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敖小小离家 祝富起经过了敖小玉的婚事一吓,去其它几家都是送完,说两句就走。今夜没有星星,只有大大的月亮高挂天空,如灯照着,随着野地里、山林传来虫鸣蛙响声,不时有微风从村道窜出,擦身将热气带走,祝富起慢慢地到了堂叔敖苗强家。 院门打开着,敖大福一家大小,都在院里乘凉。敖苗强坐在门槛吸着水烟,金喜满在他身边给他打着扇子,三个小孩子在屋内的水火灯下看着书,敖大福在院子编着竹箩,敖小小脚下有几把镰刀,手正磨着镰刀。 柳青即不见影子,只听到她在喊:“镰刀赶紧磨好,这一、两天就要有。大福,家里担挑有条坏了,明天去弄条回来!”看来人在正理收割的农具。 “知道了!”敖大福。 瞧是这般,祝富起没立即上门,而是转了个弯去了敖大禄家,给祝慧娴商量了打工一事。 祝慧娴听到堂姐的话,点点头,连说这般好、这般好。 并且让敖语偷偷招了敖小小出来。敖小小声到敖语说二婶有事找自己,洗了洗后,跟敖苗强说了声就跟着敖语来到敖大禄家。 踏进敖大禄家,瞧祝富起也在,立即礼貌地给长辈打了行招呼。 祝富起从袋子里拿出条以敖小妹眼光选出的丝巾,递了给敖小小。 “这丝巾是送你的!看喜欢不?” 敖小小看着嫩色图案的丝巾,立即喜欢上。“哗,好漂亮,婶婶,真的送我的?” “嗯!是敖清的同学送他的,都是有点毛病,你别介意就好。” “怎么会,好漂亮,谢谢您。”敖小小珍惜地用手背爱抚着这么漂亮的丝巾,突然抬并没有朝正捧着碗进来的祝慧娴道:“二婶我这丝巾能放你这不?” 现在是夏天,可惜丝巾还用不着,敖小小一边小心地将丝巾折好。 “好!二婶给你收着。等天气凉了再用,现在先将这汤喝了吧!”祝慧娴将碗递给敖小小后,在心里暗暗一叹。 这几年祝慧娴时不时地将敖小小叫过来,给她进进补,衣物没少过她。要不是祝家老父子病着,祝家要花大钱,祝慧娴说什么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柳青给敖小小休学。 柳青不就是听了人家老师说敖小小学业好,继续下去必成大学生。一怕敖小小读下去花钱,二怕敖小小真考上大学,要压她家孩子一头。她这是夺压着敖小小不让她出头。 祝慧娴当得知柳青要给敖小小休学,立即找上她,说敖小小要是上大学,对她家的好处,可是柳青决绝不同意。 她再说下去,柳青更是说要公平——行,明天她就去给敖甜休学回家,祝慧娴可是知道这事柳青可干得出来,为了不连累敖甜。祝慧娴只能鼓着气立即回家,生了一夜的气。只觉得自己对不起敖小小。 “谢谢二婶!” 喝完汤,敖小小一听敖清给她介绍一份在省城的工作,原本沉静的眼睛明亮起来,猛地点头。“我去,婶婶我去。” “姐,要到时大嫂要是不同意,那怎么办?”柳青可是打算好,要用小小换钱。 “二婶婶,无论人家请不请我,我都要去打工。我不嫁!”敖小小倔强地挺着小脸。 祝富起一叹:“没事,你还小,嫁什么嫁。慧娴你找个时间,偷偷给婶婶透个话,婶婶还是疼小小的。” 只是金喜满两老身体不太好,要靠大儿子一家养老。 “好!我打个机会给娘打个底。不然小小突然不见了,可要闹大。” “不——二婶婶,等我走了你再给奶奶说,倒时我会留信,说自己要去打工。二婶你别给奶奶说是敖清给介绍的。” “好孩子!难为你了!”拉起敖小小带着粗茧的手,祝富起心里一酸。