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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绝非简单

    难不成他们府里有要发卖一批下人,还是另有图谋,欲在暗中动用些腌臜的手段,也是未尝可知。总之,在她们主仆看来,每每用到那家药堂,断不是什么好事!

    之前打听的那些事儿,便足以看出这药堂中,定然早已有人被二房那头买通了。至于他们东家、掌柜是否知情,一时之间却是不好判断。一来,怕打草惊蛇,反倒着了他们的眼;二则,倘若真是他们东家一心帮村在旁,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因而此事还是按部就班,不可意气用事。就眼下的情形而言,二房那头定是另有所图,只要多加留意一二,定是有迹可循。但如此一来,婍姐儿这里便需多添了人手,分作两头紧盯不放。

    要知道,那沐春堂可是早就有过先例,配置那些个有损阴德的哑药,又怎会不知其后果?

    就见这旁婍姐儿摇了摇头:“无论那配药之人,是否知晓二房拿了这哑药回去,必定就有那被害落了终身残疾的?”

    “本就明摆着的事儿,但凡是个晓得是非的,就不该做了他们家的帮凶!”显竹也是满脸的不屑,再联想到此前小丫鬟们打听到了实情后的愤愤不平,婍姐儿也是了然颔首。

    虽说她们几个在自己院子里当差,不但是从未有过责打之类的事情发生,却也不是没有听闻过坊间的有关传言。这富贵人家的仆役可是不好当,跟了个心善厚道的主子,或许还好些,倘若万般不幸遇上那蛮横不讲理的,动不动就是非打即骂的,也是屡见不鲜。

    更可怕的,就是入了二房承袭的国公府,能保得全乎的出来已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真要是听了、看了那本不该知晓的阴私事。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哪!

    此刻就婍姐儿手中的记录,便可看出端倪来。自旧年那一段日子起,前后发卖出府的丫鬟、婆子中。就有近三成的样子,都是被灌了哑药后,再打发上路的。余下的那七成里,更有近一半的早已被连哄带骗,吓得精神恍惚。

    以二房如今的身价,自是不在乎这些个小钱,但在经历过前世那段岁月的婍姐儿看来,却是惨无人道之事。而自己屋里这些同是丫鬟出身的,自然也都感同身受,更对二房这般的行径是深恶痛绝!

    “他们那头为防人走漏了风声。这般地手段用尽,此时居然有反常而出,又去到那沐春堂中,定是不可忽视。后院里那位太夫人如今是安静的很,自家的闺女又无需添置新衣。却还有意无意陆续有铺子转手他人,那会儿我就想到了几种可能。如今看来,还真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定然是寻到了另外的门道,想要东山再起!”

    听着自家小姐如此一提,文竹也已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不能够吧?当初那事儿,不是从此绝了他们家的希望。怎么又……?”

    “按常理而论,或许断无可能了,但切莫忘了那贵人的名分,还得由当今那位方能定夺,所以,此事便不好妄下断语了。而且。据之前的种种迹象可知,国公府的大小姐无论是才貌,品行都被众人所认可,因此最后翻盘之事,的确还有一线生机在。”

    “啊!若是那般的话。小姐您同三爷的计划岂不是……。”

    “就要落空?”反倒是抢在大丫鬟之前将这句接上,却是一派正色地摆了摆手,满是认真的分析起来:“不说旁的,咱们单看近些日子那旁的所为,不再似年节前那般万事低调。甚至连采办年货,也是格外的节省,这里恐怕就是反常之象在,只是那会儿我们都不曾瞧出端倪来,唉!也怪我当时只道,他们是深感无望才会如此息事宁人!”

    苦笑着摇了两下头,端起茶盅来轻啜了一口,方才继续道:“可二房那夫妻俩也好,还有他们家那位大小姐也罢,哪有一个是懂得息事宁人的主?都怪我忽略了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老话,他们那般满心只盼着更进一步的官迷,哪会懂得收手一说,倒是我糊涂了!”

