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真相
readx;张峰质问他父亲是不是让人弄伤了平安的脚，让张村长暴跳如雷。 “我养了你二十年，就是这样孝顺我的？别血口喷人！” 张峰不过是有些疑心，随便问问而已，哪知他父亲竟这么大的反应，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聪明样，痴痴傻傻的说道：“我会找人弄明白的。” 他娘立马说：“峰儿，你爹可都是为了你好啊，你别把你爹往火坑里推！” 张峰没有说话。他是不聪明，但他明白是非，知道什么是黑白。张家把他从山上抱回来养，也从未隐瞒过他的身世。他只是个弃婴而已，然而他也从未动过要去寻找亲生父母的念头。他愿意一辈子呆在张家，一辈子留在槐树村，可他孩童般纯净的心里却是揉不进沙子。 张村长又恐吓了一番张峰，然而张峰的倔强劲上来，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忍耐了一天，第二日他就去找黑狗蛋了。 黑狗蛋不姓黑，只是个绰号而已，人家大名叫仝尧，也算是个正经的好名字。不过小名叫狗蛋，又因为长得黑，所以就有了“黑狗蛋”这个绰号。村里的人都这么叫他，连家里人也这样称呼他，久久的，连他的本名都快要忘了。 张峰找到黑狗蛋时，张口就来：“仝尧，我有话要问你！” 黑狗蛋当时就愣住了，一来几乎没人叫他名字，二来，这张峰很少开口，大家都把他当成傻子，所以当时就傻了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傻乎乎的说道：“你……你叫我呀？” 张峰说：“不用看了，我找你有事。过来说话。” 黑狗蛋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跟着张峰走。 张峰带着黑狗蛋，两人来到了大苍山脚下，往西走几里地，有个山洞，山洞有些隐蔽，外面覆着藤蔓，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山洞也不深。张峰就带着黑狗蛋钻了山洞。 黑狗蛋更是不明白，这个傻子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好了，这里也没有别人，不用担心人家听见，我有话要问你，你只用回答是还是不是就行。” 黑狗蛋心想，这傻小子到底要干嘛。 “我问你，冯平安的脚是你弄伤的是不是？” 黑狗蛋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显得有些不自然，忙说：“平安的脚本来就是我的关系。你怎么这么问？” “不是你不小心，是你故意的，是不是？” 黑狗蛋语塞，心想这傻子到底要干嘛。 “回答呀！”张峰的语气有些急促，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黑狗蛋本来就心虚，再说从来没有见过张峰如此，竟然显得有些哆嗦。 “好，你不说，我就当你是承认了啊。那么下一个问题，你还是只用回答是还是不是。” 山洞里虽然不是很明亮，但也不至于十分的昏暗，光线透过稀疏的藤蔓投射进来，能看清彼此的脸。 然而此刻黑狗蛋却没有勇气去看张峰的脸，那张看上去并不聪明，甚至有些傻气的脸，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有些抬不起头来。 “我爹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 黑狗蛋惊讶的望着张峰，看着他那双眼睛分明像小孩子般的纯真，此刻却是一脸的严肃，不容辩解质疑。 “哑了还是聋了，你回答我的话！” 黑狗蛋支支吾吾的说：“张峰这事你别乱猜，本来是我不小心没走稳让石头砸了平安哥的脚，怎么就成了你爹指使我故意去干的了。你爹可是槐树村的村长，他能干这样的事吗？没有证据你可别乱猜。” “你只用回答是还是不是！”张峰较真起来能要人命。 “我刚才不是说明白了么，你不要瞎想乱猜忌。