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加班的夜夜夜
陌晓美在一张四方小空桌前坐下来，位置刚好正对着阴影后的斐闻。许是灯光昏暗的关系，斐闻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连做完手术在恢复阶段的罗娇娇都比他要好看。 带着孜然香味的烤rou串上桌的时候，斐闻也打完电话了，他走过来坐在陌晓美对面舀了一串羊rou串开始狼吞虎咽。 “这么晚，是谁啊？”陌晓美也舀起一串鸡翅，辣味和孜然味混合在一起充满了口鼻。 “是公司的电话。” 小方桌刚好位于路灯下，在萤火虫似的微弱的灯光下陌晓美看着斐闻的脸色是不好，整个人精神状态很差，原本在车上有说有笑的现在则是整个精气神都萎靡不正。 俊逸公司里一个一个都属夜猫子的，偶尔会赖在公司上网什么。但这个点竟然还有人在公司给斐闻打电话，实属不正常。 “吃完你自己开车回家，我还要去趟公司。” “怎么了？”两只鸡翅解决完毕，陌晓美满嘴的油换了一根花菜继续嚼。 斐闻放下啃的光秃秃的竹签，递了一张纸巾给陌晓美：“最近比较忙啊，忙是好事。” 忙是好事，说明事业在上升。陌晓美也注意到斐闻这个月加班的次数比之前加起来还要多。但是斐闻现在这种精神状态是单纯的劳累，一看就不是好事的忙。那种忙，应该是即使累死骨子里也透着精神奕奕的那种。不像现在。 陌晓美没有多问，公司里的事情斐闻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向女友抱怨更是没有。她坐在那里继续啃，啃的所有烧烤都上齐了陌晓美就让老板打包。 “冷了就不好吃了，不急，咱吃完再走。” 陌晓美把一串串的烤串往白色塑料袋里戳：“带走也一样。” 斐闻想早点开工早点完工，但估摸着公司的麻烦事不是一个晚上就能搞定。最后还是顺着陌晓美买了单，提着塑料袋往车上走。 书写俊逸文化网络公司的新办公室租在城市边上，虽不算是市中心也算交通便利。比起原来的办公地点要偏僻的多但胜在宽敞崭新。整整租了一层两千多个平方，空间上足够每个人都能舒适办公。到了目的地，斐闻从驾驶室下来，陌晓美从车头绕过来欲言又止站在车边，一手扶着驾驶室半开的车门。她多想问问公司出什么事儿了，可现在明显不是好时机。 “小心开车。”等陌晓美坐进驾驶室斐闻替她关上车门摆摆手，转身进了大楼的大门。 一堆食物放在后座已没有了热度，陌晓美开出十几米又退了回来。把车端端正正的停在车位上然后提起后座上的尼龙袋，虽然套了好几个塑料袋尖头竹签还是戳到袋子外面去。陌晓美提着东西往大楼走。 斐闻进去之后大门没关严实虚掩着，一楼大厅只有一盏小壁灯和安全出口的小绿人亮着。黑灯瞎火的怪瘆人的，陌晓美吸了口气壮了壮胆就横冲直撞的往里面闯，快到电梯口的时候侧面一道黄光直打在她脸上。 “干什么的？”紧接着一声爆喝。 笔直打在眼睛里的光让陌晓美瞳孔反射性抽搐，她拿手掩了掩。等眼睛的顿痛消失了才侧着脑袋避着光源看过去。 一个穿着蓝色制服带着大檐帽的保安拿手电筒：“几楼的？” “书写俊逸文化网络公司。”陌晓美这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上斐闻的新公司，当然不知道是几楼。 夜班保安把手电筒往下压，避开对方的眼睛：“哦，三楼啊。又加班叫夜宵，行，上去吧。”看来近段时间频繁加班连楼下保安大哥都习惯了，把陌晓美当做外卖人员轻易放行。 三楼不高可以走电梯但是在一座空旷的大厦里，大晚上走楼梯令人挺毛骨悚然的，陌晓美没这个胆子。 她乘电梯上了三楼，电梯一打开第一眼就是白墙上贴着的特大“俊逸传媒文化公司”六个鲜红的宋体字。晚上乍一打眼，有跟油漆泼墙一样烘托气氛的效果。幸好透过玻璃墙再里面一点灯火通明成一片，不然陌晓美指不定吓出心脏病来。 前台没有人。 也是，大晚上的要站着一长发美人，那就不是赏心悦目而是触目惊心了。 隔着玻璃门隐隐约约有说话声传出来，在说话或者说是在争辩，七嘴八舌的听不清，只是每个人情绪都挺激动的。陌晓美蹑手蹑脚的推门进去尽量不发出声音，即使是像猫科动物一般的行走还是惊动了里面的人。 一个人转过头看过来，带动原本围成一圈的人们全体齐刷刷的停止了争论而回头看过来。 “老板娘？这大晚上的你怎么来啦！” 一群人中只有于笑陌晓美是认识的，在场的其他的员工陌晓美之前没见过，应该是新晋人员。他们没有见过陌晓美却是对老板的女朋友如雷贯耳，听到于笑喊“老板娘”的时候他们眼睛一亮，每个人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陌晓美，让她在赤白的灯光下无所遁形。 “老板娘是来查岗吗？老板在里面。”于笑指了指里间的办公室。 