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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零章 窥见(6000+)

    一远离和家极品的两爷孙,马娉婷就觉得空气都好了许多,胃里的翻涌也不是那么难受了,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她才缓缓立正身子,眼前的觥筹交错、杯碗相碰的声音让她感到一种别样的陌生,那一张张挂着或真诚或虚假笑容的脸庞让她心里微微发冷,她站在那里,身边没有帝鸿懿轩,没有卢芳、没有蒋若……没有一个她认识的人,就像是身处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国度。

    伸手轻轻抚上额头,马娉婷有些自嘲:自从拥有这一次的崭新生命以来,自己有多久没有产生过这种与现世生活的脱离感了?也许是因为突然身边少了一个人,也许是因为对傅家的极度不喜,也许是因为她本就不是上京的原住民,所以才会因景生情罢!

    看来她骨子里还是那种向往着最真实、最单纯生活的人,没有虚以委蛇,没有欺骗,不用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情都要拐弯抹角,不用做什么事行什么路,都要看人脸色。想着,想着,马娉婷突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了要往最好的方向发展么?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不就是再为以后的生活做铺垫么?哪里需要这些多愁善感。

    她马娉婷要的是永不停止地向前走,直到能够拥有她想拥有的一切。

    不过纠结了一下下,马娉婷便反省过来,可是脑袋里面仍旧是晕晕乎乎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她暗骂道:看看她一个人都在自顾自的干什么,本来是因为想要去给自己降降温,透透气才离开那个小角落的不是么?

    想到单独出来的目的,马娉婷便往宴厅外走去,她记得进门的时候门口好像有一些标识。应该有洗浴间的路牌才对,顺着进来时的方向,她提起洁白的裙角,摇了摇有些迷糊的脑袋,缓缓踱步而去。

    而马娉婷身后,一身紫色西服的傅哲瀚正远远地跟随着,从进入内室一直到马娉婷和帝鸿懿轩找了个小角落品甜点、吃水酒,再到看着帝鸿懿轩陡然把马娉婷拥入怀中,接着和天和和玉两爷孙的插足,最后马娉婷面色不愉的离开。他一直都全程观看。

    和阎誉不同,傅哲瀚并没有和马娉婷有过真正的一段感情,只能说在他心里有她的时候。她不知道,等到她心里有了喜欢的人,更不可能知道。所以,面对马娉婷和帝鸿懿轩的亲昵,傅哲瀚酸涩有之。苦意有之,不甘有之,可唯独没有愤恨和嫉妒,因为她心里很明自己和马娉婷从来都没有开始过,那他这样去愤恨嫉妒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而且,更让他不允许自己愤恨和嫉妒的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他的亲爷爷傅昀曾经对他喜欢的这个女孩做出了那么多无法原谅的事情,不论是绑架还是枪战,都是纳闷的惊心动魄。甚至害得马娉婷在医院一躺就是半月,当时他真的以为她会醒不过来。不过,还好,她总算是平安无事。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再也无法大方说出他对她的爱意——是该说他和马娉婷有缘无分呢?还是该说她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走进过自己的生活?嘴角勾起苦涩的笑容。看见马娉婷又走离他的是视线一段距离,傅哲瀚不由自主地再次踏步跟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心里有一种淡淡的期待和渴望,让他想跟在她身后走一程,也许不论以后他和她还会不会有交集,起码,他和她曾经有过这样一段短短的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旅程”,不论他心底的那个女孩到底知道不知道。

    马娉婷从开始就不知道傅哲瀚跟在自己身后,现在身体不适,就更加意识不到,她只想着尽快找到洗浴室,然后给有些发烧的双颊拍上凉丝丝的水液。

    七弯八拐间,顺着那大门边的标识牌,马娉婷推开了好几个门,对傅家大宅的结构也是十分不享受,这大房间套小房间也套太多层了,而且房间和房间里还有道路相通,所以傅家实在建迷宫而不是住房吧!

