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欲添口
不管这大伯是不是因为真的不愿意见到自己弟弟一家流落街头,还是怎么的,反正在第二天一大早郑承恩就派人送了二百五十两银子过来,并传过话来,说百善孝为先,虽然说小官人是要一肩双挑,但也是要出孝以后,这大过年的搬来搬去太麻烦,一切的事等出孝以后再说。 郑月蝉在打发了人走后,便回到客堂,把银子一锭锭的从包裹里取出来,在桌子上排得整整齐齐的,这银子是五两一锭,五十个银锭子在桌上这么一排,这大半个桌面就给铺满了,给这银子一衬,这整个桌子就显得明晃晃,亮闪闪,直闪的她眼睛疼。 她一锭一锭的用帕子仔细的擦过,这可是银子,真正真金白银那,前世因为是孤儿从小就明白这钱的重要,当别的同学在埋怨父母给的零花钱又少了的时候,她就要为自己的学费担忧,计算着那个兼职能多赚两钱,慢慢的养成了她对钱财的执念。 这穿越过来,还是死性不改,望着这整整齐齐的银子,就差没留口水了,郑国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小心翼翼的一遍又一遍的数着银子,看到她财迷的样子,郑国泰的嘴角直抽抽,对于素来以诗书传家,书香门第自许的郑家竟然出了这么个财迷,觉得很丢脸。 也许氏觉得自己给无视的太久了,郑国泰决定让自家小妹意识到还有大哥在场,于是手一挥把桌上排整齐的银子全了大马金刀的在椅子上一坐:“你这多数几遍,这银子又不会多出来。” “不求长久拥有,只求曾经到手。”郑月蝉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一锭一锭把银子小心的收入包裹,貌似随意的说道:“这银子很快就不是咱们家的了,这不多数几遍怎么能算曾经到手。” 郑国泰也叹了口气:“怎么多银子,怎么就要成别人的了呢?” “想要银子?三年后去挣吧。”郑月蝉狠狠的枪过他手里的那锭银子,又仔细的点了遍,确定没错后,从中取出五十两放在一旁,恋恋不舍的看了最后一眼,咬咬牙快速的打了个结,眼不见为净你,很绝然的把这包裹推向郑国泰,几乎是咬着牙说道:“一会你拿了出去吧外面的账给结了,记得问他们要账单,最好再叫他们写收据。” 说着收起另外的五十两,往袖中一塞,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我先去王姨那里,把她那银子还了。” 这人逢喜事精神爽,在解决了债务又有了五十两银子家用之后,在郑月蝉心里那真是拨开云雾般的清爽,一路哼着前世的小调蹦蹦跳跳的来到王家门口. 来到门前,再次摸了摸袖子里的银子,露出满意的笑容,眼看着这王家大门紧闭,便上前叫门,只片刻功夫,门里就有人应门,大门咯吱一声半开了,来的却不是上才那个仆妇,只见来人满头青丝梳理的一丝不苟,髻上插着根银簪子,一朵淡粉色绢制芙蓉压住鬓角,脸色薄上脂粉,眉目清秀,身上衣裙虽显得有些个陈旧,但浆洗得十分干净,一张脸未语先笑,让人一见便感觉亲近。 那女子抬起头来,一见是她,眼神一亮:“郑家小娘子,原来是你来了呀?来快进来吧。” 郑月蝉仔细想了想,似乎不认识这位,心道或许是以前那位郑家小娘子的熟人,当下笑笑,欠身福了福,跟着那女子便进了门。 那女子带着郑月蝉,转过照壁却没有往后院走去,而是带着她来到了右跨院,只见那里是个很空旷的院子,寻常人家院落里常见的花草树木一概没有,地面上垫着黄土,平整干净,院子东西面临墙都建着耳房,只有北面建的是三间大瓦房,正中得厅房前摆着一张雕花椅子,王家姨妈正端坐在那里,那女子低声说道:“小娘子来得不巧,今儿个正好有犯官家属发送过来,二姐要是知道你来一准高兴,你先在这等下,我过去说下。”说这便福了福,向那王姨走去。 直到现在郑月蝉这才知道原来那女子竟然是王家姨妈的meimei,再仔细看她眉目身段,果然依稀有王家姨妈的影子,再响那院中望去,只见院子里几排女子分年纪站着,俱多衣着光鲜,发髻凌乱,首饰全无,想来就是刚才那女子所说的犯官家属。 