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道门弟子(下)
熊老太太也算是官宦人家出生如何不知道其中机缘,虽然说白云观是方外之地力面全是出家之人,可谁多知道里面的道道,掌教现在说要收徒,那就是机缘!可怎么才能抓住这机缘呢?大孙子廷佑是年轻就得了功名前程那一定是科举上挣了,可这皮小子熊廷弼却一直让她发愁,看着老道逍遥子,熊老太太觉得她不用再愁了。 两长辈听他那话那是眼睛当时就一亮啊,意见空前的统一,可这四小的就没那么统一了。 熊廷佑那是无所谓的态度,他知道自己当然是走科举的路道,但要是有机会能去学下道家经典那也是技多不压身,反正这大明朝的读书人多得是精通儒,释,道的猛人,你真要是什么才子文人要是不精通其中两门你多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才子文人。就连穿着上,只要家中有点余财的多会做上套道袍,皇帝多经常穿道袍,这道袍能不流行起来吗?皇帝的龙袍那是不敢穿的,这道袍难道还不能穿?于是那年头身为读书人你要是没身道袍你多不好意思出门。 而科举上也并不排斥道士科举,众观大明朝那就整个就是一个道家最昌盛,最活跃的时代。 郑国泰那是欣喜若狂,他很有自知之明,要是走科举这辈子他能考上个秀才那是顶了天的了,可他的志也不在此。说白了他其实就想过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银子数到手抽筋,没事调戏调戏良家妇女,有事有个猛人帮他挡着,这样的纨绔生涯,可惜的是长久以来他因为现实条件限制这个伟大的梦想一直不能得以实现。 现在,此时,实现的机会就在眼前!先前的这人可是天下道教的首领,皇家道观的掌教,成为他的弟子那还不是一步登天了?再说道教不禁嫁娶,各派中基本多有房中术秘诀,而这白云观的师承郑国泰早在老太监陈琳那里知道的清清楚楚的了,那可是崂山全真一脉。 要说这全真一脉在宋元明这三代可是起起落落,在元初全盛过后几年一直到明初还是奄奄一息,可偏偏出了个张三丰,这老道的厉害是人多知道!可他最擅长的是什么知道的人可就不多了!他可不是金老笔下的那样是个顽固不化的老头,在李连杰的电影《倚天屠龙记》里更是成了个百年老处男!事实上他最拿手的就是道家传统的房中术,还有炼丹。 在大明朝时期张老道最出名的就是这两样,他最得意的也是这两样,而绝对不是什么剑法,拳法。要不万历的爷爷嘉靖怎么会一辈子在寻找他呢?那怕是得到他手抄得经书也要隆重的庆祝。嘉靖其实想要的就是他亲传房中术,传说张三丰就是因为这个才活到一百八十多岁然后白日飞升的,而他写的《丹诀诗》,《采真机要》,《真机诗》等在嘉靖朝你只要找到了送上去,最少也会封你个侯爵。那个时候可是全民总动员的找呀。谁不想封侯拜相,荣华富贵呀。 嘉靖朝到万历朝其实相隔没多少年,呵呵因为万历他爸爸当皇帝没几年就驾崩了。嘉靖朝锦衣卫满天下的找张老道,民间对他的传闻那可是铺天盖地,家喻户晓。 这郑国泰平日里最喜欢的事就是打听这类事了,现在听到说全真派掌教要收徒,这心里喜欢的,就差没直接抱着逍遥子的大腿求收徒弟了。 而熊廷弼,远在江夏,又没经历过嘉靖朝,那会知道其中的道道,他想要的很简单那就是学功夫,最好是能千里之外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般就好,刚才他被月蝉表姐阴了把,使得他挨了这老道一顿吓唬,虽然当时很委屈,但是对老道的功夫倒是钦佩的很,能够拜在他门下学这手功夫那也是千肯万肯的。 只有这郑月蝉的脸色有点古怪,她当然知道这老道子百分之九十九是冲着自己来的。所说什么老道和这几个娃有缘分云云,多是借口,最终的目标就是自己。这个时候郑月蝉有理由相信,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某一些特殊的人有传说中的法力,而自己这个穿越过来的很不幸的遇到了一个。 郑月蝉不知道这老道士到底要做什么,不过照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想要烧死自己或是拿自己炼丹的样子,那么他到底要做什么呢?郑月蝉带着疑惑望着逍遥子。 老道逍遥子哦在观察着眼前的几个小娃,不过事实上也可以说他在观察郑月蝉,因为另外的几个他只是用眼角瞄了几下。