    埋怨归埋怨,总归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即将迷路的前一秒,马娉婷推开了一扇实木大门,走进去,发现这个房间终于没有通道可走,浴室、洗浴台一应俱全,她终于可以洗把脸了,真是太不容易了——看来这房子太大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情,以后自己要是装修房间,一定要简洁、舒适、美观、大方就好,坚决不要弄一些惊奇特效或者别出心裁,看傅家大宅的内部构造就知道有多折腾人了。

    脑袋里迷迷糊糊的想着,马娉婷的脚步也不停,走进那洁白砖块片片贴出的洗浴室内,按下墙边的花型按钮,一室暖黄色的柔光便倾泄而下,走上前去拧开拱桥形状的修长水龙头,清凉的水流便哗哗啦啦的流进瓷质的洗浴台里。

    看着镜子里,脸蛋晕红,嘴唇粉嫩,眼光迷离的自己,马娉婷觉得有些陌生,伸出小手,捧起一捧水猛地就往火烫的脸蛋上拍去,带着凉意的水流瞬间就让马娉婷混沌的脑袋惊了一惊,那酒后泛起的迷醉感,一点点被压制下去。

    好几捧水被拍击到脸颊上后,马娉婷再次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脸蛋已经没有刚刚那样红烫,嘴唇也恢复了正常的淡粉,眼神也清亮起来,不再迷惑,只有那一颗颗晶晶亮亮的水珠在橙黄色灯光下照耀地仿若上好的水晶,一滴一滴从眉间眼睫上缓缓滑落。

    头脑恢复清明的最大一个好处就是马娉婷不再混乱的七想八想,拍掉脸上的水珠,用纸巾轻轻一擦,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装,提起裙角,马娉婷便准备离开这个自己无意中闯入的房间。

    “啊……哦……”就在马娉婷抬步之时,一阵轻微的呻/吟声忽然细细密密地传入她的耳畔,可是她刚刚进来的时候,明明就没有听见有人的声音啊!怀着几分疑惑,马娉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轻轻移步过去,地上厚厚的波斯绒地毯隔开了鞋跟和地面碰撞时可能发出的响声。安静的四周,只听得见那一阵阵暧/昧的吟/哦。

    这种声音让马娉婷有一种既害怕又兴奋的期待,她可不是一个无知的十几岁少女,虽然和前世的几个男友从来没有跨越过那男女交往界限的最后一幕,但是电视上、网络上、小说上哪里没有这样的桥段——一个隐秘的房间内,一对平时里深深爱着却不能在一起的野/鸳/鸯总是在关键的时刻上演那一出出活/春/宫,又总是恰好被人碰上,捉jian在床,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好戏接连不断。

    然而,马娉婷却忘了。这时候,这房间里,可是只有她一个外人。即使她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情况,一时半会儿又哪里喊得来人?

    但是,人心里总有那么一股窥探的隐隐私欲,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声名赫赫的上京第二大世家里,万一找到点什么有趣的。岂不是很能满自己的好奇心么。

    几乎是要踮着脚,马娉婷悄悄地、悄悄地接近了那个声音发出的方向,那是一个和她刚刚所在的那个房间相连的一个房间里,房间的实木大门微微豁开了一条缝隙,比刚才大了许多的呻/吟声就是从这个门里面发出来的,害怕自己等会因为里面的火辣场景而打草惊蛇。马娉婷先是轻轻蹲下身子,扒下了脚上两只白色的牛皮高跟鞋,赤着洁白的小脚丫。踏在软绵绵的地毯上,扒住门边,歪着脑袋,极力向那道缝隙中看去。

    房间内,床边地上洒落的都是一件件男女衣物。从贴身内服到华丽的礼裙鞋帽,不一而全。而那张king-size的水床上,一具洁白柔软的女性躯体和一句铜黄色的男体紧紧重叠在一起,而那一声声极富于魅惑的呻/吟,便是从那女人嘴里发出的。

    真是好激烈啊!马娉婷偷偷从门缝中窥视着,窥视着,看着那压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毫不怜惜地使劲揉捏着女人胸口的丰/满,又不时地紧紧抓住女人贴近床面的雪/臀,揉搓掐紧,一张大嘴更是在女人的脸上身上不断流连,然后,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不知道等了多久,那男人终于猛地倒在女人身上,狠狠一颤,力竭不动了。

    如果说,刚开始偷看这屋内的一场妖精打架时马娉婷还觉得刺激,可之后这男人和女人嘴里发出的腻人叫喊却是让她越听越觉得耳熟,想了半晌,她都没有想起来到底自己是在哪里听见过这两个声音,不甘心地再次朝门缝里面看去,已经完事的男女此时两相分开,男人撑着手坐起身,那抬头的一瞬间,马娉婷就看见了那一张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的狰狞脸庞,那男人居然就是此刻应该在门口傅昀身边接待来宾的傅昀二子傅振汉。

    马娉婷对于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傅振汉的惊讶还未散去,那雪白女体的主人猛地勾住傅振汉的脖子,坐起身来,往他怀里一躺的姿势立刻让马娉婷看见了她的侧颜,那张脸,那个声音,怪不得她觉得那么熟悉,原来竟然是、竟然是阎家闫坤的妻子莫丽萨。

    傅振汉忽然莫丽萨有jian/情!