陌晓美故作镇定尽量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不是，我是来送夜宵给你们吃，斐闻刚刚上来的急忘了拿上来了，稍微有点冷掉了不嫌弃的话你们分着一起吃吧。”陌晓美扬了扬手中戳的跟刺猬似得的袋子，企图转移人们的注意力。 用食物当诱饵很成功，大家可能是真饿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一下都落在白色塑料袋上。 “不嫌弃，不嫌弃。”于笑笑嘻嘻的将袋子接过去，替众人道谢：“辛苦辛苦，果然还是老板娘细心体贴我们员工。” 手里少了东西的陌晓美视线游弋，她不好意思说她也只是顺带的。 因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公司财务吃紧，斐闻和财务两人关在办公室里细细的谈了一会儿，解决的方案想了两三个都不太完美。公司办公地转移和招人用掉了大部分积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银行上门要求还贷，明明时间都未到。按说网站人流量增加广告位应该供不应求才是，可是原本签约过的广告商纷纷毁约。而毁约条款对他们的约束力不强网站不得不自认倒霉。 公司运营出现了问题，把斐闻愁得焦头烂额。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蹊跷分明是有人故意刁难，但是公司是他一点一滴心血建立起来才有初有现在的规模，斐闻不会轻言放弃的。 他相信这个由人为造成的难关和以往遇见的难关一样都会顺利的跨过去。 “你把今天说的这几个资金周转的方法再算算，银行贷款那边我明天再去跑跑。”斐闻揉了揉发痛的额头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在他对面的财务也跟着赶紧站起来。 “好的，我晚上我就把方案做出来，明天早上向您汇报。”四眼财务兄日日对着账本，原本就深度近视的眼睛都快变斗鸡眼了。 “不用，明天上班时间再做吧，你也熬了好几天的夜今天早点回去休息。”他拍拍财务的肩膀，两人一起从办公室里出来。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就被空气中的孜然味给呛的，一前一后的打了个大喷嚏。顺着那味道转过一个拐角就看见一班人围在一起在吃烧烤？？？ “真不够义气，买夜宵吃也不叫我。”刚才看着还很严谨的财务科科长一下子猴子似的窜过去加入了夜宵队伍，可惜食物已经被吃的差不多四眼财务好不容易才抢到了一串鸡翅膀，吭哧吭哧吃起来。 斐闻视线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十多个人中的陌晓美还是很抓眼。后者看见斐闻人伸手抓了两串的花菜两三步小跑过来。 “给。”她把两串花菜赶紧的往斐闻手里塞，脸上还略遗憾：“没有羊rou串，只剩花菜了快点吃。” 其实烧烤这东西就是趁热才好吃，凉了食材吃不出香味只剩干巴巴的辣味拌孜然，可以泡面为主食的糙汉子们却不挑剔围拢在一起一下把东西吃的精光。四眼财务飞快的解决了自己手中鸡翅膀，再想去桌上拿的时候就只剩光秃秃的竹签了。 斐闻这刚啃了一串花菜，一抬头就看见属下“楚楚可怜”盯着他手中的另一串花菜。斐闻有点舍不得这是自己女朋友给特地留的，他寻思寻思最后还是递给属下，接下来人还要为自己辛苦呢，这算是犒劳了。 “好了，吃完了把桌子收拾干净了，你们也早点下班吧。”斐闻搭着陌晓美的肩膀嘱咐一声，然后留下一地狼藉。他一直将人送到车门边，弯腰低着门说道：“我这边还有一点事情，你先回去。路上小心慢慢开。” 陌晓美放下窗户，探出头拉长个脖子在斐闻嘴唇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一口“嗯，你也早点休息。” “老板娘真是漂亮而且贤惠啊。”啃着最后一串花菜的财务感慨道。一顿冷烧烤就被买通的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对吧，对吧。闻名不如见面。”于笑觉得骄傲。 “切，又不是你女朋友。”别人对于于笑的洋洋得意很不服气。 赶夜路一个人驱车半个小时，站在斐闻立场这种每天要做的枯燥之事，但是对陌晓美这种偶尔为之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她特地减慢了车速，放下窗户让丝丝凉风吹拂在脸上。地球安静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