再靠近了仔细看来,个个皮肤水灵粉嫩,只不过都目光呆滞,神情萎靡,想来来没从抄家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看着她们郑月蝉心中竟然无喜无悲,生不起半点怜悯,只是带着好奇打量着他们。 王家虽然是官牙,像今天这样一次押这么多犯官家眷来发卖,还是很少见,王牙子负责去牙行整理清点男仆,这女眷就送回来让自家婆娘帮着清点造册,可这人数实在太多,王牙子就把小姨子两口子也叫了来,平时他们城南也经营这一家私牙,业务也熟悉。 刚领郑月蝉进来的那女子,走到王家姨妈面前,俯身凑在她的耳朵边轻声的说了几句,其间,王家姨妈抬头向郑月蝉那望去,还和她点了点头,只是再回头看着这满院的人,无奈的对着她笑笑。 一会那女子又回到郑月蝉旁边,略带着歉意说道:“呵呵实在对不住,二jiejie现在脱不开身,一会我也要过去帮忙,你也不是外人,就不陪了。” “没事,姨,你去忙吧,我自己在这走走看看好了。”郑月蝉笑着对她道,说着还向四周装模做样的看了看,谁知道这一看正好看见站在最后面一排最小的一个小女孩,正好奇的盯着自己看,于是走到她身边,蹲下来也盯着她看。 一会那女孩儿就败下阵来,睁着大眼睛问道:“这位jiejie你为什么盯着我看呢?” “你不也是盯着我看?那你为什么盯着我看呢?” “因为jiejie长得很好看。”小萝莉想了想歪着脑袋继续说道:“是不是良玉也长得很好看所以jiejie才盯着看的?” 郑月蝉仔细打量了一下,确实这小萝莉,眼睛大大,皮肤白白,小嘴红红,是一只很可爱的小萝莉,这时在前面的一个年轻的女子突然从队伍里冲了出来跪在她面前不住得磕头。
郑月蝉原本笑着的脸沉了下去,站起身轻轻的闪在一边,冷眼看这她,接下来唱什么戏。 “阿娘。你为什么给大jiejie磕头?”小萝莉拉拉那年轻妇人的手臂:“阿娘,那个阿嬷说不排好队要不给饭吃的,阿娘。。。。。。” 那年轻妇人的举动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还没等那妇人说话,王家姨妈和她妹子带着几个健壮的仆妇赶了过,她手一挥,那几个仆妇就塞了块破布在那妇人嘴里复叉起那妇人拖着向耳房走去。 小萝莉见她们叉起自己母亲,哭着求那王家姨妈不要打她阿娘。 王家姨妈心中虽然不忍,可是谁叫自己家就是吃这行饭的呢?那妇人要是不惩罚,她怎么在没卖掉她们以前管得住她们?没做好差事说不定自己的下场还比部上她们。怜悯和同情是需要资本的,看郑月蝉还是神色淡淡的看着,并没有像一般人一样不自量力的求情,心里越发的喜欢了。 郑月蝉对那年轻妇人没什么好感,可是这个小萝莉却是还是蛮喜欢的,突然想买下来人小想来价钱不会很贵。 王家姨妈见出了这档子事,人也过来了就想问问郑月蝉怎么会过来,两人走到那雕花椅子前面,早有伶俐的仆妇端了张一样的椅子摆在一边。 待得王家姨妈落座,郑月蝉也坐下了边向王家姨妈说明来意边从袖中取出二十两银子,放在了她的手里。 王家姨妈也不点,随手交给了一旁的仆妇,这时郑月蝉才貌似无意的随口问道:“姨妈,这些个可都是要发卖的?” “恩。这几天内上面就要把他们发卖出去。”说着王家姨妈伸手揉揉了脖子,自从昨儿个半夜这群人押送过来后就忙到现在,连打个盹的空子也没有,可把自己累坏了。可一想到要在几天内把这四十多个老少不一,姿色不等的女人全找到买家就有点发愁。 特别是那几个年纪大的和那几个年纪特别小的,比如刚才那个小女孩,最是难找到买家,现见郑月蝉问起,她今天又是来还银子的,这日子想来也是宽裕了,,联想起郑家前两天逃了一队奴仆,想必这家里人手肯定不够的,最难得的是这批犯官家眷上面只求尽快发卖,要价比起往常来又低了三成,便有心想让月蝉挑两个去,于是话里话外不时的流露出这批人的价钱来。 郑月蝉也不兜圈子,直接问那小女孩的身价,王家姨妈见她问这个,不由得楞了下,可再一想也好,要不以这女孩子的样貌最后说不得会落在娼门,这进了郑家也算是祖上积阴德了,所以见郑月蝉有意想买,想也没想就把上面定的数报给了郑月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