以他的道行郑月蝉这点小心思那够他看的,早给他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可这回他没有去给她解释,在这个时候老道知道自己需要矜持,自己要是表现得过于热心,整件事说不定就功亏一篑了。以他这身份的人那能表现出猴急像呢。 这个时代小辈是没有任何发言权,和选择权的,有的只有是实行权,也就是说只要是郑承宪同意了,郑月蝉就算是再反对也没有用。所以老道非常的淡定,一切尽在掌握。 郑承宪在和熊老太太小声商议之后,便领着四小辈,齐齐的来到逍遥子面前再次见礼,可正当他们要施礼的时候却给老道一把扶住了,并一脸郑重的对郑承宪说道:“郑老弟,我这真要是收下了,虽说只是俗家弟子但也是要随我入京最少三年,三年之后就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只是这三年弟妹新丧,两子女又不能承欢膝下你可舍得?” “舍不得(舍得)”郑月蝉抢在郑承宪前面回话谁知道自己这哥哥却也同时说话,在狠狠的瞪了一眼郑国泰后却发现,他一脸的向往,根本就没注意过自己心里不由得更加气闷。 郑承宪对于这对儿女的反应却是老脸一红,长辈们说话,小辈胡乱插嘴那都是没教养的表现,更别说抢着说话了,只要是有点家教的都不会这么做。当下就更是确定一定要让逍遥子这个道高人好好管教他们的决定,于是便在斥责了几句后对老道说:“道长,这母亲过世本就要守孝三年,他们能在白云观为他们母亲尽孝那是他们的福气,那还有什么舍不得?至于我么,他们走后也能静下心来好好的读书,只是稚子顽劣道长以后可是要多费心啦。” 逍遥子道:“不敢有负所托。”
两人还待要寒暄几句。 “姨夫,奶奶,这位仙长,晚生有话要说”这时熊廷佑说话了,原本他以为这道长也就是挑上一个两个做徒弟可没想到他四个全想收,这时候他就有了考虑。于是便说道:“仙长,晚生年初二月就要参加恩科,这几个月想多点时间温书,道长的美意只能心领了。” 此言一出,堂上三老多面带微笑着点头,熊老太太本就希望这长孙是走科举奔前程,拜逍遥子门下也不过是想多条后路,刚才听说要三年那必然是要错过明年的恩科了,心里也是一阵纠结,可刚才和郑父话说的太满又不能收回正着急呢,现在见孙子自己提出来心便放了下来。 郑承宪对熊廷佑能少年中秀才,对他的学问也是很看重的,如果郑国泰也能考中秀才,或是没有守孝三年的规矩,说不得也就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了。 逍遥子的目标从来只有是郑月蝉,而其他人对他来说多是附带的,要不是怕只说要收郑月蝉会让郑承宪起疑心,他巴不得只收一个呢。现在能少收一个那也是好的。 郑月蝉见他们多同意了熊廷佑留在家里温书,便也学着熊廷佑说,自己一个女孩子不需要学什么道,在家照顾长辈就好,也好让哥哥安心学道。谁知道她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这三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熊老太太今天刚到熊廷弼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也没跟她说,她那知道郑月蝉的丰功伟绩,听了这话心里还很安慰,直说真是个好闺女,和当年的侄女一样乖巧懂事。 郑承宪的表情就有些个纠结了,女儿能这么孝顺,他当然高兴,可一想到她在这大兴县的名声,咬咬牙还是决定把她送走。这女儿要是再留在大兴那以后是铁定嫁不出去的,为了女儿以后的终身幸福怎么也要送去。在那里,女儿就算是再有什么出格之举,也传不到大兴县来,女儿三年不在风言风语也少点,到时候孝满回来说不得大家早就忘了,那找起婆家来也就方便多了。 逍遥子见如此说辞便知道她想躲着自己,可自己收徒的目标就是她,正要是让她如愿了那他不就是白忙活一场了嘛,在看了看郑父脸色后便对着郑承宪说道:“郑老弟,既然令爱不想拜师那就算了,她也是一片孝心,只不过可惜了她天生道基。”说着还连连摇头,一副惋惜不已的摸样。 郑月蝉抬起头惊愕的看向逍遥子,随后又看了眼郑父,顿时她就明白了!自己这开口留下还是鲁莽了,望着逍遥子那贼眉鼠眼直接在心里给他比了个中指。 这臭道士果然不是什么好鸟,明明是吃定了自己父亲一心想要送走自己,却做出这幅摸样来,看来自己一会少不得要挨几句斥责,最后还是要乖乖的去白云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