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消失
艾金莛得了消息,自是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季老二能找到京城来。 “那人现在哪里?”冬瑾紧紧抱着儿子站在艾金莛身后,一脸紧张的看着来送信的平安。 “孙管事安排他在家里住下了,只说是要帮他找人。”平安故意放缓了口气,生怕再吓着冬瑾,“我看他这几天不会自己出去找的,没银子能去哪儿?况且看他的样子,只怕灌两杯黄汤更乐得在家歇着了。” 那倒是,季老二除了喜欢赌钱就是喝酒,没干过一件正经事。艾金莛摸了摸咚咚跳的心口,道:“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没了主意,福庆去外县办事也不在。”说着回头拉了冬瑾的手,担心道,“家里就剩我们两个女人,这事该如何是好?” 冬瑾对自己这个舅舅可是又恨又怕,想当年被逼在邻居张婶子家躲了那么久,好容易跟着艾金莛进京过了两天好日子,怎么他还能找来。自家男人倒是可靠,偏巧又不在。 平安见眼前这两个人已是慌了阵脚,忙道:“太太已经吩咐孙管事稳住他了,一时半会儿的肯定不会找到家里来。只是,太太让问问,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奶奶仔细跟我说了,我好回去回话。” 艾金莛忙稳了心神,一边回想着一边将当年的情况说了。平安一一记下,回了孙府回报给迎春知道。 迎春这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算起来应该是贾敏过世的那一年。要是这么说。那季老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艾师傅就这么把人家外甥女带走这几年,万一季老二发起疯来告她一个拐带可不是玩的。那季老二既然大老远的跑到京城来找,迎春可不相信他是想外甥女,肯定也是为了银子。这种人。为了银子什么干不出来。 “让孙管事想个办法把他糊弄走吧,这种人留在京里也干不出什么好事来。”迎春这几天身子越发的沉了,很不想费脑子想事情。 艾金莛也找人特意去把福庆从庄子上找了回来,一家子凑在一起商量了一通。福庆到底是个男人,也见了些世面,他先安抚了妻子,又悄悄的找了孙忠打听了情况。孙忠办事老成,他对福庆道:“我先探探他的底,到底是咱们的地头,量他也不会怎样。” 这几天钱mama正忙着安排稳婆和奶娘。迎春每天都被钱mama拉着一起商议。季老二的事没一会儿就被迎春抛到脑后去了。一大早钱mama就拿了个单子在迎春跟前絮絮叨叨的说着:“玉子巷姓赵的稳婆最是妥当。可一早就被刑部的王大人家给接走了。他家的儿媳妇和太太的生产日子差不多时间。只怕是这个赵稳婆是不行了。” 京城这么大,谁家还没个要生孩子的女人?有经验的稳婆自然早就被各家盯上了,这一点也不奇怪。迎春笑着道:“mama那单子上不是还有好些嘛。赵稳婆不在,再找一个就是了。” “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趟,哪里这么轻松了。”钱mama对迎春无所谓的态度很是无奈,“可不能随便找那没经验的稳婆,总得是个好的才行。” 迎春见状忙做出一副悉心状道:“mama说的是,那mama看请哪一位好?” 钱mama见迎春认真起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指着单子一个个的念了下去,一阵挑拣之后才道:“我看如今就是这个姓梁的稳婆好些,要是太太觉得行。一会儿我就让人去接她过来。” 嗯,这不也是头一次生孩子嘛,谁知道那个梁稳婆行不行啊。不过,迎春还是合作的点头:“行啊,先接来看看。再让人细细的打听一下。” 钱mama说完了一件,又张罗着要人带几个候选的奶娘过来。能经过钱mama这一关的人可不会差到哪去,迎春细细打量着紫陶带进来的三个年轻少妇。果然都是收拾的干净整齐,模样周正却不艳丽。待又细问了各人家中的情况等事,最后选定了一个姓马的二十多岁的妇人。 这边刚把人带下去,孙忠来了。迎春看见他才想起来季老二,忙问道:“那个季老二如今怎样了?还闹着要找冬瑾么?” 孙忠抬眼看了看屋里的丫鬟不出声,迎春便知道是有重要的事。她挥手遣了丫鬟出去,心中却奇怪。季老二一个地痞,能掀出什么大浪来? “行了,有什么事,说吧。”