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请假,作者已经忙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二人打点妥当,出了房门,入眼处天地一片山水朦胧。河里的水一夜之间又加深了一尺。院子门前的积水早已经被人清扫干净,但新落下的雨水很快又积蓄成了另一个水滩。 君屏幽拉着怀柔的手,打着伞出了房门,向院外走去。 二人刚走到别院门口,就见方丈匆匆赶来,见到二人,连忙恭敬的道:“王爷,娘娘,宫里皇上身边的大总管陆公公来了,说冷将军探查到你们的行踪在这儿,所以特地来请你们二人尽快回宫。” “冷将军,不是新帝?”怀柔看着方丈挑眉。 方丈摇了摇头,“陆公公的确称呼的是冷将军,不是新帝。” “好,方丈辛苦了,我们这就回去.”君屏幽礼貌性的点了点头,拉着怀柔便向山门走去。 方丈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偈,跟着二人身后送他们出了山门。 来到山门口,山门口停了两辆车,一辆是通体黑色的马车,车前等着兀自沉默的车夫,不必猜也知道是冷将军府的人,一辆是通体玉色的马车,车前坐着蓝卿。 那将军府的车夫一见二人出来,连忙上前,恭敬的道:“奴才见过幽亲王,怀妃娘娘,我家将军得知您二位在这儿,特地派我来接您们回宫。” “知道了!”君屏幽看了车夫一眼,倒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拉着怀柔走向自己的马车。 蓝卿立即挑开车帘,怀柔便当先跳上了扯,待君屏幽收了伞,也缓缓探身上了马车。二人上车后,车夫才坐会自己的马车之上,心底大抵是明白的。王爷和娘娘何须人也,哪会屈尊坐将军府的破马车。不过,他大约是没料到君屏幽和怀柔着实是不把他和将军府放在眼里。 帘幕落下,蓝卿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清泉寺。车夫赶紧也随之挥鞭,牢牢的跟在君屏幽的马车之后。 随后两辆马车便一前一后的向皇城而去。 君屏幽的马车上铺了一条精致且保暖的锦绣毯子。还有两个类似抱枕的绣花包。 怀柔伸手拿起一个垫在身后,又将另一个塞到君屏幽的身后。君屏幽拿开枕头,塞回怀柔的身后,怀柔挑了挑眉,他唇沟一笑,兀自不客气的倚在了怀柔身上,声音淡若寻常:“枕着的东西再精致,也比不上靠着你来得舒服惬意。” 怀柔翻了个白眼,好笑的瞪了他一眼。故意拉长音道:“公子,您的品味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君屏幽挑眉,吃味的嘟哝道:“也不知道是谁睡相太好,枕着我的胳膊睡了一晚上,害我如今抬起来都费力,一晚上自然没睡好,困得紧,如今上马车了还不得听一句好话。” 怀柔闻言。心里一紧,不再抱怨。忽而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低声道:“好啦,不嫌弃你就是,爱靠多久靠多久,不过到皇宫时给我规矩点啊!” 君屏幽忽然笑了,用余光扫了一眼身侧的人。心里想着她还真是有一颗柔软的心,若不是亲自体会,光看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断然会被旁人误解。 他长长的睫毛轻微的闪了闪,随后将头低下。埋在她的脖颈处,笑着道:“好。” 就连怀柔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时脸上居然浮上一阵红晕,不过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脖颈处温热的呼吸,专属于君屏幽一个人的韵律,她的心跳忽然失去了正常的节奏,开始乱拍。 君屏幽察觉到怀柔的耳根子渐渐染上绯红,他幽幽的窃笑着,但没有说话。 车中静静,外面车轱辘压着下着雨的路面不时发出哗哗的声响,马蹄踩在积水潭上同样发出踢踏作响的声音,倾盆似得大雨一个劲儿的下着,打在车棚上,车棚玉色光滑的锦缎随着马匹拉车的晃动,不一会儿又使得积水逗留不住,匆匆滑落到地面。 车中两人谁也再未说话,就这样一路依偎着回到了皇城。 守城的士兵见到君屏幽的马车,连忙打开了城门,马车一路顺畅的进了城,将军府的马车自然也跟在其后。 “王爷,您和怀妃娘娘是先回府换衣,还是径直进宫?”蓝卿细心的轻声询问。 “径直进宫吧!”君屏幽道。 蓝卿随即应了一声,扬起马鞭就是一鞭,马车径直向皇宫的方向跑去,速度上去了,稳定性却依然如故,到底是良驹。 