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烟花

    萨乌云拓慢慢走向起义言和的何帆，何帆被这迎面而来的帝王之气，深深一震。旁边跟随的乌云星极更多体现出一副关外女子的妖媚和野性，寒冷的冬日，皮袄下若隐若现的黑裙让见惯了男法师的帝国战士为之一惊——如此妖媚的女子居然有男人一般的名字，还是野人们的法师首领。

    “陛下，这就是海军的指挥使征北侯何帆大人。”海特里斯介绍何帆给萨乌拓。

    “嗯，何大人，没有想到本来会打击向我们的炮弹，结果成了你们两艘船起义的信号，不知何大人，起义投诚有何条件何用意？”

    “阁下言重，我的条件很简单，不知阁下能否做到。”

    “说来听听，若我萨乌云拓能给的，定与大人许诺。”

    “我要整个帝国的海军！”

    “何大人，你不是谈条件，是故意挑衅吧，你要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周围都是我们的武士。”乌云星极呛声回击。

    “早就听闻摩门的祭司是个厉害的角色，没想到还是个女中豪杰。我这么说吧，谁坐这帝王宝座，我不管，我只要海军部是我的。只要答应这个条件，我就跟你们合作。”

    “让你进攻天御都也行？”萨乌云拓质问

    “只要船在海上，遇到神杀神，海军归我，天下谁坐我，没有意见。”

    “好！干脆，不愧是征北侯。就这么定了，你就是我摩门王朝的海军部长。蓝旗海格里特会全力配合你们，水鬼归你们指挥，我要你2天拿下晶流关港口。”

    “陛下，蓝旗向来效忠，陛下，如今怎么能听帝国降臣调遣。”

    “乌索阁下，你放心，我们只调遣舰队和船只，你和我们一起商量作战计划，你的人还是你的人，归属你，你也直属你的陛下。”

    “你既然已经归降，为何不称陛下？”乌云星极再次发难。

    “等陛下入关，坐上天御都的宝座，亲手昭告天下，我再改称吧，现在我和整个舰队都称呼陛下为大人。”

    “好，何大人，借你吉言，我定要入主天御都，昭告天下，新的时代来临了。”

    “好，那我要整个北斗港的统治权。”

    “依你！现在海军开赴晶流关，通知劝服空军和陆军。”

    “放心，大人，我会现在就给他们一点颜色。你让你的军队进攻晶流关吧，我会在沿海走廊和空军汇合，你们进攻吧。”

    摩门部队和首脑匆匆下船，整个舰艇编队，迅速后退，进到海中，白茫茫的大雪让舰艇很快消失在视野里，白色的大海像一张巨大的网，把舰艇吞噬在空气中。

    “满舵，向南，目标晶流关港口，现在通知空军，20海里后，沿海走廊南部集合。大炮准备，破甲空头弹，主攻留给摩门军，我们只掩护，随时准备放空攻击。”

    “想不到，最终还是你主导起义。”王辰海走近何帆。

    “你还有家庭和孩子，我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你心里还在想着她吧？”

    “她要去追逐自己的命运，我拦不住，由她去吧”

    “是啊，做王后比做海军舰长夫人更微风吧”

    大雪中的航行格外的缓慢，两人往着雪中的大海，前途未卜，蠢蠢欲动。

    天御都的冬季阳光明媚，北部的大山脉挡住冷空气南下，海王湾中部冬季温暖少雨，这正是首都的好时节。

    但好天气不代表好消息。

    “什么！何帆是不想活了么，他居然反了？！他疯了么？”王后吴谨言正在接受侍从梳理妆容，听闻内女官的讯报告，容颜大惊，原来这位吴家的大小姐本是何帆的初恋，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父亲吴宫，为了成为巩固自己的元老之位，联合王策，以前推举卓一君为新帝王。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卓一君，自己还做了帝王的岳父，号称国丈。而王策的儿子就是空军指挥使晓天侯——王密。

    “他难道是为了。。。不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会有这样的想法，背着帝国民臣的骂名，难道他不会为自己的未来去考虑。”吴谨言思绪万千，手不停的颤抖，仿佛回到当初两人恩断义绝的那个黄昏。

    那天夕阳的时间特别长，何帆站在北明号的甲板上，夜色来临前，他接到任务远航巡洋，帝国的开疆拓土需要他这样的军人。但军人的生活里，情感是摆在末位的，铁汉柔情不过一朝一夕。那天她派女助手送信，告诉他以后不要再见面，所谓“波浪相逢，终须回澜”，虽曾经“登高望月共婵娟，谁奈何滚滚红尘，意难却”。

    听闻卓一君即将迎娶吴谨言，他唯有收起和她的那段炙热如火的激情之恋。他们相识于一场海难，风浪吹翻了官艇，吴谨言和同伴们生死一线，还是巡逻艇艇长的何帆，救起了身处生死边缘的她们。患难时期的，两颗年轻的心在黄昏的落日中交织，生死之恩。在未来的岁月里，无论是吴家小姐，还是一国之母，吴谨言都不曾忘记这份救命之恩。

    所以，她不敢面对何帆，或许还有一段道德上的压力。

    年轻时候的何帆正是仪表堂堂，人中龙凤。当他知道她是吴家的大小姐时候，清晰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差距，但年轻的心和旺盛的情欲打破了身份的阶梯，他们在天御都等高赏月，在巡逻艇上浪漫拥吻。爱情的甜蜜更多是在刚开始的时候。

    卓一君密谋王家和吴家的势力登顶大位，期间清查卓氏入都内的党羽的海军军官就有何帆，何帆年轻耿直的个性不曾得到上司的注意，甚至政治嗅觉灵敏的官员都已经知道旧帝大势已去，只等退位。何帆却依然秉持着耿直的个性，在站了保守阵营的一侧。

    卓一君登基之日，并未清算反对势力，而是罢官还乡而已，甚至大赦天下，收的民心。奇怪的是，同为旧海军阵营的何帆非但没有被革职，反而因为北明号舰长的革职，升职为舰长。

    他升为舰长的第一天，本想告知因为政治风波而久违的爱人，一解久违的相思之苦，谁料换来的是一纸诀别书信和她即将登基为王后的消息。而北斗港恰又传来调令，北明号迎着夕阳即刻出港。

    在甲板上，何帆手里拿着那一份份和她的书信，点燃了烟，顺势点燃了信，撒向无边的海洋，让大海带走这一切吧。站在通天塔望月间的吴谨言，无声落泪，遥望着北明号舰的出发。

    不知道是为了庆祝新舰长就任，还是因为那句”要是我做了舰长，就在船上给你放烟花“。北明号在日落的瞬间，”嗖～～“的一声，放出了第一道烟火，那璀璨夺目的火树银花，仿佛是那就青春的承诺和无声的告别。

    何帆往着通天塔，吴谨言往着北明舰，烟花照亮夜空，映照在海洋上，灯火阑珊。

    相忘于江湖，不如相忘于烟花陨落时候。

    海军此刻已经夺取了晶流关港口，彻底占据了战略优势。晶流关只有卫城还在顽强抵抗，何帆，站在港口的主事官塔顶端，望着整个舰队，这是北海郡王的第一场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