迎春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孙忠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我留了季老二在我家里住下,本想着过两天编个由头哄他走就完了。谁知昨儿晚上我和他喝酒,他多喝了几杯,竟是说出一件天大的事来。” “哦?!”迎春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有意思,一个扬州的地痞,每天靠着坑蒙拐骗混日子,他能有什么大事。竟然还让孙忠这样一个老成的人这么在意? 原来昨天晚上孙忠在家里摆了一桌酒,又叫了勾栏里的一个粉头陪着。本想着编个谎话哄季老二回去,谁知那季老二怀里抱着女人,又喝了酒,便嚷嚷出一件让孙忠吃惊不已的事。 “太太可还记得当年林大人失踪一事?”孙忠刻意压低了声音。 迎春心中一惊,她怎么也想不到季老二说的事是关于林如海的,而且还是那年林如海失踪的事。 “他说,当年他刚好输了钱,手头紧。每日里在赌坊外头帮人放利钱混日子。有人找了他,让他假扮山贼去抢人。他以为是富家公子们闹着玩,便一口答应了。待到了那人指定的地方,就看见林大人一人带着一个小厮,便蒙着脸拎着刀跑了出去。本想吓唬一下就算了,哪知道那小厮当真和他厮打起来。结果慌乱中,林大人与那小厮都跌落了山崖。他慌了,跑到乡下躲了好一阵子。”孙忠一口气说完,“一直到前段时间才回了扬州。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就是林大人,只当做是能拿出来吹牛的事。后来我细问了一下日子和那人的长相,应该就是林大人没错。” 迎春心里飞快的想了一遍,季老二是扬州的地痞,有人特意付钱给他让他去扮山贼抢林如海。可以肯定的就是这绝对不是什么富家子弟的玩笑。 孙忠垂手站着,朝迎春道:“这事不一般,请太太示下,要怎么办。”
虽然不知道里头到底有什么事,可迎春直觉得告诉孙绍祖。她想了想,问道:“除了你还有没有人听见他说的话?” “只有赏春阁的一个粉头,太太放心,她受过我的恩,我已经吩咐她万不可说出去。”孙忠郑重道。 迎春点头,这已经不是别人家的事了,她吩咐:“这人不能留在京里,你安排他去庄子上住着。再派人好生看住他,好吃好喝,只等我的吩咐。” 孙忠领命去了,迎春忙叫鸳鸯磨墨,写了封信给孙绍祖。又叫了李铁牛进来,把信封好交给他:“我知道你们定是有法子传信给大人的,记着,这是急事,要快!” 李铁牛接过信,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太太放心。”扭头便出去了。 季老二被送到了孙家在京外的庄子,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正当他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遇到了冤大头的时候。一天夜里,屋里突然冲进几个黑衣人,不由分说的堵了他的嘴把他从炕上拉走了。看屋子的老赵头儿连眼都没眨一下,视而不见的由着这些人拖了季老二出去。然后慢慢悠悠的关了门,收拾了季老二那几件为数不多的破衣烂衫丢到火盆里烧了。 季老二在京城短暂的出现了一回,又突然的消失了。除了孙忠和迎春,就连孙家的下人们都几乎忘了曾经家里来过这么一个人。 迎春让鸳鸯去了一趟艾师傅家,告诉她季老二已经被孙忠打发走了,短期内不会再来京城。艾师傅和冬瑾都松了口气,只有福庆心存疑惑。他送鸳鸯出门的时候悄悄的凑近问道:“我瞧着那季老二不像是随便能打发的样子,只是不知孙管事使了什么法子?” 鸳鸯回头笑笑道:“王管事何苦cao这个心,那不过是个泼皮无赖,理他作甚?只要艾师傅与冬瑾过得安心不就行了。” 福庆是什么人,一听便知道这里头不简单。不过,他回头看看笑得开心不已的妻子和儿子。鸳鸯说的对,只要自家人过得好,管他一个泼皮的死活,少他还少个祸害。小丫头跑过来把大门打开,孙家的车夫早就停好了马车等着。福庆伸手让鸳鸯搭着上了马车,又掀了帘子笑道:“那姑娘回去说一声,我明儿就去给太太请安,顺便再好好谢谢孙管事。” “这倒是正理。”鸳鸯点头笑着应了,自回去不提。 柳儿推门进屋,见布氏正拿着佛经对着窗子看。她真搞不明白自家这个主子怎么突然对佛经这么感兴趣了,她走近布氏笑道:“姨奶奶,奴婢听倚翠说外头后门巷子里那个卖豆花的又来了。说是今儿个里头放了槐花蜜呢!” 布氏放下经书,想了想起身朝外走,边道:“我正好想透透气,你拿上几个钱,咱们到后门去买几碗来吃。” 柳儿欢喜的从柜子里抓了一把钱,跟在布氏身后往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