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请一天。
一批宫廷内卫齐齐上前,抬起灵撵,地上躺着口吐白沫的人再次被抬起,灵撵和队伍继续走了起来。 宫廷内卫毕竟不是训练的轿夫,没办法统一一致脚步,大约走了两里地之后,前方和后方脚步开始出来不一致,一个不稳,轰得一声,灵撵再次砸到地上,红木的棺木从灵撵中滚落,上好的红木被砸出一个大大的痕迹。 众人再次大惊。 君屏幽声音微冷,叱道:“还不快爬起来继续走!再不快些的话就该误了入皇陵的及时了!” “可是……裂缝……”一个轿夫忍不住道。 众人忽然没了声,齐齐唏嘘那红色棺木角落里明显的裂纹。 “这可怎么好,幽亲王您快想想怎么补救吧?”陆公公此时开了口。 “文丞相,你说怎么补救?”君屏幽忽然看向文丞相。 “这……”文丞相看着那口棺木,只见棺木从边沿开始裂了一道长长的裂痕,裂痕很深,等于整个木头断裂了,但还没真正的裂开,他讷讷的道:“既然不能换棺木,那就再找一块儿棺木补贴上吧,总不能这样下葬。” “这样下葬的确不妥,但是丞相可否想过,这是上好的红木棺材,当初也仅有唯一的一块红木,都用来打造这口棺木了,如今再上哪去找一块儿相同的红木?再说皇上,九五至尊的棺木,如何能像平民一般补补贴贴就能敷衍了事的,传出去的话,岂不是惹天下人笑话?”君屏幽温声道。 文丞相顿时没了声。 朝中老臣也附和道:“老臣觉得幽亲王说的极是,皇上的寝棺,怎么鞥年补贴。那还不如就这样,即便能补贴,也需要时间,我们哪还有时间呢?” 随之另一位也跟着道:“说的不错!幽亲王,您的赶紧拿主意啊,时辰不等人啊。” 幽亲王沉默不语。脸色说不上坏,但也看不清心中所想。 “那个,事已至此,我倒是好奇,这三摔灵撵会不会是天意呢?”怀柔忍不住笑着出声。 众人听到“天意”纷纷变脸,但在心中却是十分赞成的。 幽亲王沉默片刻,忽然阴沉着的脸一摆手,“若果真是天意,那便如此吧!起灵。继续去皇陵!” 躺在地上的宫廷内卫闻言齐齐爬起唉,再次扛起灵撵,这一次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和教训,众人抬着灵撵的同时也不忘记注意下面的脚步,小心翼翼,步履极稳,队伍浩浩汤汤走了起来。僧人不诵经了,妃嫔也不哭灵了。每个人都盯着灵撵,生怕再出事端。 怀柔仍然亦步亦趋的跟在君屏幽身后。想着这三摔灵撵,也算是古无先例了。 她转头看了君屏幽一眼,只见他面色清浅,眸光平静,看不出心中所想,她收回视线。盯着棺木上那一道长长的裂痕深思。 队伍静静走着,只听到脚步声,听不到人声。 陆公公忽然叱道:“怎么着,这一摔都把你们给吓傻了是吧?诵经,哭灵。都不会了么?” 诵经声顿时响起,妃嫔也立即作势嘤嘤哭了起来。 队伍继续走向西山,直到来到西山北的玉龙山脚下,再没发生别事。 送灵的队伍路过龙尾处,怀柔目光看去,只见龙尾处一片荒凉,分辨不出哪里是皇室陵墓,她偏头去看君屏幽,只见君屏幽连眼光都没扫去一个,静静的走着。 冷漓泫的目光此时却向怀柔看来,怀柔没什么情绪的撤回视线。 “皇陵百米,跪,三叩头!”有人喊了一声。 众人纷纷下跪叩首。 怀柔目光看向龙头部位,只见君氏的皇陵威严的矗立在半山腰处,这是一处背山,四下有山水挡住,所以她每次去西山军机大营时都看不到,几乎忘了这里是君氏的皇陵。一片宫殿楼宇,四周有重兵把守,在这样清冷的初秋,草木料峭,远远看来,皇陵宫殿的青石砖都散发着清冷的光芒,即便在半山坡,阳光普照,也有些阴寒。 “皇陵九十米,跪,三叩头!”又有人喊。 众人再次下跪,齐齐叩首,自然除去怀柔与君屏幽。 这样十米一跪,持续到跪完,众人已经麻木。 “吉时到,开陵寝,敲灵钟!天地君臣,表!”陆公公喊了一声。 守卫皇陵的人立即打开陵寝,正中一口大钟出现在众人眼前。 怀柔看着那口大钟,足足有两人怀抱那么大,她想起儿时穆太后曾说,国母最有资格敲响这顶寝钟,但她没动,静静站着。 “怀妃娘娘,你去敲寝钟吧!”陆公公喊声落,对怀柔道。 怀柔忽然想起这君氏的皇陵似乎还葬了两位,不,三位帝王。敲了会不会惊扰到他们呢? 不等她回过神来,底下又是一阵催促她敲钟的声音,不由分说,她成了众矢之的,只得被推搡着向前走去。 