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应对
听到李卫这话，莫宛莲心中也是放心了许多，至少这位爷还算是看清楚形势，既没有过于恭谦，也没有以往的大大咧咧。爽朗大气而又不惹人厌烦，分寸拿捏地刚刚好。莫宛莲突然想到了那个便宜jiejie问自己的话，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来：“大爷刚才说收购粮食，是怎么回事？我们西府在收购粮食吗？” 李卫听到她这么问，只是简单说道：“也没什么，朝廷现在要求各大士绅勉力济民。但是我和父亲看着铜山这边没有动静，所以商量了下，决定干脆高价买下粮食好了。这样既没有抹去旁人的面子，也算是顺了朝廷的意思。” “是这样？”莫宛莲惊讶了下，有些迷惑的追问道：“那妾身怎么没看到那些收购的粮食呢？” “我们家在太平庄那里有一个大的粮仓，这些日子收购的粮食都放在那里。要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托付，我们早就将粮食交上去了。”李卫略带几分得意地说着。莫宛莲琢磨了下，终于第一次开门见山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大爷，如果可以的话，将这些粮食给四爷吧。” “这个，是不是太早了一些？”李卫有些迟疑，“今儿我和那个四爷说了一会儿，虽然感觉他好像是知道了。但是他自己没有开口说出这话，再说我对其了解的也不多，现在就交给他，是不是有些交浅言深了？” “不会。”莫宛莲摇头跟他分析道：“大爷您这么想，四爷既然已经了解到了这些事情，那又为何不直接开口向你要呢？一个是他代表着是朝廷，抹不下脸面来向一个富绅来要粮食。而另一方面就是，他知道也不说，自然是想要看看咱们李府的反应。您二话不说，双手将这些粮食奉上，自然是大大的良民。但是您如果抱着这些粮食不放，或者说将这些粮食没有给专门负责这方面的四爷，而是给了别人，这里面的意味可就太耐人琢磨了。” “原本父亲是说着观察下县衙的情况的，既然如此的话……”李卫想了想，这才看着莫宛莲说道：“我晚上和父亲商量下看看，不过宛莲，这事情你怎么会想的这么透彻？”李卫说到最后，看着莫宛莲神情似笑非笑。 莫宛莲从李宗靖对她比较怀疑的时候，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天。因此只是看着李卫沉稳地说道：“大爷，宛莲的姨娘生在宛莲之后就去世了。而那个时候，母亲还在忙着管家，也顾不得宛莲。因此大部分时间，宛莲都是在老祖宗那边消磨掉的。从小耳濡目染的，也知道了一些。” “老祖宗？”李卫想了想，终于想了起来：“是在京城的那个老祖宗吗？” 莫宛莲这次也不多说了，微微颔首。看到她这个样子，李卫也终于明白了过来，带着些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这也不是什么不好对人言的事情，宛莲何必这么小心谨慎？” “宛莲只是个妇道人家，见识也不多。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所以也不敢干扰了大爷的思绪。只不过这次感觉不太对才说了出来，还望大爷不要见怪才好。”莫宛莲如此说道，这也打消了李卫的最后一番思虑。 当两人终于回到了西府的时候，李卫和莫宛莲两人先去了正院，看了看汪氏和李宗靖，而后李卫便和李宗靖去了书房，莫宛莲也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刚回到莲院，就看到青竹迎了上来，看着莫宛莲笑道：“大奶奶，刘姨娘等了您许久了。”莫宛莲神色不动，只是淡淡点头：“知道了。”一边就进了屋子，等到看到刘姨娘的时候，却发现只是一天时间不见，刘姨娘就已经憔悴了不少。只不过脸上擦得粉比较浓重，倒是也勉强遮住了一些。 刘氏看到莫宛莲进来，连忙起身见礼。