传出去对大家都不好。” “别的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真相。仝尧，你原原本本的回答我就行！” 有老鼠在洞里爬来爬去的。黑狗蛋看着头皮发麻。原本这事他就心虚，这些天了，始终不见平安的脚好转，他的负罪感就更深了，想着同是一村的人。大家还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平安比他大几岁，还照应过他几次。真他妈的！以前怎么就没想起这些了，黑狗蛋心里有些痛悔，他不该呀，不该听了张村长的话对平安下手。 “张峰，这事怨不得别人，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平安的脚毕竟是因为的原因才成现在这样。你爹……你爹自然有他的打算……”黑狗蛋说到后面，他也觉得可笑，不知道该辩解些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黑狗蛋被逼得没处可逃，只好抱着头，战战兢兢地说了声：“是！” 张峰当时就呆住了，立在那里，脚下像是生了根一般。连黑狗蛋什么时候跑掉的他也浑然不觉。 这个养他二十年的父亲，竟是这样的人！为了自己的一点私欲，不惜让人去毁掉一个人。 他在这山洞里呆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张家人出来四处找他，也没找到他。张村长心想这臭小子到底是跑了不成？养了二十年，就是养条狗也知道护家，哪知就是个白眼狼！ 张家在找张峰，仝家的人也没闲着，原来黑狗蛋也一天一夜没有回家。仝家父母早就急坏了，从村头找到村尾，几乎要将槐树村给翻了遍，硬没有发现黑狗蛋的身影。 张村长听说黑狗蛋也不在了，想到张峰逼问他的那些话，心下不好，这两臭小子是要跑去报官不成？ 张村长做了亏心事，显得惴惴不安的。便跑到仝家找仝家要人。 “肯定你们家黑狗蛋将我们峰儿给拐走了！你们把人给赔来！” 仝老娘因为找不到儿子，已经急出病来了。仝老爹见张村长上门来找张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唬着脸道：“你找我要张峰，我还找你要我们家狗蛋呢。这段时间他常往你那里跑，背地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我家狗蛋拐走你家那个傻子，他又不是个姑娘家，我们狗蛋拐他干嘛！” “就因为他是个傻子，所以就给拐跑了。你们得给我个说法！” 两家闹得不可开交，村里的那些好事者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在下面胡乱猜测一通。冯家自然也知道了这两人失踪的事。更是一点也摸不着头脑。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张峰出现了，他没有回家，而是回了医馆。 袁慕华见了他，两眼就跟着了火一般，鲜有的骂了他：“好啊，你还跟我玩失踪了，是不是！我这里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趁早我看你还是滚蛋，别来了！” 张峰先是呆了呆，后来竟然哭了出来，还不是大人的呜咽，而是像个孩子般的大哭。 他这一哭把袁慕华给弄懵了，心想刚才他的语气太重了，吓着了这个傻子？可他并不是个真的傻子呀，只不过不太喜欢说话而已。 张峰痛苦不已，到底把袁慕华给吓着了。怔忪了会儿，他才走到跟前，轻轻的拍了下张峰的背说道：“别哭了，我语气重了点，吓着你了。” 张峰哭了好一阵才慢慢的止住了。他拉着袁慕华到了里屋，将这两日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师父，同时将他爹、黑狗蛋两人之间的勾结算计平安的事也一股脑的都抖了出来。 袁慕华听着一愣一愣的，原来里面藏着这么多的事。平安的脚是这两人故意给废的呀？可是平安惹着张家哪里呢？袁慕华想不明白，他问了张峰：“你爹干嘛要害平安？” 张峰恍惚的摇头：“我不知道。” 