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 母慈子孝

    屋里的人被齐骂了个怔愣，齐柳氏张口便要告崔姨娘的状。

    齐宝钗连忙从里间出来，她这一动打断了齐柳氏将要出口的话，只见齐宝钗迎上齐便是一礼，然后笑道：

    “见过父亲。刚刚女儿看到崔姨娘脸上的脏了，忍不住问了一句，却原来是块斑。女儿常听积年的府里的mama们说……”

    齐宝钗俏脸儿一红，道：

    “本来这话女儿不当说的，不过可不能让父亲冤枉了母亲或者崔姨娘。女儿便没羞没臊一回说了，mama们常说，女人若是怀了女儿，便会越长越漂亮，脸上的皮肤都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这是女儿心疼母亲呢。若是怀了儿子，脸上就会长斑，可是子轻盈健步如飞，这是要母亲从现在开始就要为儿子『cāo)』心了呢。父亲您看看，母亲生了三个jiejie，如今还是这么漂亮，您说是不是这个理？便是我姨娘，当年也常常跟女儿说，怀女儿的时候她变得越发漂亮了呢。”

    齐宝钗的话让齐晃了晃神，当年薛姨娘有孕的时候一度变得肤『色』暗沉，为着这个他就不大喜欢到她屋里去，那么善解人意的一个女子，竟然就这么没了，她当时还怀着他的儿子呢。

    宝钗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刚刚进院子就听到里面的吵嚷了，岂会不知齐宝钗这是为齐柳氏与崔姨娘遮掩？齐看了齐宝钗一眼又看向了齐柳氏。脸『色』有些不大好，齐柳氏心中咯噔一声，却听齐道：

    “你越打越懂事了。”

    齐宝钗羞涩的垂下头去，笑道：

    “母亲与崔姨娘便是因此事争执了两句，崔姨娘觉得变丑了，母亲便安慰了几句。”

    轻轻巧巧的就将刚才那几乎吵翻天的架势给带了过去，齐宝钏心中感激。上前去拉了齐宝钗的手，对齐道：

    “女儿也有不是，只一味的维护母亲了。”

    崔姨娘反应过来，也连忙表态道：“婢妾也错了，不当为了容貌之事与夫人争执。”崔姨娘说着便对着齐柳氏盈盈屈膝道：“婢妾跟夫人道歉了，能够为齐家繁衍子嗣是婢妾的福分，漫说一块两块斑了，就是搭上这条命，都是应该的，婢妾不应该为脸上的一块两块斑的跟夫人拌嘴。请夫人原谅婢妾的无知。”

    崔姨娘这话看似句句将自己放低了份。可实则句句诛心。

    齐柳氏咬牙看着崔姨娘，恨不得给她一记窝心脚。可是她知道不能，深深吸口气，她咬牙笑道：

    “快快起来，你子重。千万别这么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拿捏你呢。我不是早就免了你请安了吗？这会儿也不过是一家人吃顿饭，可别再这么多礼了。”

    崔姨娘很想就这么起来，不过一想到齐便在一旁看着，便怯生生的抬头看了齐柳氏一眼这才小心翼翼的起来。

    她这幅生怕齐柳氏秋后算账的样子让齐柳氏颇为愤怒。她怒视着崔姨娘，心中怒火越来越盛，眼看就要忍耐不住发出火来。木姨娘从花厅移步而出。笑道：

    “老爷，夫人，饭菜摆好了，快快入席吧。”

    木姨娘边说便去搀扶了齐柳氏起来，并轻轻的捏了一下齐柳氏的胳膊，给她递了个眼神。

    被木姨娘这么一提醒，齐柳氏也明白过来，她顺了顺气，拍拍木姨娘的手，若不是木姨娘，只怕她今儿个要大发雷霆，到时候齐定会怪责与她，不免伤了夫妻间的分。

    齐宝钗挽着齐宝钏的手，两姐妹亲亲的往花厅那边去，齐宝钿见齐过来，手上也勤快了几分，亲自给齐端了净手的铜盆过来：

    “父亲请洗手。”

    齐深感安慰的看了齐宝钿一眼，对一旁目光温柔的苏氏道：

    “你教养的很好。”

    苏氏羞涩一笑：

    “都是婢妾应当的。”

    这一幅模样险些让齐柳氏再次发起怒来，好在她想起方才崔姨娘故意激怒她之事，只瞪了苏氏一眼便在齐边落座。

    齐宝钗盛了一碗莲子汤捧给齐柳氏，柔声道：

    “母亲，先用碗汤水吧。近府里事务繁杂，母亲难免着急上火的，饭也吃不好，这可是不成的。您瞧瞧这碗莲子汤，是女儿吩咐了厨房特意为您做的，清去火，母亲当先好生保养着，女儿才能仰仗母亲的恩泽。”

    齐柳氏接过汤来，却迎上齐宝钗颇有深意的一眼，她顿时明白过来，素里自己也不是这么容易被人挑起怒火的，齐宝钗说的对，自己今事多了些，所以才有些着急上火了。

    “五丫头真是越打越懂事了。”