怀柔动了动身子,君屏幽乖乖的将头抬起,靠向另一边,大约是得知快到了。 两人的默契不言而喻。 怀柔看着君屏幽乖觉的模样,眉梢挑了挑,嘴角不恣意的勾起,随后小心翼翼的将枕头垫在他身后,又给他安了个舒服的位子睡觉。随后兀自挑开帘子,一股清冷的风夹杂着雨水当即扑面而来,她身子打了个激灵,向外看去只见城门口所有的士兵都身穿缟素,街道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却也都换上了素衣。见不到任何一人头戴冠英,家家的店门门前都栓了白绸或是黑色锦缎。满城再也不闻昨日的血腥之气,却是有一种压抑的沉重。她收回视线,落下车帘。 君屏幽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清冷的寒意,随后醒过来,借着怀柔挑开的车帘一同望去,须臾,看她放下帘子,也随之收回视线,兀自看向她。 怀柔轻声道:“以前我一直盼着君冥皓死,大约是从他当上皇帝的第一日,不,或许更早就开始盼了,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伪装了这么久,同样也盼了这么久,如今他真死了,我竟然也会觉得不好受。” 君屏幽轻轻弹了弹怀柔的脑袋,笑道:“我跟你也是一样的心情,毕竟这是人之常情!” “他虽然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昏君,但也不过是个被利益驱使的可怜人罢了。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同样的,可恨之人自然也有他的可怜之处。”怀柔轻微的声音忽然有些淡漠,“其实我能够体会他在乎这君氏江山犹如性命的感受,就像是人的信念,早已经自小如植物的根一般扎入了他的灵魂,他已经走火入魔,自然会情不自禁的为了这个信念而忘却自己还是一个人,只会被这个根治入了灵魂的信念左右,让皇权和君氏江山凌驾于所有之上,包括他自己。”
君屏幽不说话,静静听着。 怀柔继续道:“或许我如今反倒能理解他了。因为我曾经也有一个信念,那信念也如根一般植入了我的灵魂,且达到了不惜一切去守护,甚至不死不罢休的地步,所以我在想,眼下他死了也未尝不是一件事,因为,终于得到了解脱。比起自欺欺人的得不到,不如就干脆撒手而去来得潇洒。” 君屏幽忽然一笑,伸手敲了敲怀柔的头,笑道:“别想了,他还不值得你这么费尽心思的去解读。” 怀柔忽然也笑了,打开君屏幽的手,用自己的手揉了揉脑袋,“是啊,不过是一个自取灭亡的人而已,他活着的时候我见他一面就反胃,如今他死了正好,我还为他伤感什么?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为他伤感,还不如想想那个蠢皇后呢。” “想皇后?”君屏幽挑眉。 “嗯,想想她活着得不到君冥皓的爱,死了会不会如愿以偿,又或许,他们下辈子会不会在一起。”怀柔道,随后看了一眼天空,似乎还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只是可惜了她好容易才怀上一胎,如今还一块儿给带走了,不过想想也是的,留下也是死,不如带走。” 君屏幽忍不住好笑,用手点点她的头,“你啊,真是……” “真是什么?”怀柔忽然无辜的看向他。 “真是脑子里装了一堆棉花,竟cao些不该cao的心。”君屏幽笑着接道。见怀柔眸光竟染上一丝伤感,和昨日亲眼看到君冥皓倒下时的神色一样,他忽然伸手覆盖住了她的眼睛,镇重的道:“怀柔,我昨日准许你流泪,那是因为我在自罚,不该带你来看的,如今,我已经反省过了,试问你还忍心罚我么?” 怀柔眨眨眼睛,眼前忽然就一片漆黑,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如今听到某人抱怨,不恣意的将眼泪缩了回去,笑意立刻迎上了脸颊,“就罚了怎么着?有本事你咬我啊?” 话音未落,眼前忽然又亮了,但随即被某人的玉颜遮蔽住光线,下一秒,君屏幽的唇便覆了上来。 曾经看过一部电视,貌似电视里的男主角就是靠吻来止住女主角的悲伤的,如今,亲自体验,反倒没有那么明显的感觉了,不过,脑海里却的确一度的懵懵的感觉,但很快随着他的唇离开消失殆尽。 “还想哭么?”君屏幽挑眉问道。 怀柔怔愣了片刻,再次欲点头,君屏幽的唇立刻又覆了上来。这一次更加缠绵,好容易怀柔才推开了他,讨饶道:“不哭了不哭了,以后都不哭了。” 君屏幽唇角微微一挑,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