” 他没说下去因为连他自己,都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 一来,这势必牵扯到一些人事调整,齐悦瓷刚刚入府许多事没有摸清,冒冒然因安姐儿而做出改动,难保不出岔。二则,那样的话,她便要对安姐儿负起直接责任了,他不忍她过早地背负了原属于他的包袱。 她沉默一会,应道:“此事我再想想有了合适的主意,再与你商议?” “…···老太太事多,我成日在外无心家事······往后这个家,只要不是牵涉太大的事,都由你拿主意。过了年,咱们慢慢学着上手,也好给老太太分忧。” 他的意思很明确了。 齐悦瓷小小的震惊,良久点了点头。管家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料到这么快,老太太打理这个家,也有十来年了吧······ “明儿起我便要上朝了,圣上的规矩是无事两日一朝。”他向她交代着。 “丑时就要准备起来吗?”也不知当皇帝的人怎么想的,让臣三更半夜起床上朝,自己若是男的,宁肯不当官也不受这份罪。 闺房里缠绕着宁静温暖的气氛,炭火发出荜拨之声。 两人并肩而坐,邵槿看着她姣好的容颜,想起一句诗“执之手,与偕老”。他轻轻抱了抱她纤腰,笑道:“我习惯了你不用跟着起来,有一屋下人呢。” “以前……都是绿肥红瘦伺候你的吗?”她心思微动,不经意问道。 对这两个丫鬟,她一直心存犹疑,是单纯的丫鬟呢,还是通房丫头?如果是通房丫头她是不是该给二人开了脸,过了明路放在屋里呢,也免得画枕她们伺候邵槿时尴尬。 如果不是······邵槿二十五了,没有妾室姨娘是因正室未进门,而安姐儿的生母早没了,像他这个年纪地位的男,总不可能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吧? 可是,除了这两个,别的更不可能了。 “嗯,前些年我身边服侍的是落霞和秋月,年纪大放出去配人了,”他不作它想,嗓音低沉,磁性悦耳,“老太太赏了她们两个后,一直服侍到如今。” 当时,老太太有意令他将落霞秋月收房,他私下试探过二人的意思,都推推避避不大情愿,索性放出去配了人。而对绿肥红瘦两个,他从来没动过这个念头,毕竟是长辈的人,长辈不发话,他岂会越矩。 别的二等三等小丫头,他难得接触,连名字都记不全。 其实,叶老夫人的确有那个心思。当日她是要把朱帘落絮给邵槿,绿肥红瘦留给自己儿的,谁知邵槿先挑,要了两个不打眼的。 她顾虑的是,如果明着送两个美貌丫鬟给邵槿,目标太明显,索性由他自己选。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屋里又无人,必然会拣貌美的,偏偏事与愿违。 后来,她又暗示过几次,还送过两次丫鬟,一个得病出去了,一个被陈桦要去了,落得一场空。 邵槿于女色上不大上心,而且认为名正言顺娶了妻之后,再议这些妥当点。一个安姐儿,几乎毁了他全部名誉,他哪儿还肯大张旗鼓往屋里收人。 他没动静,叶老夫人不可能管到儿院里床上的事去,好在如今已经娶了正妻,以后收通房纳妾的机会多着呢。 齐悦瓷一时拿不准他的心意,索性不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缠,私下慢慢访察亦可。 看看天色不早,两人同去给叶老夫人请安。 原来九爷也在,正伴着母亲在屋里又说又笑的。 “八哥八嫂来了,你们来晚了,没听到笑话······”他说着,上前行了礼。 他的长相与邵槿不同,邵槿五官不及他精致,但胜在英气逼人,气度不凡,加上数年的国公生涯,养成了他尊贵内敛的气质。而邵桢更像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少年,说话时眉眼都在动,锦衣华服,十足的贵介少年模样。 邵槿夫妻二人请过安,才道:“什么笑话那么有趣?” 闻言,邵桢忙绘声绘色描摹了一遍,说得是乐安侯柴家的二公素来不服气乐孝侯包家七公的功夫,一向苦寻机会要与他比试。偏也是巧了,今儿两人在大街上遇见一言不合就吵嚷起来。 也不知是谁撺掇的,鼓动两人在城东摆起了擂台,围聚了数百人观 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五城兵马指挥司的沈召弘赶来了而且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