    齐柳氏笑的欣慰。

    齐宝钗垂首一笑，又给齐端上一碗莲子汤，笑道：

    “父亲也败败火气吧。瞧您嘴角都起皮了呢。”

    齐最近也是觉得心头燥，闻言便接了汤来，还当即就喝了一大口，笑道：

    “还是五丫头深的我心。”

    齐宝钗看了齐柳氏一眼，笑道：

    “这是母亲素的提点。母亲常常与我们说，父亲在外奔波劳碌都是为了这个家，是为了我们，要我们定要孝顺父亲。”

    齐宝钿瞟了一眼齐柳氏颇不以为然道：

    “瞧五meimei这话说的，父亲不在外奔波劳碌，我们便不孝顺父亲了吗？”

    这话虽是斥责齐宝钗，却无疑是打了齐柳氏的脸，因为这话是齐宝钗说，这是齐柳氏所言，此时齐柳氏便不能当没事儿人一样，她脸一板，斥责道：

    “你这是在质疑我说的话？”

    质疑嫡母？

    齐宝钿虽有这个心思，这个胆子，却真的不敢明目张胆这么着，她连忙摇头道：

    “女儿不敢。”

    “好了，好了，赶紧吃饭！”齐见好好的父慈女孝的场面被搅合了，不生气气来，见齐宝钗还站着，便道：“五丫头赶紧坐下用饭。”

    早就饿的饥肠辘辘的齐宝钏闻言连忙拉齐宝钗跟着自己坐下，她今虽去了饕餮居，可是那是在谈事，她哪儿有心思吃饭？这会儿看着满桌子菜真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偏生除了齐柳氏与齐说也不说坐下，她虽是坐下了，却又不敢先提筷子吃饭，这会儿逮住机会了，连忙将齐宝钗按在自己边，拿筷子就给她夹菜，还不忘给自己夹一块水晶脯来吃。

    齐家的座位本就按照长幼尊卑来坐。

    两个主位分别是齐以及齐柳氏，接下来便依次是几位姨娘，齐柳氏下首当是苏氏，田氏，木姨娘，崔姨娘。

    齐下面分别是齐宝钏，齐宝钿，齐宝钗，齐宝銻。

    可是如今齐宝钗占了齐宝钿的位置，后者自然不肯了，坐在中间还离得父亲近一些呢，她噘着嘴站在齐宝钗后一句话不说，也不落座。弄得后头最小的齐宝銻也不好意思入座。

    那崔姨娘仗着有孕，却是早在众人还在表演母慈子孝的戏码之时就坐下开吃了，只因她动静小，谁都没注意。

    木姨娘看着这场面不有些头疼，她暗自摇了摇头，上前拉了齐宝钿一把，齐宝钿尚且不乐意，怒瞪木姨娘一眼，木姨娘低声道：

    “你的亲事捏在夫人手里呢！”

    齐宝钿一愣，木姨娘趁机将她拉到齐宝钗下首按到凳子上，又将银著塞到她手里，还拿了公筷给她夹了饭菜，这才离开这边，又去伺候齐柳氏用饭。

    齐柳氏推让了几句，木姨娘方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吃饭。

    齐家用饭一向讲究食不言，一时间这屋子里除了碗筷杯碟偶尔的碰撞声，也就只剩下细微的咀嚼之声了。

    饭用毕，众人净手漱口完毕，移步到中堂说话。

    闲话几句后，齐柳氏看了齐一眼，有心问他皇榜之事如何了，却又知道此事此刻不让提出，便只拿眼睛瞅着他，齐会意过来，却问道：

    “今媒婆都上门了？”

    齐柳氏诧异的看了齐一眼，又看了眼坐在右手边一溜儿几个女孩，她迟疑道：

    “老爷，现在说不大妥当吧？是不是让她们先回去？”

    齐也看了看女儿们，沉『吟』了下，道：

    “田氏带着六丫头先下去吧。三丫头，四丫头，五丫头都听上一听，，虽说婚姻之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如今势迫人最好快快定下，也来不及一一为你们相看了。我与你们母亲觉得合适便为你们定下。只是有一条，如今眼下的形势我与你们分说了，后若是这桩姻缘有何不妥的地方，也不得怨愤你们母亲没有为你们悉心挑选。”

    齐宝钗很是意外的看了一眼齐，随即做羞涩状垂下头去，这齐何事这般慈父心肠了？不过随即她便明白过来，齐这是为自己推脱责任呢。她暗自撇了撇嘴。

    齐宝钿在一旁凑趣笑道：

    “父亲定不会亏待女儿的。”

    崔姨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本以为齐柳氏叫他们来是为什么呢，却是因着这事儿，她颇觉无聊的打了个呵欠，起笑道：

    “老爷，夫人，这事儿您拿主意就成了，婢妾子重，更何况这事儿婢妾在这里也不合适，婢妾就先下去了。”

    木姨娘也跟着起道：

    “婢妾送一送meimei。”

    齐柳氏看了两人一眼，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