“这情婶婶领着。” “不——是我要多请婶婶跟阿清。要不是你们,我可走不出敖家村——”敖小小忍不住红了眼。 祝慧娴搂着敖小上道。“等你走了,要用户口本的话,我给你报失,重新办好,给你寄去。要是人家不请你,敖清会带你到咱们叔叔那,我们有个堂弟在沿海那边打工,他会给你介绍工作。不过你一个女娃儿的,还是在省城好,家离也近,咱们去看你也方便。 当然,我们小小这么好的娃,肯定有人请,不怕。还有以后有事你让敖清给你写信寄到他家,姐,以后小小就要麻烦你了!” “嗯,谢谢二婶婶!” “没事,一家人的应该的。”夫家来说,敖小小是她的堂侄女,以娘家来说,敖小上是她堂妹的亲侄女,从小就看大的,看到了有难,怎么也得帮一帮。 “那敖清什么时候走?” “收割完后走。”祝富起道。 “明天我也给你们收割。”敖小小雀跃地道。 “傻了,你这是想害我姐呀!”祝慧娴轻敲了敖小小一下。 “哦,我这不是高兴过头,有点急,忘了嘛!”摸着被敲的头,敖小小不好意思地道。 “行了,敖清走的前一天,你就准备好,衣物不用带,二婶给你准备好。让敖清给你不着走,你光着走就行了,别让她留意到。” “二婶——” “啥了?” “谢谢你!” “去,以后一人在外,万事小心,虽听人家三言两语就信了人家。我弟可说了外面骗人的可不少,还不是老乡不骗。你给我小心着,要是打工不成,就回来,二婶不会让你大婶婶将你给卖了的。” “嗯——” 祝富起已去了敖大福家,给柳青母女送了两条丝巾。又给金喜满一条暗红的,喜得金喜满直说有心、有心。 祝富起走后,柳青拉过女儿手上的丝巾。 “妈,你这是怎么啦,这是婶婶送姐的。”敖武瞧柳青一副收归国有的样子,立即喊了起来。 “二弟没事!”敖甜怕弟弟撩火,立即朝他暗示摇头。 敖文武、敖武都看不过柳青这行为。 “小孩子娃娃地带什么丝巾,这丝巾给你小小姐。还是你姐懂事,懂得疼jiejie。” “娘——”你有那么大方? 别说敖武心里这么想,在场的几个人都定定地望着柳青:这女人转性子呢(吃错药了)?! “过几天,人家就要来相亲了,得给你小小姐好好地打扮打扮,等她用完就给你,现在先收起来,免得给你摸坏。”成败可就一瞬间,男人都是好色地,这事儿柳青可不糊涂。 “嗤——床单作尿布,够大方。”敖武。 “裁缝不带尺,存心不良。”敖文武也暗哼。 敖苗强哼了句:“狗咬皮影子。”就回房了。 柳青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只要想到要是事成了,多笔聘礼钱,还能让敖小小在家多帮忙两年,心里就乐。 当晚敖甜将柳青说几天后就要相亲,这话给敖小小给透底,敖小小第二天就去了趟二叔家,与祝慧娴说了。 祝慧娴可是真气了。“放心,这几天我跟你二叔都去帮我姐家收割,能早一天走,就早一天走,走成了是她好运。要是不行,就让他相亲,相中更好,你人一走,我看好拿什么给人家。” 敖小小听到祝慧娴的话,这会突然感觉其实二婶婶也是个得罪不得的人物。 敖大禄听了妻子的话,也看不习惯大嫂柳青的行事,于是同意给敖贵田帮忙,对外就说自己两家帮工。 有了帮手,加上祝富起的二个哥哥已将家里的稻谷收好,带着儿子来帮忙。才五天就全收好,祝富起的两个哥哥又双留二天,给祝慧娴这个堂妹这地也收了。喜得敖大禄直说这帮忙值。 正当家人帮着收割敖大禄家的田地时,敖清在村口给经过的三角村驴车给约好,晚上来接人。 