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女朋友
秦龙就这样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做我女朋友吧。” 我不禁觉得好笑：“你才多大？别胡闹了！” “你也没有多大啊。”他耸耸肩，不以为然。 “让我走。”我推了他一下，“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也不要再提，不然，我告诉你mama去。” 他听了，止不住地笑起来。 我不明白，这话有什么好笑的？ 谁知，笑着笑着，他突然毫无征兆地再次凑过来，我完全没有防备，竟是被吻个正着。 身后，已经没有地方可退，用力推，他的身体也是纹丝不动，而这次，他想深吻，舌头强横地撬开了我的牙关，我心一横，狠狠地咬了下去。 只听一声闷哼，他迅速离开我的嘴唇，先是满脸诧异，紧接着，又笑起来：“去告诉我mama吧，她很喜欢你，应该会开心的。” “我有男朋友了。”我找个借口，希望他放弃。 “那个人并不很喜欢你啊。”他仍旧不以为然，“分手吧，做我的女朋友。” “可我也不喜欢你啊。”真是无奈至极。 “慢慢会喜欢的。”他有点无赖了。 没有办法，我只好用缓兵之计：“先回去吧，让我考虑考虑，这总可以吧？” 他想了想，终于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我走在后面，尽量和他保持距离，他也不介意，不时回头看看我，笑笑。 “要考虑多久？”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口，正想进去，却被拉住。 “一个月。”我当然希望越久越好。 “三天。”他用不容辩驳的口气说完，快速在我脸上亲一下，转身走了。 这时，玄麒正好打开门，看到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你们……你们……” 我用手背擦了擦被亲的地方，大步走进屋里。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能这样？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只有十六岁啊！青鸾，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玄麒跟在身后大呼小叫。 “不要吵，烦死了！”我把湿漉漉的伞往他手里一塞，不敢看客厅里坐着的两个人，低头就往自己的房间冲。 “青鸾，等一下。”巫炀却偏偏不让我如愿。 “出什么事了？”沈天晖也跟着问。 “我看到秦龙……”玄麒的后半截话，被我生生瞪了回去。 “秦龙怎么样？”巫炀看着我，似乎并不知道在电影院里发生的事。 我还是不敢看他，心存侥幸地想，也许，他没有跟在我们后面。 “哦，外面雨好大，电影很无聊。”我发现自己有点语无伦次，“秦龙……没怎么样，一切正常，正常。” 说完，再管不了那么多，逃命似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之后的几个小时，我一直躺在床上，看着玻璃窗上蜿蜒流淌的雨水发呆。嘴唇上，似乎还留有余温，秦龙稍带些稚气但英俊的脸，时不时在眼前闪现，十六岁的少年，那时温柔似水的眼神，与年龄完全不符。 二十年来，这是第一次被要求做某人的女朋友，虽然并不喜欢他，但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很烦恼，却也有些开心。 三天，三天后要怎么回答？当然，还是拒绝，可是，他会容我拒绝吗？ 怀着忐忑的心情，三天一晃而过，玄麒是非常好奇的，但知道我不愿意说，也就再没提过。 第三天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时，蓦地觉得害怕，不禁生出逃避的念头，可没想到，才走出教室，就看到秦龙背靠墙壁站在走廊里。 其实，他真的算是个美少年，五官几乎没有缺点，硬要说的话，也就是皮肤太过苍白，睫毛太长，有些像女孩，而以这样的外表，在学校里一定非常受欢迎，为什么偏偏要找上我？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每个经过的女生，都会不自觉地回头看他，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目光，仰着头，只顾愣愣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我想，正好可以趁着这发呆的功夫溜走，便低下头，贴着墙根，以尽量轻而且快的步伐，打算往另一个方向下楼。 才迈几步，就听到玄麒在后面叫我，未及回头，整个人便被从身后死死抱住。 我一惊，用力挣扎起来。 “是我，是我。”耳边，响起秦龙的声音，“想逃走吗？” “放开！”有不少人，已经在探头探脑地朝这边张望。 “不放。”他将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任性地说。 “快放开，好好说话！”好奇的人越来越多。 他许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怒意，终于放开双臂。 “你来干什么？”