这一顶灵钟,大约有千斤重,纯铁打造,高悬于寝陵上方。 怀柔来到寝钟下,立即有看守寝陵的人拿来一柄铁锤,她伸手接过,铁锤足足有几十斤,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女子所能敲打的。 “吉时到!敲钟!一鼓!”陆公公喊了一声。 怀柔举起铁锤,轻轻挥手,敲响寝钟,“铛”的一声,古老的钟声响起,声音扩散整个玉龙山。 “敲钟!二鼓!”陆公公又喊了一声。 怀柔再度挥手,同样“铛”的一声,玉龙山山脉和皇陵似乎都轻轻震颤。 “敲钟,三鼓!”陆公公再次喊了一声。 怀柔再度挥手,铁锤碰撞上灵钟,地面因为钟声太大,颤了颤。 “礼毕!”陆公公高喊。 怀柔撤回铁锤,转身走回,她刚转身,高挂的寝钟忽然直直落下向她砸来,带着一丝轰隆声,重若千钧,她一惊,感觉不对,立即躲闪,不知何时她的身后站了早先递给她铁锤的那人,那人一动不动,挡住了她离开的路,她心底一寒,挥手劈出一掌,那人的身子直直被打飞了出去,她撤回手想再离开,感觉头上一暗,大钟已经到了她头顶。 “怀柔!”君屏幽惊喊了一声,向怀柔扑来。
还有几个人齐齐喊了一声,淹没在钟声里。 有一个人尽管离得比较远,但还是较君屏幽快一步飞身而起,顷刻间来到怀柔身边,黑色的衣袖扫过,带着一股排山倒海之气,一掌拍向灵钟,灵钟轰隆一声巨响,移开了怀柔头顶,他伸手将怀柔揽在怀中,轻飘飘的带着她后退数丈。 灵钟“砰”地一声轰然破碎,铁片四溅而飞。 不少人被铁片打倒,发出惨呼声。 钟声余韵和惨呼声交织在一起,顿时一片混乱。 怀柔心猛地震了一下,不由抖了抖,只有她知道,刚刚千钧一发之际,她比任何人都感觉到了惊险与死亡,这是第一次,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死亡。若非无月,她可以百分百的肯定,一定会被砸到钟下,尤其那时一顶千斤重的铁钟,她对那挡住她离开的人发出一掌后,明显感觉到那人用武功抗衡了一下,她在没时间第二次运功躲开。 “公主,你没事吧?”无月忽然拍了拍怀柔的后背,原来冷然的声音融入了一抹温润。 怀柔在这样的声音里忽然回归元神,立即恢复常态,摇了摇头,随后下来。 片刻后,钟声余韵汐止,惨呼声停。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没有人说的话,这里的人今日全部赐死。”君屏幽忽然大怒。 “幽亲王饶命!”守灵的人齐齐跪下地上叩起头来。 “别忘了,那里还有一个人!”怀柔从无月的怀里出来后,目光就一直定在方才落在地上被她打出去的那个人身上,只见那人被她打出十几丈,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来人,将那人抬过来!”君屏幽也看向怀柔目光处,对身后人吩咐。 陆公公立即带着人过去抬人。 不多时,陆公公带着人将那人抬过来,只见安人胸前一大片鲜血,已经死了。 “若不是因为他,我想我躲得过去,他挡住了我的生路!”怀柔看着那个死去的人,他身上所传的是和其余守陵人一样的衣服,但腰间却是不同,显然地位也要高出他们一筹,她冷冷的扫了他一阿姨年,抬起头对君屏幽道:“他是皇室守灵人的头目吧?历来听命的便是皇室,如今那上面的铁绳明显被人刻意绞断,只能说有人今日就想要了我的命!” 君屏幽面色瞬间阴沉,“你怀疑是她?” 怀柔冷冷的看了一眼四周,“我没办法不这样想!若非无月,我今日铁定被砸在钟下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到时候变成烂泥也不是不可能的。” 君屏幽眸中瞬间聚起一阵风暴,眉头蹙了蹙,“若真是这样,我要她碎尸万段!” “你先冷静一下。回去再议!要动她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怀柔忽然压低了声音道。 尽管如此,众人还是鲜明的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不由得心里紧了紧,虽然好奇,但更多的是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