拜人战乱、饥荒、战事、逃荒等,还有外出谋生啥的。村里人口减少后,现在敖家沟每人分到的田地不少,只要努力不怕累,一家尽是够吃的。 这几天稻田相继熟了,可以收割,大伙忙了一天,晚上的天月亮如灯,高高照着人间田野的稻子已成了一片片的黄土地,只剩一个个禾草堆。 当天晚上准时七点收拾好行理,在家人的送行下往村头走去。 就要到路口时,四下的田野已被收割并无人迹,远处的还等着收割的田地大伙都归家了,沟里长满了野芋头叶子,大大的叶子成片成片在地沟里长着,敖清立即朝里低喊。“姐,你在不?” 夏季七点的夜不黑,月已爬上来,天空还泛着灰白,月亮的轮廓并不明显。 听出是敖清的声音,敖小小摇开芋叶子,伸出头来,“我在这!”照旧被按排留在田里干到天黑才能回家的敖小小,这会等到大伯家的都走了,四周的人也差不多回去后。扔下手上的镰刀,立即跑到桥沟下,寻了一丛茂盛的芋叶给躲了起来。 “姐,等会车到了,我叫你才出来。” “嗯,我晓得!”说着,敖小小又往叶子里钻。敖小小特意穿了件深色的,要不是她出声,敖清还真不会注意到叶里藏了人。 不一会车准时到了:“哟,少年子,要不是跟你熟,这么晚我才不拉人呢!” “嘻,也是大叔我才敢这么晚坐车回镇地呀!”敖清说着,对着沟里喊:“姐,好了没有,车子到了。” “还有人?” “呢,我姐也要回镇!你知道的,女人就是麻烦——”敖清朝沟里努了下嘴,小声抱怨。 那车夫听敖清这一说,立即明了。“晓得晓得,女人就是不如男人的大方。” 这时敖小小从沟里爬了出来,边拉拉腰间啥的,一副刚方便完的样子,敖清心里可是给敖小小打上演技派,要不是他知道内情,还真当敖小小就是去沟里方便啥的。 “行了,走吧!”敖小小往车上一坐,侧着身子,让敖清的身子将她给遮住,接过敖清手里接过自己放在二婶家的包包,抱在怀里。 “行,走叱!”车夫得令,立即挥着鞭子,驴车慢慢地地走起来。 敖清拿出蕃薯干,给敖小小吃:“姐吃点,可好吃了!” “谢谢。” “小子,你这么晚回镇是要干嘛呀!?” “我们要回地镇读书,下学期就高中了,这不,为了学业,只好笨鸟先飞么!”敖清一脸不好意思的搔着头。 在大大的月亮下,赶车地呵呵笑了。 敖小小回过头,再瞧不见敖家沟的灯火,心总算松了下。再回首,敖小小不曾想过原来离开竟是这般简单。 当晚敖清带着敖小小在镇上的小旅馆住了一晚,天一早,就带着她坐上回城的车。早上没太多人,这次他们只摇了两个小时就到省城了。敖清带着敖小小坐电车往素容家去。 敖小小好奇地看着城里的一切,对电车好奇过后,手不自然地偷偷摸着玻璃窗。透着玻璃窗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城市。这就是城,她终于出来了。 正当敖清带着敖小小踏进素容家时,敖大福家正为了敖小小的失踪闹得天翻地覆。 已一个夜晚不曾瞧见敖小小回来,说不担心那是假的,敖苗强一大早到敖小小住的楼阁一看,没人,啥都没有。急得敖苗强冲着儿了,喊他找人去。 柳青却说敖小小是怕了收割的苦,躲起来。等收割完人自然会回来。敖大福听了,也觉得有理,并不在意,想着收割完,人就会回来。 瞧儿子、媳妇这般行事,敖苗强心里担忧,自己在村里寻了一遍却没人迹。心想难道真如儿媳妇说的那般?!可想到孙女的衣服、用品一件不少,到学生家躲也得穿呀?!心里乱乱的敖苗强忐忑不安地过了一天。 第二天,敖苗强收到了一封信。 