    招呼身边的文竹,将窗前书案上的资料尽数搬了过来,主仆俩又忙碌了起来。此番寻找的蛛丝马迹不是旁的,正是年前那一段,他们府中那几个有头有脸的大小管事,时常所去的地界。

    究其原因,自是同那被发现的药堂一般,指不定还有二房暗中布下的眼线在。待两日忙碌下来,总算是有了些许的眉目,原来与那外城中余下的铺面一样,居然另有三处的铺子也是如出一辙,皆与他们那头有些牵连。

    “别看所涉及的铺子,虽不是什么百年老字号,却都有些名声在外的样子。就拿这家茶楼而言,不敢说文人云集,到底因为离着内城最大的两家书院近,每日进出的可都是离不了两种人。”一抬手那旁的黄桃已是比出了两根指头,向屋内众人示意到。

    说来这两日的重新查找,也就仅半日功夫是她们主仆俩辛苦忙碌,到了第二日更是除了原先厨房里的那两个小丫鬟外,其余几人都尽数聚在书房之内,一并加入了进来。

    主仆六人齐齐上阵,自是速度成倍提升,而旧年里被安排了轮流出京学习丝弦制作的两人,也都因为主子迁移往内城,便停了手中之事一并回转京城了。

    本来还担心日后文竹出嫁后,这屋里的人手必有短缺,如今看来却是再无此忧虑了。比照着手中的资料,婍姐儿已有了应对之策:“你与黄桃还是老样子,紧盯着二房那头每日出门办差的管事们便好,唯独文竹你得辛苦一二,出趟京城让流芳帮我盯着京郊的几处田庄。”

    “田庄!难道说他们还敢再着了人,取道京畿将小姐与姑太太接回京郊?”这句才刚出口,就见两旁的丫鬟们中无一不是满脸的吃惊之色,就听得一旁黄桃忙不迭定了定神,追问道:“文竹jiejie的意思是,那头又打上了咱们家小姐的主意不成?”

    “此事不怕万一,只怕一万。”见这旁小姐微微点头应了,方才敛了敛眉头继续言道:“眼看着咱们家主子今年就该及笄了,而此刻二房那头的动向也是怪异的很,不是金铺银楼,便是绣房布庄,还有那官媒婆姜嫂子,也被连着唤去了茶楼两回,实在是非同寻常!”

    文竹此刻提及官媒婆是被唤去了茶楼,便让在场的丫鬟们顿觉吃惊不小。再看向这旁的小姐,也唯有苦笑着点了点头:“我这原本不堪大用之人,恐怕又要被算计上了,如今他们府上到了婚嫁之年,除了他家那姐妹俩,只怕也就唯有我这个一项体弱多病的侄女儿了!”

    “只是他家那庶出的女儿,一直不入主母的眼,只怕不会如此兴师动众,为其奔忙。思来想去,也唯有我这……还是一切都刘芳那里打听到了确实的消息,我们才好应对一二。”不待丫鬟们张口,婍姐儿已然轻声叹了一句。

    听自家小姐这般分析,两旁之人无不紧张万分,真要让他二房如了愿,可怎生了得!但自古这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似小姐这般父母早早辞世的,恐怕由叔父代为过问,也是无可厚非!

    想到这里众人皆是满脸的晦暗之色,一时间屋内是静得出奇,就连窗外不时传来的几声树叶沙沙作响,也是清晰可闻。眼见着自己的这些丫鬟们是个个悲愤交加,就是一旁的文竹也是满脸的愁容,不免低声接了一句,安慰道:“不怕他们早有算计,只怕他们无所动作,叫人看不明事情的走向,近日之举落在旁人眼中或许瞧不出子午卯酉来,但而今我们已身在这内城之中,恐怕就是他们未曾料想过的。”

    刚才还在满腹的愤慨,此刻听得自家主子如此一提,不免一阵悸动。的确是这般一说,要想破了他们的好盘算,也唯有积极寻出应对之法来,才是正经!

    “对,小姐说的没错,如此坐以待毙本就是办法。奴婢们几个定当听从小姐的吩咐,尽快寻出可行之策才是道理!”一旁的文竹率先附和了出声,余下的丫鬟们自是纷纷点头,连声应道。

    于是乎,除此之外的一切事物暂且放置在旁,此刻的重中之重便是寻出二房意欲何为,方是当务之急!

    “按理说,那方断断不会做这等无用功,何况他家此时的处境更是容不得节外生枝,却又为何想到了算计自家侄女?”那旁的陆家二娘,顺手将信纸交还给自家jiejie,不免抬头看了眼,另一旁低头沉思的大哥。

    果然不待这旁陆娘子回应,就听得另一旁自家大哥张口便吐露出自己的猜想道:“莫不是自家之前亏了许多银子,这会儿要想东山再起,便少不得金银之物开路,自是……。”

    “大哥的意思是,那方是打算‘卖了侄女’,以换得足够的银两替自家闺女换回前尘?”闻听此言,已是惊得身边的陆琴漪猛地抬头转向自家jiejie。

    却见这旁的陆娘子,抬手示意道:“你且稍安勿躁,如今一切都只是我们自己的猜想罢了。再则说了,他们偌大一个国公府还缺这些聘礼银子不成?如此兴师动众,绝非简单之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