两人寒暄了几句这才重新坐了下来，就看到刘氏笑着对莫宛莲说道：“大奶奶，妾身听说昨儿个云娘那边又有些不舒服，所以今天想要去探望下，所以想来和大奶奶说下，求个方便。” “自家姐妹无须如此，昨儿我已经和大爷说了。以后啊，你和聂meimei什么时候想要过去看望都可以。”莫宛莲神情带着些乏色，只是勉强露出了个笑容。刘氏看到莫宛莲这个样子，也是知趣得很，连忙站起身来告辞。 莫宛莲再看着刘氏出了屋子之后，这才终于歪在了矮炕上。这一上午实在是有些累了，在安府那边不敢有一丝的放松，轿子中和李卫说的那番话也是费了些心力，回来又遇到刘氏这个精明的人想要找出些马脚来。莫宛莲突然觉得自己还真的内忧外患都齐了。 而正在这个时候，却是听到垣哥儿哼着歌儿跑了进来。现在天气渐暖，但是怕他冻着，莫宛莲却依然给他捂得严实，所以倒是跑了一身汗。看到垣哥儿红扑扑、汗津津的小脸，莫宛莲倒是觉得精神好了一些，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垣哥儿原本咧着嘴笑着进来，看到莫宛莲这个样子却是愣了下，在莫宛莲还没有来得及坐起的时候，就看到垣哥儿带着哭腔扑了上来：“母亲病了吗？”他一边说着，小手也已经探到了莫宛莲的额头上，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脑瓜儿，神情略微带了几分疑惑：“咦？不烫。” 莫宛莲哭笑不得，只是摸了摸他柔声说道：“母亲没病，垣儿莫担心。”垣哥儿听了这话，只是歪着脑袋盯着莫宛莲：“娘以前总是这样躺着，父亲说是病了。” 他说的是向菱吧？莫宛莲看到垣哥儿的样子，忍不住多了几分怜惜。于是坐起身来抱着他安慰了几句，又给他念了几个故事，这才哄得他重新欢快起来。而在莫宛莲和垣哥儿两人玩闹的时候，李卫也走了进来，看着莫宛莲笑道：“我刚才和父亲说了下，父亲说是让我这就去安府再询问下，你觉得还有什么要小心的？” 莫宛莲仔细想了想，只是摇头：“妾身想不出来了，大爷早去早回。妾身一会儿去看看云meimei那边。” “也好，听说她最近身子不好。我这边以后恐怕也要忙起来了，云娘就交给你了。”李卫郑重地嘱咐，看到他这个样子，莫宛莲面上笑着点头：“大爷放心，妾身不敢说一定万无一失，但是自会尽心尽力。” 等到李卫再次匆匆出府之后，莫宛莲也终于能够好好歇会儿了，回头看看玩的太累已经睡过去的垣哥儿。莫宛莲只是笑笑，正准备招呼重阳过来，一抬头却正巧看到夏荷神秘兮兮地蹑手蹑脚过来。 “干什么！”莫宛莲顾及着炕上的垣哥儿，只是低声呵斥道。尽管声音不大，依然吓了夏荷一跳。只见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到是莫宛莲之后这才笑着福了福身子：“小姐，奴婢这也是担心被发现不是？”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声说道：“刚才喜儿和我说，画眉那边再次接到药材了，特地找到她询问怎么办。喜儿听到这个消息不敢耽搁，刚才直接就告诉我了。” “没有被人发现吧？”莫宛莲问了句，夏荷却是得意洋洋地摇头：“这个时辰正是主子们睡觉的时辰，几个要好的丫鬟婆子凑到一起聊天打牌也是有的，我们说话的位置也僻静，不会有人发现的。” 莫宛莲这才放下心来，而夏荷却是有些迷糊：“小姐，我们做什么？” “我们？那人都已经将事情做完了，我们还需要做什么吗？看热闹好了。”莫宛莲如此说道，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聂氏那边呢？” “说是昨晚就去看过云娘了。”夏荷如此说着，忍不住愤愤：“小姐，她也太不懂规矩了，您还没和大爷说清楚，她自己就摸过去探望，这算什么事儿！” “罢了，小事而已。”莫宛莲脸上神情不变，只是看着夏荷吩咐道：“以后云娘那边每天的饮食包括药，喜儿和冬儿告诉你之后，你都详细列个单子给我。” “奴婢，奴婢不识字。”夏荷脸上多了些尴尬，莫宛莲也是一愣，“那你把事情告诉重阳，让她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