看完敖小小寄回来的信,敖苗强打了柳青一个耳光:“家门不幸!你这个恶妇!你这不孝子,你侄女被迫得人都走了,你就没个反应,没句话吗?!” “爹我——”敖大福可不担心,自家婆娘可小气,敖小小身上绝对没有钱,没几天熬不下去,孩子自然会回来。 瞧儿子一点也不伤心、愧疚,连骂一骂、吼一下柳青的表面功夫都不想做,敖苗强自知这个儿子指望不上,自己这些年忍让真真对不起小儿子。“老婆子收拾东西,咱们搬到大禄那里去。” “爹——”敖大禄抬了起头。 “怎么,连你也不要我跟你娘了!?” “爹,你说的是什么话,儿子这不是吓着了嘛。媳妇,快回家将房子准备,阿言过来扶你奶奶回房收拾。”说着自己扶着敖苗强,进房收拾那不多,只有少许几件的衣物。 祝慧娴真不曾想过会这样,家里情况本就不太好,两老来住短的还好,要是长了,可真是负担,但这下祝慧娴也知道自己只能受着了。 接两老接回家,敖大禄神情有些不对劲,出去一会,回来时失魂落魄地失落地与妻子细声道:“慧娴,爹说对大哥失望。可我对爹也失望了。” “大禄,你这是怎么了?”祝慧娴可好奇了。敖苗强再不好,也是敖大禄的亲爹,敖大禄自己能说他爹不好,身为儿媳妇的自己可不能说。 可这会从不说他爹坏话的敖大禄,竟对她说对自己爹失望,“这是发生啥回事了,不会就因两老要住咱们家吧?!你还真是的,那是你爹娘,你怎么这般小气!?” “不是,是刚才我给爹收拾衣物时,爹——” 听完敖大禄的话,祝慧娴奇怪地看了眼敖大禄:“就这样?” 敖大禄点了下头。 祝慧娴有点好笑:“你爹有钱傍身有什么不好?现在不高兴的应该是你大哥,要是他知道爹竟收着这么多钱,他还不后悔死呀!不过爹也真是的,有这么多钱,小小读书的钱,他老就不能出一下吗?” “你不知道,那些钱是大寿的!是大寿的赔命钱!” “啥?!那钱不是早给大嫂拿了么?!”祝慧娴比大嫂柳青、三弟妹于茵喜迟进敖家。因敖大寿比敖大禄早结婚,因此祝慧娴嫁进来时,兄弟三人早就分家完毕。 祝慧娴在祝富起的吩咐下,可不敢与大嫂、弟妹相交太深。皆因两人互不对眼,柳青嫁进来早,可孩子来得迟,两老没为这事少给脸色她看。 后来好不容易怀孕了,偏没多久,才享受了一家子关怀注意的柳青,那专注的享受突然被刚进门的弟妹给分去。于茵喜也怀了。这下两个媳妇怀孕,关爱被分薄。 柳青心里那个叫气,她嫁的才是长子,自己怀的才是长孙。 后来要生了,偏连生也叫于茵喜爬头,金喜满一心给于茵喜过月子,后来隔天柳天也生了,可大伙一看是个女的,气氛立即没了敖小小出生时的喜悦。 柳青将这些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丈夫、公婆她不敢抱怨,那可能恨上于茵喜。 当然柳青的这些心事大伙都不知道。大伙只当柳青与于茵喜两人性格不同,相处不来吧了!这事在家家户户多着,谁也不会想原因寻结果,是为那般啥的。 于茵喜嫁敖家后,前关沓还真想与柳青这个大嫂只好好相处,柳青开始已表现得很牵强,冷脸贴久了,谁也不乐意。到后来,于茵喜好好相处的心也淡了,你摆面色我看,我还不爱看你呢。反正分家了,那就各过各的吧! “我也以为是!” “你怎么会认为那是大寿的赔命钱?!你可别是想歪了,大嫂当年就是看上那笔钱财,那可能没上手?!” “是真的,那本子上的钱还有存入的日期、数目我都记得。” “要是真的是大寿的赔命钱,大嫂给小小休学时,爹那会不拿钱出来给小小上学?!”