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节郭守敬（4）

    “我们社长对于郭先生和邢州学派也有所了解，你们虽然为蒙元的战争提供了各种帮助，但是也为减少汉人百姓的伤亡做了很大的贡献。你们宣扬的天下一家的思想，我们也有所了解。可是，我想问问郭先生，真的是天下一家吗。

    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南人这四等人，待遇是一样的吗？穷人与富人，贵族与平民确实是一家吗？先生是否看到过蒙古人欺压汉人，是否看到过富人欺压穷人。是否看到过屠杀，是否看到过饿殍千里。”沈东新在郭守敬看完视频之后，提出了几个尖锐的问题。

    郭守敬沉默了，其实在很久之前他就知道。天下一家，这家谁的？只能是蒙古人的，是忽必烈的。忽必烈需要天下一家作为口号帮他他稳定天下，汉人文人地主需要天下一家的思想，来为投降做遮羞布，邢州学派需要用天下一家来宣扬自己的学说。看上去各有所得，但其实自欺欺人。

    每年冬天，大都城中冻死的平民看不到天下一家。蒙元天下各处，每天被欺压的民众看不到天下一家。惨死在元军利刃之下的无辜百姓，看不到天下一家。

    “沈先生，你不用说了。我邢州学派源自金朝，当时汉人被金人欺压甚多。我们这些读书人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唯一能够凭借的，就只有我们的思想了。为了能够让我汉人百姓活的好一些，天下一家思想就此产生。我自己知道，天下一家只不过是一句笑话而已。但是不光我，还有很多人需要这句话来麻醉自己，也麻醉别人。

    从我自己来说，修缮水利，修筑大都是为了能给百姓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制造火器，也是为了能够尽快让天下安定，结束战争。”郭守敬回忆从前，有些感慨。

    “所以，我们的社长希望希望郭先生能够与我们一起回到华夏社，成立新的邢州学派。从真正意义上来实现天下一家。刚刚郭先生你也已经看到了，汉人和依附我们的蒙古百姓和和睦相处，并无纷争。

    同时，我们华夏社的华夏二字，并不是只代表汉人，还有蒙人，西南的夷族，东北的各少数民族，只要是黑头发，黄皮肤，曾在这块土地繁衍过的民族，都是我们华夏社争取团结的目标。”

    “不知道我能做什么，火器？难道破坏掉吗？”郭守敬没有直接答应，毕竟不是小事。而且他不是傻子，知道沈东新花这么大的力气来接触自己，肯定不是为了一般的事情。自己能够接触的，最有价值的也就是火器作坊了。但他心中也有点纠结，虽然火器作坊生产出来的火器是给蒙元的，可是里面也有他和众多工匠的心血。要是把这些东西破坏了，他是真舍不得。

    “郭先生请放心，如果是为了破坏，我们会直接炸掉火器作坊，你应该知道我们的火器威力。之所以不选择直接破坏掉，第一，这些工匠大部分都是华夏子孙，作坊里的一草一木，也都是用天下百姓的血汗造出来的，我们不能去破坏。第二，即使破坏了这个工坊，忽必烈也可以再设立一个或者几个工坊。”沈东新安慰郭守敬，让他不要多想，

    “那贵社是想？”郭守敬糊涂了，不过听说不是直接破坏火器工坊，稍微松了一口气。

    “火器作坊设立在大都城中，郭先生不觉得有点不安全吗？至少我们华夏社的武器工厂，都是设立在城外。如果火器作坊发生爆炸，以现在的规模，大都城中会有多少百姓伤亡？发生火灾，大都城中是否有足够的水源进行救火？如果爆炸，是否会对蒙元的统治产生不利的影响？”沈东新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最后更是替忽必烈考虑起来了。

    郭守敬听明白了，看来对方是不想让火器工坊在大都城中，但是疑问又来了，就算是移到城外甚至其他地方，对华夏社又有什么好处呢。再说了，忽必烈又凭什么要听他的话，即使他是蒙元火器的负责人。所以，他继续看着沈东新，想听听他的具体计划。

    “我们希望郭先生对忽必烈建言，将火器工坊移动到大都不远的直沽寨的海边。这样，第一海边有足够的空地修建大规模的火器作坊，提高产量。第二，因为在人口密集区外，可以保证发生爆炸等意外的时候，民众伤亡减小。第三，将所有火器工匠以及亲属迁移到直沽寨，能够有效的保证火器机密不被泄露。