我问。 “来听你的答复啊。”他说着，环顾下四周，“看起来，你们学校的美女还真不少。”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玄麒也问。 秦龙痞痞地笑起来：“关于你们的事，我都知道。” 这话使我心中一紧，他都知道些什么？ 玄麒和我想法相同，只是，他问了出来。 “知道你们住在我家隔壁，是这个学校这个系的。”秦龙耸耸肩。 “还有呢？”玄麒颇不放心。 “还有？”秦龙一挑眉，“还有，就要看你们愿意告诉我什么了。” 紧接着，话锋一转：“青鸾，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转移话题：“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不行。”他孩子气地拉住我，“我翘了一节课，巴巴地跑过来，现在就想听到答复。” “你和青鸾，到底是怎么回事？”玄麒在旁边，实在是憋不住了。 “你不知道？”秦龙有些惊讶，“青鸾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他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放大了音量，顿时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当那些人看到男女主角是我和他，都不免的一脸诧异的神色。 玄麒则完全傻了，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们……你们……什么时候……” 秦龙一把揽住我的肩：“没多久，恭喜我们吧。” “不要胡说！”我甩掉他的手，既窘且恼火，脸上又烧起来，“我是不会同意的！” 说完，怒气冲冲地转身要走，却看到流霞和巫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后。 “恭喜你们。”流霞笑嘻嘻地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你的小男朋友可真帅。” “不是的，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辩解，几乎快哭出来，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巫炀。 巫炀则一脸漠然，甚至，根本没有看我。 “是的，我就是你男朋友。”猝不及防间，又被抱住，“亲都亲了，那可是我的初吻！” 此话一出，就看流霞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捂着嘴笑弯了腰，玄麒彻底惊呆，微张着嘴犹如一尊雕像，身边，也开始能听到窃窃私语。 “这是人家的初吻，你可要负责啊。”流霞边笑，边继续调侃我。 秦龙连连点头称是：“谢谢胡老师。” 流霞一愣：“你认识我？” “当然！”秦龙一半拍马，一半认真地说，“胡老师可是这附近出了名的美女，我的不少同学都很仰慕你呢。” 流霞听了，很是开心，更是掩着嘴笑个不停。 他们说话的时候，我不断在挣扎，可秦龙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不管怎么用力，他都能毫不费劲地牢牢箍住我。 “胡老师，这是你男朋友？”秦龙明知故问。 “哦，是啊。”流霞说着，勾住了巫炀的手臂——她并不知道这男孩就住在我们隔壁，是认识巫炀的。 秦龙“啧啧”两下，话语中，带了点挑衅的意思：“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那什么上。” 流霞闻言并不恼，转头微笑看着巫炀。 巫炀依然一脸漠然，看看秦龙，看看我：“不错，很般配。” “般配？！”好不容易回神的玄麒不禁叫起来。 “是啊，他们很般配。”巫炀淡淡地说，“不像我们，一朵鲜花插在那什么上。” 流霞见他这么说，又惊又喜，随即，整个人软软地黏了上去。 这话、这情景，都使我心头原本就有的火气像被浇上一桶油，“嘭”地窜起老高，想也不想便卯足了劲朝后一蹬。 这一脚正中秦龙的胫骨，他“哎哟”一声，立刻松了手。 我转身又将他用力一推：“滚，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然后，回过来再次看到腻在一起的巫炀和流霞，心里既怒又难过，只觉得头一阵阵发晕，身体微微颤抖，深呼吸好几次都没能缓解这种感觉，甚至，鼻子一酸，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流霞像是发现了我的异常，笑笑，将头靠到巫炀肩上，一言不发，但得意洋洋地与我对视。 “回家！”我瞪了他们片刻，愤愤地对玄麒吼了声，大踏步地往楼下走去。 出了教学楼，才发现外面的雨很大。 “青鸾，等等我。”身后，玄麒已经追来，手里挥舞着我的雨伞。 而在他身后，秦龙则紧紧跟随。 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一咬牙，索性就把书顶在头上，头也不回地冲进雨里。 往家跑的时候，雨越下越大，天边突地有轰隆隆的声音，仔细听，竟是今年的第一声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