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尴尬的男女(二)
渡头上,日光倾泻而下,肆虐地洒在他身上,楚江南紧闭着双目躺在一块大青石上。 而李卿然在一旁扶着那白衣人,容先生正一脸凝重,在为那白衣人施针。李卿然一脸紧张,而灵慧则是一直在容先生旁边,像个小护士,为容先生擦着汗。 这白衣与那些死士对阵,只用了三招,也没有见着他受伤,为何有这样强大的疗伤阵势? 赵锦绣暗想:不知这白衣人是啥来历,像是木森的亲信,可那功夫实在让人觉得恐怖。并且这恐怖的功夫与容先生的竹笛好像很有渊源。 这感觉像武侠小说里的控制性蛊毒。不过,赵锦绣历来觉得蛊毒一事太过玄乎。若是通过蛊毒来致人于死地,赵锦绣会相信;但是要控制别人的心智,还让别人炼成绝世武功,最后还要听命于你。赵锦绣觉得这是武侠小说里的YY而已,是最烂俗的桥段,根本不足以采信。 不过,这白衣倒真是一柄利剑。 赵锦绣正想着,听得一声低低的呻吟,像是楚江南发出的。赵锦绣赶快收回视线,快步走到楚江南身边。 楚江南躺在青山板上,乌发四散在周遭,一袭黑衣映衬,让他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更加鲜明。此刻,这张脸的主人,一脸惨白,好看的嘴唇毫无血色,眉头纠结,像是在做噩梦,睡得并不安稳。 在这春日上午和美的日光里,赵锦绣慢慢蹲下身,伸出指头去触碰楚江南紧紧纠结的眉头。谁知刚刚摸到,楚江南竟一把掐住赵锦绣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楚公子,你怎么样了?”赵锦绣顾不得手腕的疼痛,忙不迭地问。 楚江南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纠结着,嘴里不断说胡话。赵锦绣连忙伸出一只手,快速覆上楚江南的额头,那额头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娘,娘——,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楚江南低喊。 赵锦绣心里一揪,楚江南在喊娘。看来真是伤得不轻,不然,依照楚江南的性格,大凡有一丝理智在,都不会肆意地露出一点点的心性。 原来他心底有着对娘的悔意。这些年在凤楼,也曾听闻楚江南当年去北地接一批货,刚到北地,他娘就过世了,待他回来,都出殡好几日了。 凤楼的人私下里说过,楚公子后来禁止提到他的娘,甚至不去给自己的娘上香。 以前自己以为他和他娘有着别的心结,今日看来,楚江南对他的娘亲是有着极深的内疚,所以才讳莫如深的。 子女与父母之间,哪怕是再深的仇恨,都还是爱的吧。赵锦绣轻轻一声叹息,又转头看看容先生。他还在为白衣疗伤。 手却是一痛,楚江南短短的指甲竟是抓开了自己的皮,掐到rou里去。赵锦绣疼得龇牙咧嘴,想要抽出来,无奈楚江南的力道太大,死死箍着。 “妍儿,对不起,我不能。”这会儿,又似乎是梦到了别的。 只是这提到的“妍儿”是谁?赵锦绣沿着记忆进行搜索,也不知妍儿是何许人。因为整个凤楼没有一个人的名字含有“妍”字,也没有人提到过“妍儿”这个名字。但是,听楚江南这几句话,又像是一个故事里纠结的部分。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这下子楚江南颇为激动,身子都在颤抖。 赵锦绣大惊,连忙将楚江南抱在怀中,自己坐在青石板上,轻轻拍着他的背,轻语:“你现在该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 赵锦绣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背,不一会儿,感觉臂弯里的人身子一重。赵锦绣先是高兴,觉得他终于安然入睡了,尔后一惊,连忙去探他的鼻息,还算均匀,她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 “给。”木森语气有些不好,递过来一块烤好的兔rou。 赵锦绣腾出一只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木森在一旁瞧着赵锦绣,不悦地问:“为何要抱着他?” 赵锦绣没有回答,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狠狠咬了一块兔rou,虽然这兔rou膻味去的不够好,但是天然柴草燃烧的清香弥补了不足,吃起来还是很鲜美。 “放他在青石板上。”木森见赵锦绣没有答话,立马命令道。 “他方才在做噩梦,所以我——”赵锦绣嚼着兔rou,含混不清地回答。 木森没有说什么,蹲身下来去检查楚江南的伤势,就在这一瞬间,楚江南猛然睁开眼,双掌击出,朝木森打过去。
赵锦绣眼明手快,兔子rou一丢,死死拽住楚江南的胳膊,可也只能阻止得了一半。楚江南出掌很快,木森又防备不力。楚江南这一掌拍在木森胸口上。 木森踉跄地后退几步,站在原地,满脸愤恨地看着楚江南。 赵锦绣“呀”地叫了一声。楚江南却是从赵锦绣怀里坐起,施施然站起身,对着木森一笑:“今日若不是如月拖住我,我杀了你,这天下局势,又得变了。” 木森安静地站在那里,眸光里的愤怒已经不存在,整个神色全然没有看楚江南,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赵锦绣。 赵锦绣被木森这种眼神看得发怵,像是自己亏欠了对方很多似的。 赵锦绣很是烦躁,绕过楚江南就要到木森身边去询问他的伤情。 楚江南将赵锦绣一拉,道:“如月,你要清楚,他可是萧月国的敌人,方才,那一剑,要的是你我的命。” 赵锦绣脚步一顿,想起方才那一剑,不由得怒了,抬眸看着木森,一脸的责问。 木森一笑,将唇角的一缕血丝擦去,叹息道:“我若有心杀之,如月以为自己还能活着?” “如果不是我躲避,此刻怕都是过了奈何桥的鬼魂了。”赵锦绣话语里满是讽刺。 木森没有理会赵锦绣的讽刺,还是一脸淡然,看着赵锦绣,说:“四年前,当我知道你的死讯时,我对自己说:如果这个女人还活着,那么,她就是我的,只可以是我的。” 木森说的话很煽情。 如果这话是说给她赵锦绣听的,或许她会很感动。可惜,这句话是属于林希的。 所以,赵锦绣只是淡淡地瞧着木森,露出极其不相信的讽刺淡笑。 心里却不禁猜测:如果林希听到木森的这番表白,不知会不会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跟着这个男人从此后山高水长,再不去管天下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