瞧敖大禄神情不对,难道——祝慧娴瞧窗外没人,门外没人后,立即道:“你给我说清楚。” “当年大寿跟三弟妹出事,那时大嫂家有事,哥陪她回娘家,是我跟爹去与对方商量的,拿了钱,说好是给小小留的。用爹的名开了个户口。 后来说小小谁照顾时,大嫂以她是长嫂,而且两老又是跟他们一起住,于情于理,小小应该由他们来照顾。我也想着,咱家不如大哥家日子好过,两个孩子也小,你连他们都照顾不过来。就同意了,大寿的房子、存款都由大哥保管,等小小大了再还小小。 之于赔偿款,就做为小小的生活、读书经费,爹收着。爹让我别给哥说数目,哥要是问我就说不知道,这事没经我手,怕大哥心大。 后来爹说将那款给大哥收着,我说知道了。不曾想,那钱爹根本没给。” “你问过爹,是怎么回事没?!” “没问,倒是刚刚去寻大哥,要大哥将那赔偿款给拿出来,大哥说这么多年,那三百块钱早就用完。更别说爷爷治病、上山的事还是他出大头。给爷爷治病跟上山,那钱爹也同意从那里拿。这两件事我也是知道的,不曾想从头到尾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三百块?当年人家赔的可是一千,都够买好几间咱这样的院子。”七六年时人家赔一千,还是因为撞到敖大禄的还是某个特别的领导,人家瞧夫妻两人都不在,就留个小的,同情心大起。那时一间屋子才不过卖一百,带院子大点的不过一百五。 要知道当时天大雾,敖大禄复元后就在一家工厂当司机,夫妻正用三脚车运货,因大雾就停在一角,想等雾散后再走,结果意外就发生了,那要说责任全在对方那边也不对。只能说是天意吧。 反正意外,而且人都死了,人家是领导原意赔已是不错。加上还赔那么多,要知道一千在七六年对农民的他们来说可是个天价。 就算六年过去,一千依然在他们眼里是天价,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得到的钱。“天——” 祝慧娴看着丈夫,咽喉有些干:“你说娘知道不——小小那么想读下去,回来的那天,我都看见她在哭。” “只怕是知道,我在帮爹收拾时,娘立即抢了过来。就是娘手忙脚乱下,我才眼利地瞧着的。” “这事——要跟小小说不?要是能拿回来,读完大学都行。”祝慧娴道。 敖大禄吸了口气,许久:“能?!——我现在心都凉了。那可是大寿跟三弟妹的血命钱。两老竟——小小那里就算了,别让她回来,她的事你也别跟爹娘说,就当小小真的出走。” “可——” “哼,咱能怎么办?以后有口饭他们吃就行,你娘家那,咱们要帮,不怕两老知道。” 敖大禄真的是心都凉了,人心贪,他算是知道了。 “只可怜小小,她那么想读书。”原本以为钱没了,谁知——祝慧娴可惜敖小小的命运。 “是我们对不起她。” 敖苗强两老也在房里自个自抺眼泪。 金喜满。“这钱,以后谁过继给大寿就给谁。” “大寿都去了那么多年,阿武都大,还能由着你吗?”敖苗强叹倒:“等小小回来,就给小小上学用吧,那孩子能读也愿意读,你就让她上吧。” “不行,我可不能让我家大寿后继无人,断了香火,绝了户。” 金喜满想起小儿子,就哭了起来。敖苗强瞧老伴这般,也红眼抺泪。“难道你真要那孩子——反正我决定了,小小回来我就让她复读。重新上学,要是她能考上大学,也给读。” “你——”金喜满怕老头子硬起来,真要将钱全给敖小小读书来,于是:“五百,就给五百就行了,再多没有。” “唉,你要是早这么想,不就行了?!”