袁慕华心想这家什么时候结的怨他一点也不知道。 “师父！您说这事该如何是好？” 袁慕华想了半晌，才说：“要得公道的话，我看该把这两人拉到平安面前。让他们给平安认个错，至于平安怎么处理这事，是他们冯家的事了。” “可我爹会认这个错吗？不能吧？仝尧那人已经跑了。” “仝尧是谁？” “就黑狗蛋呀！” 袁慕华也是第一次听到黑狗蛋的名字。 “师父！您帮帮我们家吧。” “我？”袁慕华不知道他能帮些什么。 “您去和我爹说，让他去给平安说清楚。” “这你爹会要了我的命吧？！” “别人去或许会这样。可您一是我师父，二来您医术高明，品性又高洁。村中谁不称赞你，爱戴你。就是我爹也是对你竖大拇指的。您见多识广，有名声，他或许能听您的话！”张峰今天和袁慕华说的这些话，几乎是他拜袁慕华为师以来，说得最多的一次。 袁慕华呆呆的看着张峰，张峰说一会儿哭一会儿，完全像个孩子般。那眼泪鼻涕全都擦到了衣袖上。眼睛也揉红了。这小子看上去痴痴傻傻的，可到了这关键的时候，一点也不犯糊涂。有句话叫做“大智若愚”看来用在张峰身上竟然适合极了。 袁慕华从未见一个男人哭成这样，或许是张峰眼前的情景打动了他，他沉默许久后，终于点头道：“好，我试试吧。成不成，完全在你爹身上。” 张峰给袁慕华磕了一个头。 袁慕华本来是个胆小的人，更害怕承担责任，性子里有些软弱。这种软弱使得他在无意中就错过了他生命中最珍贵的那个人。可是这一次，他并每天退缩。 袁慕华见没有什么患者上门，又知道张村长这几天找儿子都快要找疯了，到现在还在和仝家闹。他收拾了一下，关了门窗，上了锁，和张峰一道走了。 张村长找仝家要人，当张峰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张村长当时拉着张峰就打，边打边骂：“你这个小畜生，给我跑，给我跑呀，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我二十年是白养你啦？” 张峰被他爹抡了几拳，他也没有反抗。仝老爹看着张峰回来，老实说他不知道张峰和他家狗蛋在一处的，这两天张村长天天上门吵闹，他才确定了。 仝老爹忙问：“张峰，我家狗蛋呢？你爹说他和你一起，怎么你回来呢，他上哪里去呢？” 张峰说：“我不知道仝尧去哪里了，前天他走了后我就不知道他在哪里。” 仝老爹又问：“他和你说了些什么话？他说要去哪里吗？” 张峰没有开口。 仝老爹无奈的摇摇头，心想跟前这个青年是个傻子，他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转向了袁慕华，歉然的问了句：“袁大夫可知道些什么？” 袁慕华颇无奈的说：“我哪里知道什么，徒儿也是才回的医馆。” 张村长怕仝老爹问得多了儿子什么都说出来，便拉着张峰就往家走。仝老爹没有阻拦他。只是继续去寻找他家狗蛋。 袁慕华跟着张家父子一道来到了张村长家。村长媳妇见张峰回来了，喜极而泣，抱着张峰的头一个劲的哭。 袁慕华在旁边想，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这母子俩的哭相倒挺像。 张村长任由这母子俩哭去。他请了袁慕华堂屋里坐，又亲手给袁慕华奉了茶。 “我儿子痴痴傻傻的，以为这一辈子都如此了。没想到遇到了袁大夫，倒改变了许多。袁大夫，多谢你！” 袁慕华道：“是他和我有师徒的缘分。张峰他并不是个傻子，他只是有些不大擅于和人说话而已，其实心里什么都晓得。” 张村长激动的点头说：“是！是！峰儿他不傻。傻子怎能学会医人呢。” “嗯，他不是傻子。刚才徒弟来找我，和我说了下他这两天的情况。听说在山洞里呆了一天一夜。” 张村长诧异道：“好好的，他去山洞干嘛，是不是黑狗蛋那臭小子把他给推下去的？然后就跑呢？” 袁慕华正色道：“徒弟和我说了个情况。牵扯到村长您、黑狗蛋，还有冯家。” 张村长的脸顿时就僵住了，极不自然的说：“你听峰儿瞎扯什么，他一个傻子说的话也能信？再说肯定是黑狗蛋干了亏心事，然后就栽到我身上来，不然他干嘛要跑啊？” 袁慕华冷着脸说：“村长，你儿子不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