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牺牲
斋藤归蝶听见有人骂她，转过身来，“无名小辈！”，冷哼了一声，走向艾德里安，艾德里安不敢怠慢，收声凝神、抬起钢剑。 两人相距还有约十步，斋藤归蝶突然加速，冲了过来，妙法村正自下而上，对着艾德里安左半边身体劈去。 凯特琳躲在角落，弓虽在弦上，但心有顾忌，却不射出。一方面艾德里安和斋藤归蝶相隔太近，两人又打斗不停，贸然发箭，射中的可能不是斋藤归蝶而是艾德里安了；另一方面，这一冷箭打的就是攻其不备，如果一击不中，斋藤归蝶知道有人要射瞎她的眼睛，必然会多加防备，再想击中，难度就更大了。 再说斋藤归蝶刚才这一刀，速度之快，刀锋之利，空气也仿佛被切开一道伤口，这一刀如果砍实，艾德里安左臂必然要被切下来。 艾德里安对眼下情况也是深知，苦于实在没有能抵御妖刀的办法和武器，只好连退数步，勉强躲过一劫。 斋藤归蝶一击不中，又上前两步，横劈一刀，艾德里安避其锋芒，身子赶忙下蹲，头发被削落几根。 艾德里安眼瞅出有破绽，左脚向前落步，双腿屈膝，重心稍右，成半马步，钢剑刺出，剑尖没有指向斋藤归蝶的铠甲，也没有指向妙法村正刀锋，而是挑向妖刀的刀柄。 斋藤归蝶暗道一声：“不妙！”，刀锋急转，只是刚刚横劈之势未尽，现又急忙收力，手腕不免一滞。 艾德里安剑尖恰巧此时戳中刀柄，斋藤归蝶再也把持不住，妙法村正嗡的一声，飞向前方半空。 这也是一险招，此刻艾德里安就在妙法村正刀锋之下，若不能挑落妖刀，妖刀峰回路转，他是决计躲不了的。 “此刻她妖刀脱手，但仍然身披神甲，只有抢到这把利刃，才有机会打败她。”艾德里安心想。 于是，艾德里安没有攻击失去武器的斋藤归蝶，而是后撤一步，准备去抢已落在身后的妙法村正。 斋藤归蝶武器脱手，稍一慌乱，但她身经百战，何等人物。随即运气抬起一脚，对着艾德里安胸口踢去。 这一脚非同小可，积聚皮卡神甲的力量，艾德里安腿部又已受伤，行动早已不如之前灵活。巨大的力量将艾德里安踢飞术数丈，艾德里安顿时口喷鲜血，眼花缭乱，卧倒在战场上。 斋藤归蝶先走到妖刀旁，俯身拿起妙法村正，随后又挪几步，来到艾德里安身旁，欲下杀手。 “好小子，身手倒是不错，想来你便是盖瑞口中野蛮人战士的队长了。自我出道以来，能使我宝刀脱手的，你是第一人，今日你毙命于妙法村正这神兵之下，也是死得其所了。”斋藤归蝶言之凿凿。 “怎么还不发箭？”艾德里安心里道，此刻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心急凯特琳为什么还没动手。 其实刚才机会倒是不错，艾德里安已被踢开，与斋藤归蝶相距不近，若是进攻，虽不能确保射中斋藤归蝶的眼睛，但是也决计不会误伤艾德里安。 只是凯特琳眼看艾德里安被斋藤归蝶一脚踢飞，心神慌乱，只在乎丈夫的安危，错失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等等，等等”艾德里安伸出手，示意让斋藤归蝶先别杀他。心道眼下只有拖延住这妖姬，给凯特琳再创造机会。 “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说！”斋藤归蝶心里对眼前之人倒是有几分钦佩，不但相貌英俊而且武艺超群，于是刀下留人，心想若是没有皮卡神甲和妙法村正，她能否赢得了他？ “你只要答应不杀我，我带你去取铁拳手套，这宝物藏的地方极其隐秘，要是没人带路，你想找到可不容易。”艾德里安急中生智，想出这一番话来稳住斋藤归蝶。 “哈哈，我当你是位英雄，原来也不过是贪生怕死之流。”斋藤归蝶笑道，刚才的钦佩之情烟消云散，“好吧，只要你帮我找到铁拳手套，我不仅饶你不死，我的左护法的位置不还空缺着么？就由你来做吧。”归蝶说道。 其实斋藤归蝶心想，我部落左护法盖瑞就死于你手，一旦得到铁拳手套，第一个拿来试招的人就是你，眼下为了尽快找到手套，倒要与你虚与委蛇一翻。 “哈，多谢首领的不杀之恩，我这就带你去取铁拳手套。”艾德里安说完，左手支撑起身体，假装想要站起。 刚刚站起一半，艾德里安又故意摔倒。 “哎呦！我站不起来啦，我的肋骨被您踢断了。”艾德里安**道，这是也不是假装。