想到不知在何方的孙女,敖苗强心里苦。 “我要是给小小拿钱出来,大福两夫妻还能由着咱?!”当初大儿子听到外面的转言,为了骗过大儿子,他们可是连三百块的老本出舍了去出,那可是他们一生的所有积蓄。 敖小小的未来 早上的天气还算舒服,但没多久,不过九点素容家就开始热了起来,院子蒸发上来的热气,还有河边吹来的水雾,都让素容家周围充满闷气。 背了一早上的古文,素容到厕所给冲了个冷水澡。人精神点后,在过道上铺了竹席,坐在竹席上继续背书,然后自然地睡去。 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来,素容立即开门。“何珵!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门被拉开,敖清一叹:“我不是何珵,都十点了,那丫头还没到吗?!我就知道我不在,你们肯定会放松,果然!” 敖清背着龟壳,无视素容尴尬的表情,领着敖小小进屋。 素容听到敖清的介绍,心情可是激动,这人就是敖清的遗憾?!敖小小!敖清的堂jiejie。果然姿色不错,眼睛很亮。 素容记得敖清当时的感叹,要是当年他们能出后帮一下敖小小,敖小小就不会遭遇到那么不幸的事,最后逃了回来,大伙的态度再次狠狠的将那个身心都受到重挫的女子,走上轻生的道路。
素叶离去的感觉又回来,素容死死压着,声音力求平覆:“你好,快请进来,你们坐车也累了,先坐着休息会,我给你们打水。” 说着给他们一人一把扇子,而敖清是无视,忙着整理行理。敖小小则紧张着,对这不同家里的葵花扇子,因着比家里的软,都不敢扇,怕一个力道控制不好扇坏。 “阿清,她是不是——”不欢迎自己,敏感的敖小小察觉到素容情绪上的不对劲,不安地挫着手。 “没事,素容那人很好,姐你放心。”敖清倒没什么感觉,让敖小小坐好,自己将行理拖进门,揉着发痛的肩。 说着就去厨房,逃到厨房的素容吸气、呼气,提醒自己不能让那些过去了的事情影响自己。敖小小命运能改变,那么她们也可以。一定可以! 想想自己未来的计划,她家的幸福是幸福的,她要给幸福一个美好的生活。她们的人生是全新的,是幸福的,这样一想素容,正个人才算平静下来。 平伏下来的素容哼着音乐,烧了水,然后打了个鸡蛋、乘了些粥,给敖清他们送去。“吃吧!吃完后就可以洗澡了,洗了个澡身体会舒服多。” 夏天不用太热,两人很快吃过粥,用温水洗了个澡,身体才算轻松过来。 敖清拉开重重的麻包,从中拿出蕃薯干、南瓜片往素容递去:“这袋是蕃薯干。” meimei他们特意留给他,他又带来给素容、何珵的。 “哗,太好了,敖清你娘做的可好吃了。”素容第一时间打开袋子,就往嘴里咬。软、绵、甜、还弹牙好吃好Q。 “还有这些大蕉,现在还青,得等过些日子才能吃。”敖清从大麻包袋里拿出一条原装大蕉,一阶阶的大蕉一梳梳地往下。 “天——敖清你就不会将它们切下来带吗?你这样岂不是很不方便?” 瞧着素容一脸你没脑子呀的表情,敖清一窒:“我还真没想到,咱家那边一直都是这样的,切下来用麻袋装着,焗熟。” 素容忍着笑,习惯真可怕。“等会,这事得说给何珵听才行。” “何珵怎么样,学得还行?”敖清可不愿意再说这样。 “别说了,那丫头的英语发语不行,这不是大问题,考试不用考。可时态老搞错,我真担心她。” “唉,这丫头。来——这个南瓜给你,是我舅舅带来的,可粉,好吃!