    几乎是难掩自己的惊讶,马娉婷微微张开小嘴,恨不得惊呼出声,可是屋内两人的谈话却让她狠狠憋下了这口惊吓,一口咬上自己白嫩的小手,那刺痛的感觉让她顿时转移了注意力。而房间里傅振汉和莫丽萨的对话就这么轻轻飘飘地传到她耳中。

    “……振汉,你家老爷子还在做那个寻找宝藏的美梦啊?他这是要寻到什么时候,可别他到时候宝藏都还没找到就咽了气,却把一大摊子破事情全部都扔给你,那你可就成了众矢之的啊。你可要知道,你家傅昀那老头子为了那藏宝图可是已经向俞家出手了,下一步,估计就是阎家了,得罪这么多人,要是到时候证明那什么藏宝图根本就是一个笑话,你说你家傅老爷子要怎么收尾才好啊?”

    偏肥的大掌揉捏着莫丽萨柔韧娇躯上的软rou,坐起身的傅振汉肚腩上已经不可自已地又了一道道浮胖的肥纹,可是他却好像是丝毫不在意。任由那肥rou挂着,皱起一张因为枪伤而显得狰狞异常的脸,开口道:“我哪里知道那死老头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敢肯定他最近有了新发现,不然以他的脾气根本是不会出席这个寿辰的,顶多让佣人收收礼物,给咱傅家添几笔不菲的收入罢了。

    而且,宝贝你没见我拉着你进房间都做了这么半天咱们最喜欢的事情,都没人来喊我么?你以为老头子不知道我和你关系,他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因为他知道阎家的那什么残图,希望还在你身上。他啊。希望你能被我征服,然后替傅家、替他卖命。”

    “难得从你嘴里听见有道理的分析,不像是你傅振汉能说出来的话啊,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和别的什么女人鬼混了?”莫丽萨听见傅振汉的说法。窝在他怀里的身子立刻就僵直起来,手插/着腰,眼睛一眯,她顿时坐直身子,气势汹汹地瞪向傅振汉那张狰狞的脸。

    傅振汉见莫丽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却丝毫不生气,反而大掌一伸。勾住莫丽萨的肩膀,再次把她带回怀里,大笑道:“我的宝贝儿吃醋了。”他才这么一说,莫丽萨一巴掌就拍在他的胸膛上,傅振汉顺手捏住莫丽萨的软手,继续道,“算了罢。我就告诉宝贝儿,是我那个黄脸婆哭着喊着去找老头子。老头子半是安慰她的时候说的。”

    “你是说袁若琴?”莫丽萨挑眉斜睨他一眼,明显不相信,“就你老婆那种货色,傅昀还会和她说那些话,那不是浪费么?”

    “的确是浪费,要是宝贝儿你一定都不会告诉我,她呢,上次和氏珠宝联展一会来就和我大吵了一架,还骂宝贝儿你是狐/媚/子,我忍不住就甩了她一巴掌,她就去哭诉了,然后回来后就像是有了老爷子撑腰似的,把老爷子和她说的一些私/密话全不透出来了,也让我明白老爷子真是不把儿子放在心里的,在他心里,恐怕那一份藏宝图才抵得上十个八个儿子的地位了。”傅振汉说着说着,便冷笑起来。

    莫丽萨见他心情不太好,便瞬间变身成温柔小猫,抽出被他捏住的那只手,轻轻抚摸傅振汉的胸膛,细细道:“那不是正好,反正他也从来没把你当儿子看待,你和你大哥虽说是不同的妈生的,好歹流的也都是傅家的血,可他是怎么对你的,又是怎么对你大哥的,你和你大哥,在这个傅家,岂止是云泥之别,这些过往,难道你能忘记么?

    振汉,父亲,爹地,只有我才是真心实意为你着想的,只有莫丽萨莫丽萨才会永远站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在这个世界上,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什么父女伦常,那都是狗/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很快乐,重要的是我们依靠我们自己能得到些什么不是么?