说不是假装，刚才斋藤归蝶一脚，的确将艾德里安右胸三根肋骨踢断；说是假装，艾德里安此刻勉力站起，也不是做不到，只是真的站了起来，非但达不到拖延斋藤归蝶的目的，也会挡住了凯特琳的视线。 所以，艾德里安认为还是躺下的好。 斋藤归蝶将妖刀抵在艾德里安胸口，说道：“别想耍什么花招！快起来。” 话音刚落，一支羽箭朝她飞了过来。 这一箭正是凯特琳射向斋藤归蝶的羽箭，蕴含凯特琳毕生功力，她凝神闭气，将二人的位置、风的力度和方向、妖姬即将要做出的动作等等情况都计算在内，全身力量扣于右手指尖，通过弓弦传递给羽箭，最后集聚在金黄色的锥形箭头。 箭头连带着箭杆、箭羽和凯特琳的仇恨流光般钻向斋藤归蝶的左眼。 斋藤归蝶正在逼迫艾德里安起身，略感前方一阵微风，刚要抬头，只觉眼睛一红，紧跟着便是钻心的剧痛，羽箭已经深深地插进了她的左眼，眼球里的白色玻璃状液体伴随着暗红血液溅射开来。 “啊……！”，这一变故来得突然，斋藤归蝶一声长啸，血水从眼睛流下，染红了保护面部的眉庇甲、面颊甲。 “我瞎了！怎么办？我会死么？拓也君的仇还没报！我的孩子由谁来抚养”千万个念头出现在斋藤归蝶脑海里。 这许多念头瞬间又都消失，只留下一股怨念：都是眼前这个该死的野蛮人！ 杀了他！将他切成rou块，剁成rou泥！ 此刻斋藤归蝶左眼已瞎，血溅到右眼，使她右眼也看的模糊不清，于是她持刀向着艾德里安躺着的地方一顿乱刺。 艾德里安刚被她一脚踢中右胸，手、腿也都有伤，眼见妖刀袭来，勉强翻了下身，躲过几刀，仍有一刀刺中了他的心脏。 此刻躲在暗处的凯特琳正在瞄准斋藤归蝶右眼，看到丈夫情况不妙，也顾不得太多，丢下弓箭、捡起地上死去敌人的剑就冲向斋藤归蝶。 西边星辰右护法扎克正在酝酿法球，听到斋藤归蝶那一声长啸，停止运气，脱离正在胶着的西边战场，急忙向东奔来援助首领。 凯特琳冲到气若游丝的艾德里安身旁，冒着有可能被斋藤归蝶刺伤的危险，从丈夫腋下伸出双手，抱住已经弥留的丈夫，将他拖行一段距离，远离斋藤归蝶。 凯特琳悲伤地看着浑身是血的艾德里安，心知丈夫已经不能再活下去了，眼泪流了下来，有千言万语要对丈夫说的她缓缓地放下艾德里安，提剑上前欲给丈夫报仇。 斋藤归蝶此时也已身心俱乱，仍在挥舞着妖刀到处乱砍，凯特琳知道只有斋藤归蝶手上的妖刀才能砍破她身上的宝甲，随即收敛心神，屏住呼吸，意欲上前，乘其不备夺了斋藤归蝶妖刀。 凯特琳轻轻地踩着草地，慢慢地接近了斋藤归蝶。虽然脚步也发出一丝声响，但在四处是呐喊声、哀嚎声、炮火声的战场中，斋藤归蝶没有察觉。 片刻，凯特琳已经走到斋藤归蝶身边，伸手就要去夺妖刀村正。 扎克这时也正好赶到，眼到首领就要被偷袭，运气轰出一枚火球，来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全神贯注想要偷袭凯特琳感觉到火球近身，已然迟了，炽热的火焰在她的身体上爆炸，将她轰飞几丈开外。 “首领，首领，是我！”扎克已将凯特琳重伤，但知道妙法村正厉害，不敢近身，隔着数十步对斋藤归蝶大喊，。 “扎克！”斋藤归蝶听出是扎克的声音，慌乱的心神这才逐渐平静，这才停止了妖刀乱舞。 “首领你怎么了？”扎克见斋藤归蝶停止挥动妙法村正，靠近斋藤归蝶问道。 “我的眼睛被他们射瞎了！盖瑞也被他们杀死了！”斋藤归蝶愤怒地大叫。 扎克心想：首领受伤，惊魂未定，左护法又死了，万一后面还有强敌，凭我一人，恐怕不敌。于是劝慰斋藤归蝶：“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首领，您现在看不清，我扶您先撤回星辰再从长计议吧！”扎克对斋藤归蝶说道。 斋藤归蝶叹了口气，点点头，由扎克牵着，向回走去。后方负责传令的士兵看到扎克指示，也吹响了收兵的号角。 于是，星辰部落的还活着的战士们就这样撤退了，空留下满是尸体、残骸和硝烟的战场。 被炸飞的凯特琳浑身是血，左手已被炸断，凭借仅有的一丝气息，勉力用右手配合着渐渐失去知觉的双腿颤抖着、呜咽着在地上匍匐爬行。 “艾德里安，我来了。”凯特琳轻轻地说道。 终于，她爬到了艾德里安身旁，头靠在艾德里安胸口，深情地看了她的丈夫最后一眼。 二人丢下年幼的阿瑞斯和奉天部落还活着的人们，离开了人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