你不是喜欢煎南反吗?特给你带的。” “哗,谢谢!”素容抱着土南瓜,可高兴了。“等会给你们煎着吃。” 说着兴冲冲地拿出砧板、刀,往敖清那一递。敖清一脸无奈:“全切了,还是啥的?!” “全切了,吃不完的晒干也行。” 说着何珵就到了,一进门就看到敖清在过道上切着南瓜:“哗,太好了,今天吃煎南瓜片对不?” “正确!” 何珵眼睛一转,看到敖小小:“这位不用问,一定就是敖清的jiejie。jiejie你好,我叫何珵,是敖清的同学,你好。” “你好,我叫敖小小。你们叫我小小就行了,我也没大阿清多少的。” “行,我就叫小小jiejie,jiejie叫我何珵就行了。” 何珵兴天喜地地接过敖清带来的蕃薯干,也跟素容之前的反应一样,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三人聊过近况后就进入学习期,敖清给可珵、素容将这段时间的学习理了一遍,不会的知识一一细讲,等两人明白过来后,又才回到自己的学习。 敖小小羡慕地看着三人在学习,敖小小一叹,摸到厨房给他们准备午饭。 好不容易摸清几何,素容很是感激:“敖清还是你厉害,一教就明。何珵那家伙——哼!” “什么嘛,明明就是你自己蠢,还道老师差。”何珵呶起嘴。 素容嫌弃一暼:“嗤,我教你时态时你怎么不说这句?!” 何珵当作没听到。 敖清好笑地看着两人,并不作声。 道是从厨房捧着碗筷的敖小小道:“行了,别盯了,有时间盯,不如多学道题。不过现在先吃饭吧!” “呀,不好意思,小小姐竟要你动手。” “没事,你别介意我这般就行了。” “怎么会,你不知道,今天我们开始补习第一次吃中午饭。平时我们都是饿得受不了,才到外回买几个包顶着的。好香。”素容瞧敖小小脸上不安,立即安慰。 “是呀,小小姐,我们多谢都来不及呢,你别客气了,在这里就当自己家。我也是将这里当自己家的,别跟素容客气。你就放心在这里住好了,正好陪素容,咱们也安心。”何珵将敖清打发去厨房拿饭菜。 敖小小在柳青手下讨生活,早就练就一番查颜观色的本能。她瞧出何珵、素容都是真心的,也就松下了心,可也不敢当自己家。她的家早就随爹娘一样没了。 虽然在车上敖清早将素容她们的事跟自己说了,敖小小也同情这个跟自己同病相怜的素容。但素容比自己好命,还有书读,没有刻薄的亲人。 真好——好羡慕! 瞧素容的笑容,敖小小了解到一句同人不同命,同命不同人。人的生活是人在过,过得是好是坏端看自己怎么修。 敖小小将自己从羡慕的情绪中导出,决定努力起来。以后赚到钱再好好学习,考个大学,给自己完个大学梦。 中午大伙睡醒后,素容将晒着的南瓜片给翻了下后,敖小小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洗了个脸,一行四人朝城东出发。 路上,素容交待敖小小等会要注意什么,身为店员最重要的是什么,遇到什么情况,要怎么处理,都给敖小小补了下。 敖小小认真听着素容的话,细细地记了下来,慢慢回味。 不一会就到了许明辉的店,敖小小不再向电车上,什么都好奇地望着打亮。而是沉了下来,平静心态。 “辉哥我们来了。” “哟,你们来啦!”正是午休过后,热死了,街上没几个人,店里更是冷清清,看出店里收拾过,货少了很多。 “辉哥,我来介绍,这是我jiejie,叫敖小小,今年十六。” 敖小小手心出汗了:“辉哥好!”