    是傅家欠了你的,是傅昀欠了你的,你要狠狠隐忍住,然后再最后时刻,给傅昀那个根本不配做父亲的人狠狠一击,接着傅家就都是我们的了,你大哥手上的那点点军权,不过都是傅昀掌控下的,傅昀那死老头子,才不会相信他身边任何一个人,从这点上来说,你大哥也有些可怜的。

    不过,振汉,傅家欠的最多的是你,不是你大哥,所以我们的手更要硬,心更要狠才行。”说话间,莫丽萨眼中泛出冰冷的光芒,只可惜把她搂在怀里的傅振汉却并没有看见,可这一抹冷光却落入了门外偷看的马娉婷眼中,只冷得她浑身一颤。

    可比这冷意让马娉婷感到更加可怕的事实,竟然是傅振汉和莫丽萨原来是父女关系,她陡然觉得这个世界颠倒了,虽然从来没有像卢芳打听过莫丽萨的身世,可是不论是从姓氏上还是从上京众所周知的事实上来看,傅昀都只有傅珊珊一个孙女儿,而且找莫丽萨这么大的年纪来看,那不是傅振汉在三十多年前刚刚二十出头就已经有了莫丽萨这个女儿。

    关键还不是这个,关键是,傅振汉和莫丽萨既然知道彼此有血缘关系,居然还敢做这种亲缘间三代之内坚决不允许做的事情,他们就不怕生出一个弱智么?呸呸呸,自己这是在往哪里想啊,觉得自己居然思考到一个诡异的地方去,马娉婷立马甩了甩脑袋,她有种感觉,来到上京发生的着一些事情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连环套,把所有人都套在了里面,而自己,一路从小城市里走来,淌进这样浑水里,好像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可感觉这种事情,又不能做的了全准,还是好好想想面前这个局面吧,想着,马娉婷就想站起身来,但她却忽视了一个大问题,她蹲下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从莫丽萨和傅哲瀚滚/床/单开始,一直到现在他们讲了那么打会儿的话,她那两只细胳膊退而的怎么会不麻木,而她起身的势头又太迅猛,眼看着就要管不住自己的身子往那扇未关严实的大木门上倒去。

    就在这时,尚在大厅中和和家爷孙两对峙的帝鸿懿轩眉角陡然一跳,心中一惊,一股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对面,和帝鸿懿轩说了半天话,拉了半天关系却不见他正面回应的和天和和玉却是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哎呦!”一声娇滴滴的叫唤,趁着一个侍者拿着酒瓶走过来斟酒的空挡,和玉边叫着,那柔软的身子便要向帝鸿懿轩身上软倒,可是她却估错了帝鸿懿轩的反应,就在和玉出声的那一刹那,帝鸿懿轩便很迅捷的退后三步,刚刚好让出了面前的位置,那个侍者便走了进来。

    和玉向前扑去没扑到帝鸿懿轩,却扑到了那个拿着酒瓶的暗红马甲侍者身上,那显露胸型的无肩带裙衫直剌剌地便把那一口嫩胸脯送到了那侍者眼底,给他大吃了几口冰激凌,就在那侍者呆愣着看着和玉胸口的时候,一只大巴掌“啪”地一声便响彻在他耳边,直到火辣辣的感觉席卷了整个脸颊,那个侍者好似才如梦初醒般,呆呆地抬起头来,看着巴掌甩来的方向。

    却是和玉一手拽着一看见情况不对就立刻上前相助的和天的手臂,一手悬空直接甩了上去,那泼辣的叫骂声也是顿时响彻这一方角落里,“你这个杀千刀,没长眼睛是不是,我们这些贵宾在这里谈事情,你窜什么窜?看你贼眉鼠眼的,长得就是一副恶心人的脸孔,傅家居然还聘用了你这样的下人,怎么做事情的?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情,不会就这么轻易完结了,你给我记着,等会儿,傅爷爷来了,我就要让他炒了你!”

    刚开始,那位暗红马甲的男侍者还十分恭敬卑谦地低着头任和玉辱骂,可是越到后来和玉越是过分,他越是忍不下去,不禁开口道:“这位尊贵的小姐,十分抱歉因为我的缘故打扰了您想要投入这位先生怀抱的愿望,可是很明显,这位先生在我来的时候,已经退后好几步,证明他一点都不想接受小姐你的热情,我也只不过是一只替罪的羔羊,如果冒犯到您,我向您说句对不起。如果您一定要向主人报告,那么我009号也不是那么轻易能被冤枉的。

    我相信这位先生能够作为我的证人,并非是我主动向这位小姐无礼,而是这位小姐主动投怀送抱!”话到最后,这暗红马甲的侍者,把脸转向了帝鸿懿轩,脸上坚持的表情看的出,他并不是一个愿意被诬蔑的人。

    可还没等帝鸿懿轩出声,一阵响亮的巴掌声便从和玉身后响起,刻意压低的嗓音有一股别样的魅力,“威武不能屈,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