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后一个问题
是夜，熟睡的桃依突兀睁开双眼，眼中血红一片。 僵硬地起身，桃依缓缓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发钗，走回床边。 而后，猛地刺下！ 无歌猛地睁开眼，扣住桃依刺下发钗的手腕，反手点住她的xue道。 他心疼地将桃依纳入怀中，轻唤：“桃依，醒醒。” 都怪他，未能保护好桃依，害她中了贼人的陷害。若是他当真死在桃依手中，那便正好如了那人意愿，可桃依此后怕是再无活下去的希望了吧。 桃依眼中血红渐渐褪去。 脑中还记得，方才一直有个声音在耳边重复，杀了无歌！杀了无歌！任她如何反抗，终抵不过那声音。 “无歌......”桃依哽咽。 她怎会不明白，她已被人下了蛊，即便方才未伤到他，可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很多次，她该怎么办？ 若是控制她的人，让她做别的事，她又该如何反抗？ “乖，没事了。”无歌软声哄着桃依，“昨夜你们进去密道，看到了什么？” 桃依身上的蛊毒，他会替她找到解药，不能让桃依因为这事而远离他。桃依近日来不让他插手案情，让他心中有些慌乱。 桃依感动于无歌的体贴，眼中的决绝却越发强烈！ “地下，堆满了火药以及兵器。”桃依缓缓诉说着。 昨夜，她顺着密道走到尽头，尸体腐烂之气扑面而来，险些将她熏吐！入眼是数不清的牢笼，且其内囚禁之人几乎都已死亡。 顺着牢笼走过去，是几间紧闭的屋子。辨别出里面并无一人，桃依推门而入，竟是堆积如山的火药！再推开旁边的木门，各类兵器琳琅满目！ 第三间屋子里，是些奇怪的药草，浓郁的药草气息熏得桃依打了一个喷嚏。恰在此时，一个貌似大夫的男人磕着药草进入，见到她便大叫：“来人啊！有人闯入！唔——” 桃依拧断那人脖子，察觉到几道气息往这边跑来，迅速撤出，却被那些人追了出去。 “对了，昨夜那些人你可有留活口？”桃依问道。 “嗯，我已挑了那人手筋脚筋，交由我身边那两人看护在我的房间。” “去看看吧。”桃依说着从无歌腿上跳下来，张开双臂，笑靥如花。 无歌笑着摇摇头，拾起被踢到床尾的外衣替桃依穿上：“这么懒，连衣裳都要我帮你穿么？” “嗯！”桃依使劲地点点头。 无歌也不计较，帮桃依穿好衣裳后，便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可偏偏桃依似乎是耍赖皮来劲了，抱着无歌手臂糯糯道：“我要你背我。” 无歌惊诧地回头看看桃依，总觉得今夜桃依有些反常。 “桃依，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桃依看着无歌焦急地给她检查身体，眼底闪过一丝凄凉，一闪而逝。 “嗯，腿软......”桃依有些害羞。 无歌微怔，随即便明白桃依说的腿软是什么意思，笑的好不开心。 “哈哈哈.......” “还笑！！”桃依粗暴地揪住无歌衣裳！ “不、不笑了！”无歌嘴上说着不笑了，背起桃依往外走。可他不断耸动的双肩却狠狠地出卖了他！ “啪！” 桃依气恼地于无歌背上拍一巴掌，而后圈住他的脖子，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到了，你去审问吧，我在门外替你把风。” 走到无歌住处，他拽过屋内的轮椅坐于门外，脸上笑容尤在。 “哼！”桃依见他又在装，冷哼一声狠狠关上房门！ 屋内，那名被挑了手筋脚筋的男子听见关门声，抽搐着往角落缩。他的下颚早便被人卸掉，即便想咬破齿间**自尽也做不到。 “说罢，你们受何人指使！”桃依点燃烛火，坐在桌前冷声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硬声回答。 “噢？挺有骨气啊。”桃依也不急，替自己倒上一杯茶，“你们是漠北之人吧？” 那人蠕动的身躯有一刹那的激颤，随后仍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我换个问题，你们能在漕帮藏身那么多年，多亏了某个人的庇护是么？且那人也是漠北之人，对么？” “你！你怎会知道！”男人惊恐地看向桃依，“你到底是谁！” “噗嗤——”桃依似是听到了笑话一般，掩嘴偷笑，“原来，你们竟还不知我是谁么？” “那人总该告诉过你们，漆雕桃依这个名字吧？” “你、你是漆雕桃依？！”男人眼中惶恐更甚。 眼前这个绝色女子，便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漆雕桃依？！他们竟然栽在一个黄毛丫头手中！ “啊——”男人眼中突然迸出鲜血，痛苦地嚎叫着！ 他的眼睛被银针刺瞎，鲜血如泪般汩汩流下！ 桃依冷着脸收回手：“既然眼珠子不想要了，那我便帮你废了它！” “说！你们那名司命是谁！” “呸！老子、不知道！”男人不屑地吐了一口痰，哑着嗓子回答。 “你！”桃依蹙眉，正欲起身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时，被门外的交谈声止住动作。 “铭叔，这么晚了怎的还不休息？”无歌作困顿状打着呵欠，但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漆雕铭明衣衫略微凌乱，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 “无公子，我方才似乎听到这边传来惨叫声，怕无公子出事，所以才急急赶过来。无公子安然无恙便好。” “这么晚了，不知无公子何以在门外？” “哦，昨夜抓了个小毛贼，桃依正在审问呢。诺，你听到的惨叫声便是那毛贼受不住酷刑所发。” “小毛贼？”漆雕铭明看了看房门，“族长在里面么？是否案情有了进展？” “嗯。或许，能顺着这小毛贼揪住后面那人呢？”无歌毫不在意地回答着，但却在细细观察漆雕铭明的反应。 “那便好，那便好。”漆雕铭明略微思量后，问道：“不知属下可否进去看看？” “那便要问你家族长了。” 吱—— 房门打开，桃依看着漆雕铭明道：“铭叔，你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无公子守着便好。” “属下遵命。”漆雕铭明依言转身离去。 无歌见桃依满脸怒气，揽着她安抚。 “怎么了？不肯说么？” “嘴硬得很！”若是在漆雕府内，哪里有这么多麻烦事！ “乖，我去试试，莫要气坏了身子。”无歌放开桃依起身走向角落那人，随后俯身于那人耳边窃窃私语。 但见那人身子越发颤抖，脸上满是惊恐！ “大侠！求求你放过他们！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那人挣扎着想拽住无歌，无歌见状从他手背上踩过，自若地走向桃依。 “你说了甚么？”桃依好奇地看着无歌。 “呵呵，我只不过让人查了他的家人。”无歌将桃依推进房内，替她关上门，“情感的羁绊，是一名杀手最致命的弱点。” 桃依愣愣地看着无歌。 为何他能这么轻易说出这句话？情感的羁绊，不也是他致命的弱点么？ 再回到角落那人身边，桃依久久不语。 这人，已经断气。 这人的死，在她意料之内，早料到那人不会这么轻易让人抓住把柄，否则这么多年早已暴露。 可是...... 桃依还想问他最后一个问题——无歌方才是否有告诉他，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