许明辉倾曲了下腰。 许明辉对敖小小第一映象很好:整洁。 “好!坐!”许明辉拉出几张椅子给他们坐下。一边打亮敖小小,一边问着敖小小的问题。都是家在那里,读过几年书啥的,知道怎么卖东西不?!许明辉虽有心请人,但第一次,也不知道请人应该问些什么问题。 敖小小一一回答:敖家沟,初三结业,不知道,可会努力学习。 许明辉想了想,之后留下敖小小,说是在店里试卖一下午,五点下班放人回家。 三人虽不放心,但也知道留下来帮不了忙,更可能将事给搞黄,于是交待敖小小等会怎么回家,坐几路车回家,在哪个站下等等后,敖小小重复一遍确认无误后,两人拉着敖清逛了会城东街,然后回家学习。 三人走后,许明辉给敖小小指着店里三面墙:“以中间为阶,左边挂的都是长袖的,长袖卖三块五毛,右边的短袖,一率三块。丝由短的五毛,长的八毛一条。很简单,记住了不?” “记住了。” “这门后面就是仓库,虽然有点小,不过挤一挤,能放下不少货。”许明辉将暗门找开,让敖小小看到里面叠得满满的衣服。 “客人要是想看衣服,你就用这丫叉下来给客人看就行了。当然有码数之分。都在仓库里,没码数的挂边上,看到没有,这一拦的都是!”许明辉走到两边墙上。“这种有人要买,而这件又没有其它码数,就剩一件,要是客人真心要买,可以适当地打个折。” 敖小小眨眨眼睛,打折? “那老板怎么知道,衣服只剩这个码数了?!”敖小小拖拉地问道。 许明辉立即高兴起来,“哟,问得好!” 动了几下,汗都出来的许明辉,从斜背的包里拿出一磨花边的本子,又将一件衣服拿下来,放到丝巾上,“你看——看见没有,衣服的领子或是腰侧会有码数,数字的有36、38,字母:S、M、L之类的这些就是码数。 老实说,我以前也不明白怎么搞清楚,衣服还有那些码数。后来,我可学精了,有牌子的,看——” 敖小小看着许明辉用塑料绳连着衣服的纸牌拿了出来。 “有牌子的,通常都有编码,这编码就是衣服的代号,有代号的,咱们就可以在出售前在本子里登下每个码数的数量,每卖出一件,我就会在本上这里划一横,下面写卖出价,五件就是一个正字。每卖出十件,我就会将两个正字用()号圈起来。 没编码的,我就自己给做一个,先将款式、颜色等写清分好,然后画上图,再标明挂在那排那竖。瞧——这是不是很明了呢?!” 对自己摸出来的这一套,许明辉可自豪了。 “嗯,我看明白了!那什么是打拆?!”敖小小看些许明辉的本子,字特意地写得很大,图有点不太清楚,但各个箭头指明了的有的特征来将衣服给分别开来。 “打拆就是便宜一点,就是衣服三块钱一件,分一百份,每价就是三分钱,打八折就是去丢六分钱。只收二块九毛六分!如是打九五折就是收二块九毛八分五。明白没有?!” “嗯!明白!”也就是按百分比。 这时有客进来,许明辉立即收起本子,阳光灿烂地朝客人迎去:“欢迎光临,夏季最新款,姑娘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许明辉一下午都带着敖小小,有时人没那么多时,会跟敖小小说一下迎客时,应该注意的地方。“大方、得体、放开来。还得厚脸皮,眼观四方,结帐时要算清。 现在是夏天,这里比较热,你记得带手帕,带杯子,水瓶在角落那里放着,你平时口渴可以在那里倒。还有对面有卖冷的,真热得受不了,那家的冷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