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变身
“贪狼，快上，不要再聊天了。”沈天晖紧张地大声叫道。 贪狼不解地回头看他：“怎么了？不就是变回蚯蚓吗，有什么可怕的。” “别废话，快上！”沈天晖难得一见地非常着急，说这话时竟有些声色俱厉的感觉。 我顾不得周身的疼痛，急忙起身走过去，想看看是什么，能使他如此失态。 “好吧好吧。”贪狼嘟囔着，将一直拿着的小布包朝妙妙那里一扔，双手四指平举，把爪子当成刀，一连砍了诡隐好几下。 妙妙接过小布包，毫不迟疑地马上变成猫，头也不回地跑了。 “是去找流霞吧？”玄麒看着她的背影问我。 我摇摇头，没心思想妙妙到底要去哪里，注意力全都被院子里的打斗吸引住了。 变了身的诡隐，完全没了刚才被匕首刺中时的狼狈，甚至，伤口中也慢慢不再有血流出，手中的青沧刺，更是光芒大盛，不紧不慢地将这些进攻一一抵挡下来。 “咦，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贪狼歪歪头，愈加不解。 “更不一样的，还在后面呢。”诡隐始终微微冷笑着，站在原地，并不动，也不还手。 “贪狼，快！”沈天晖又叫一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诡隐身上。 “催什么催，我不正在打吗。”贪狼相当不满地顶了一句，又对诡隐说，“你也看到了，我赶时间，不想看你有什么新把戏了，出招吧，别磨磨蹭蹭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故技重施，只是下手更重，我站在屋子门口，都能听到那爪子挥动时带起的呼呼劲风。 诡隐躲闪着，只是不让他近身，动作敏捷得丝毫不像才受了重伤。 “你这哪是变身，分明是打了鸡血了。”贪狼抱怨着，手下丝毫不敢放松，步步紧逼。 沈天晖看着他们，轻轻嘀咕了句什么，我没听清，刚想开口问，就看到诡隐忽然腾空而起，而且居然就这么飘浮在了半空之中。 “不好了，不好了，这下可不好了。”沈天晖仰着头，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事到如今，我的新把戏，你不想看也得看了。”诡隐说话间，青沧刺光芒更盛，形成一个结界，将她包裹其中。 贪狼有些发愣，不懂她要干什么，唯有抬起头看着。 只见诡隐慢慢躬起身，脸上的表情稍有些痛苦，还微微有些出汗，几秒后，她猛地一挺身，背后，竟张开了一对褐色的翅膀。 “蛇……有翅膀？”不止贪狼，妙妙、玄麒和我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沈天晖则是面色更加难看，兀自喃喃低语着。 未及细问这又是什么怪物，青沧刺的结界便消散了，诡隐扑扇着翅膀，鹰一般地向着贪狼俯冲而去。 贪狼急忙抬手去挡，但诡隐来势凶猛，后劲十足，第一下被挡住后，又接二连三地连连进攻，贪狼一时乱了手脚，最后，只好无奈地就地一滚，才算彻底避开。 “力气真大啊。”他站起来道。 “不要大意，她已经不是之前的她了。”沈天晖提醒着。 “变强了？那再好没有。”贪狼似乎挺高兴，“这身体越来越好用了，刚才只是热身，现在，正式开始喽。” 这次两人的对决，动作比刚才快了不少，一点不花哨，招招都很直接，都是为了要将对方置于死地。贪狼也不再东扯西扯地聊天，而是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战斗中。 玄麒看着不断扑扇着翅膀的诡隐，好奇心又犯：“沈天晖，她刚才说她是什么蛇？” “化蛇。”沈天晖答道，“蛇族中非常特殊的一种，据说有着神的血统，因此，才会背生双翼。” “神的血统，那岂不是很厉害？”玄麒惊叹地“哇”了声。 “是的。”沈天晖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跟随着院子里两个人的动作，“他们的初生时，灵力就比一般的蛇族要高，修炼的话，也比一般的蛇族更容易成为高手。无论受多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变身，而变身后，尤其是长出翅膀后，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伤痛会暂时被忽略，能力会大幅提升。因为有这样的特点，又被称为‘不死蛇’。” “那既然可以这么厉害，她之前为什么不变身？”玄麒想不通。 “变身，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沈天晖说，“变回原形，等于是释放自己的所有潜能，使身体超负荷运转，能力才会大增，这样一来，对自身的伤害就非常大，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化蛇是不会随便变身的。” “也就是说，她现在这样，已经算是豁出去了？”玄麒闻言，也开始替贪狼担心。 沈天晖点点头：“嗯，搞不好，她是想和贪狼同归于尽的。” “贪狼一定会赢的。”玄麒信心满满地说。 沈天晖则没有这么乐观：“不好说，贪狼刚刚有了新的身体，还在适应阶段，刚才要不是有青鸾帮忙，根本不能逼得诡隐变身。双方都需要速战速决，因为化蛇的身体也并不能支撑很久。” 顿了顿，又说：“其实，我倒不是担心贪狼会打不过她，我只是担心贪狼的性格，一旦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不对劲，就会心急火燎地想赶紧结束战斗，而越是这样，往往就越容易露出破绽，诡隐可是素以冷静、残酷著称的职业杀手啊。” 贪狼的性格确实如此，但沈天晖担心的事，我们却都没有想到。 玄麒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想起什么：“诡隐很有名吗？” 沈天晖对他的好奇，也是颇感无奈，一心二用地仍然注视着贪狼，解释道：“是的，很有名。她精于用毒和伪装，擅长养芥米飞蛛，还有手里的青沧刺，也是让不少人闻风丧胆的利器。想雇她的人多如牛毛，价钱也是越开越高。” “那我们问问看，这次雇她的是谁，然后，出更高的价钱把她拉拢过来，不就好了。”我觉得，玄麒有点异想天开。 沈天晖笑起来：“我们未必能出得起这个更高的价钱，就算出得起，杀手也有职业道德，不然，是很难混下去的，而且，他们每一个都会给自己订下规矩，诡隐和其他职业杀手一样，是绝对不会打破自己订下的规矩的。” “职业杀手还有规矩？不是拿了钱，把人杀了就完事了吗？”玄麒真是听到什么都觉得新鲜。 “不单单是。”沈天晖只好继续解释，“杀手也是有原则的，但他们的规矩没有统一的标准，都各不相同，也有各自的特点，比如诡隐，大家都知道，她虽然养着不少芥米飞蛛，但执行任务时，从来都只带一只。” “为什么只带一只？”玄麒问了句废话。 沈天晖摊了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因为这种蜘蛛很稀少，又非常难养的关系吧。” 玄麒这才做出副了然的样子，看起来，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四周安静下来，只有贪狼的爪子和诡隐的青沧刺相碰时，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诡隐自从刚才俯冲过后，就一直没有飞起，只是不断扑扇着翅膀，身法相当迅捷。 我仔细看了会儿，发现他们果然是实力相当，不分上下，照目前的情形，真的不知道还要打到什么时候。 两人又过了几十招，贪狼脸上，果然开始渐渐现出焦急的神色来。 玄麒看得心急，不禁大叫道：“贪狼，不要着急，稳住，稳住。” 这时，诡隐躲开贪狼的又一次攻击后，稍微后退，慢慢飞了起来。 贪狼像是找到了机会，眼前一亮，猛地跃起，往诡隐尾巴上抓去。 就在这个瞬间，我看到诡隐脸上有喜色一闪而过，顿时觉得事情不妙，想开口叫贪狼小心，却是为时已晚。 只见诡隐不躲不闪，竟然迎了上去，眼看那双利爪就要抓到自己，她突地一扭腰，尾巴用力一甩，不偏不倚地抽到丝毫不疑有诈的贪狼胸口。 贪狼一声闷哼，身体立刻直飞出去，重重地撞到院子的围墙，才掉落到地上。 “贪狼！”我也忍不住地大叫出声。 好在几秒后，他就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哎哟，真疼，打得我一口气险些回不上来。” 看他还能说话，我们都略微松了口气。 诡隐飞在半空，一言不发，肩膀一动，好几支三棱飞镖便破空而去。 贪狼还没有完全站稳，匆忙躲闪时，样子颇为狼狈。 等好不容易站定，他仰起头说：“有翅膀很了不起吗？快下来，这样还怎么打。” 诡隐居高临下地将我们挨个看了遍，冷然道：“原本，我的目的只是为我朋友报仇，你们不多管闲事的话，是可以留下条命的，如今，既然一个个都急于送死，那么，我就当做好事，成全你们好了。” 沈天晖早就全神戒备，拿着黄纸护在我们身前，贪狼则不屑一顾地“嘁”一声：“不要以为飞起来，我就奈何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