    至于怎么让忽必烈同意，那就更简单了。我想郭先生应该知道火器工坊中，哪一处爆炸后不伤筋动骨吧？”

    郭守敬明白了，这是要打草惊蛇，他摸了摸下巴思考起来。这么做，就算是把他自己和邢州学派绑在华夏社身上了。现在看来，华夏社的势头正猛，同时还能够稳扎稳打，发展不可估量。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蒙元的火器与华夏社的相差多少。只要华夏社不搞的天怒人怨，替代蒙元，或占领现有范围是没有问题的。同时，郭守敬也对华夏社境内的一切，十分期待。思考了良久，郭守敬觉得，至少自己可以先到华夏社看一看，算是为邢州学派投上一注。

    “我也知道火器的威力，所以火器工坊内的火药库，建立在几处地窖内。周边空旷，没有民居，万一爆炸也不会对影响民众。”郭守敬像是解释了一句，但是听到这句话，沈东新眼睛一亮。

    “郭先生，这有一尊小金佛，据说有去屑驱邪避难之用。郭先生将它放置在其中一个火药库里，五个时辰之后，先生千万离火药库远一些。”沈东新从袖中掏出一尊手掌大小的金佛，递给了郭守敬。同时，在茶房内的一个茶客也看到了这一幕。

    郭守敬知道这尊金佛应该不简单，左右推辞了一番之后，将金佛小心翼翼的放进袖中。随后，郭守敬起身告辞，沈东新也回到了米铺中。跟随郭守敬的几个蒙元探子，也迅速的将沈东新送了郭守敬一尊金佛的消息传回了皇城中，老火者哈哈一笑，并不在意，如果一个人什么都不追求，那才可怕。

    当晚，蒙元火器工坊，一个地窖内火药因为不明的原因发生了爆炸。爆炸声音巨大，就连在大内中的忽必烈都感受到了震动。大都城中百姓慌乱，家家户户亮灯出门避难。

    忽必烈得知是火器工坊发生把爆炸，连夜将郭守敬叫进宫内，训斥了一番。郭守敬只能连连告罪，同时把沈东新说的一番话讲给了忽必烈听。忽必烈思考了一下，觉得再将火器作坊放在大都城内，不是太稳妥。

    这次是一个地窖内的火药爆炸，要是下次所有火药都爆炸呢？这一想，将忽必烈吓得满身大汗。再说他的邀兵金册已经送往诸王那里，将这么先进的火器作坊放在大都城中，万一被自己的亲戚们发现，偷走技术，那他想要再次压服他们，就困难了。

    直沽寨离大都不远，远离华夏社的实力范围，同时那里也是京畿军事重镇，安全有保障，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另外，忽必烈想到，在直沽寨有一些已经修建好的粮仓，粮仓建筑高大，同时非常干燥，正好可以作为火器作坊的新址，也方便扩大生产。

    于是，忽必烈一声令下，命令郭守敬开始整理工匠名册与机器，同时命令侍卫亲军负责转运，押送和保护。蒙元的火器作坊，正式开始迁移工作。同时，这份加急情况发往了大同，然后连同前几次的情报，又转发给了正在海宁州的张准。

    张准接到这份情报，十分开心：“郭守敬同意了？那好，这次行动一定要小心，不要留给忽必烈一张纸。这次行动成功，蒙元的火器发展会被阻止。就算是忽必烈再起炉灶，发展到现在这个水平，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张准说的计划，是由沈东新提出的。目的是将火器作坊迁移到直沽寨，然后华夏社的海军直接通过大海和河流，突袭直沽寨。将蒙元的火器作坊，技术资料，工匠以及家属全部抢走。跟随沈东新在大都的特种部队，负责监视行动，引导进攻，以及安全护卫。

    不过其中也有难题，大都火器作坊拥有人员数万名，各种简陋的机器众多，华夏社没有的运输船只来进行运输。张准想了一会，决定把张弘范那一批水军船只进行改装，作为运输船只来运送人员和物资。江都造船坊建造船只的主体没有问题，只要再进行船体加固，增加两台发动机，改装成机帆船，也不需要多少血脉点。

    至于忽必烈召唤诸王军队的情报，张准没有意外。忽必烈不是傻子，迟早会想到这个办法。张准也不会满足汉地这一块土地，这次不打，以后也要打。晚打，不如早打。

    张准改装完海军的运输船，又兑换了一批海军合成人配合训练，乘上直升机，前往陕川战区的重庆路。在那里，吴迪遇到了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