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挖墙补洞
从看守所出来，王部真又一次抬头看天。 这天还是那样蓝，云还是那么白。王部真搓动双腿向前，粗大的脖子与双肩无缝对接，从后面看去，看不出何处是脖子何处是肩膀。 王部真这趟收获颇丰，摸清楚了犯罪嫌疑人的底细，知道下步棋路是什么。 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是王部真办事风格。他知道，这件事办好了，不但可以得到10万元“奖金”，还能为儿子王上进职务提升提供保障。 想起职务，王部真就特别纠结。想想自己在这条道上混了大半辈子，没功劳总得有苦劳吧？虽说自己是个副局长，有谁把他这个副局长放在眼里？又有谁拿正眼瞅过自己？再看周围的人，比自己年轻的人职务腾腾地往上窜，自己还是原地踏步，一晃五十大几了，还是个要权没权、要钱没钱的空头副局长。就是这个副局长，恐怕也快做到头了，如果再不捞上一把就吃大亏了。 回到公安局，他向局长郝德恒做了汇报。郝德恒问: “你啥意见？” 王部真说: “我的意见是依法严办。具体办法能不能这样？” 他把自己的想法如此这般地向郝德恒说了出来。 郝德恒听了也一个劲点头: “你的想法好得很！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王部真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郝德恒的尚方宝剑，自然欣喜若狂，他马不停蹄地给负责此案的第二刑侦队队长打电话，要求如此这般办理。刑侦队长接完电话，并没有按照王部真的意思立马办理，而是给长江市长江派出所所长向警民打电话，把王部真的意思向向警民和盘托出。向警民说: “王局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妥，就按有关法律规定办吧。” 王部真溜达到接待室，走了进去，关上门，反锁，到里面套间给儿子王上进打电话。 王上进刚从高就病房回到自己办公室，王部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现在给你院长联系一下，让他和他弟弟赶紧到长江边上红蜘蛛咖啡厅等我，我马上到。” 王上进接完电话，打了鸡血般昂起了头颅，再一次挺了挺不直的腰杆，搓着两条老粗腿，放着一路响屁去找卜贤玉去了。 卜贤玉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主要办了以下几件事: 1、回了一趟家，安慰了老娘，给王翠花顺手买了两身新衣服。 他老娘不糊涂，看见卜贤玉给自己媳妇买衣服，显得格外高兴。他拉着卜贤玉的手问: “你不是说要出差吗？怎么没走？” 卜贤玉说: “娘，医院有事脱不开身，安排别人去了。再说我要是走了，想娘了咋办？”说完就拱进老娘怀里流下泪来。 王翠花更是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在旁边一个劲傻笑。 老娘看出端倪来，就问卜贤玉: “你这十多年没在家待过一个晚上，今天晚上是不是还要回医院？” 卜贤玉在来的路上就有回家过夜的打算。好久没有尝过男女之欢了，生理上似乎有种欲望，期待找个地方发泄。他笑着对娘说: “今晚不走了，留下来陪陪娘。” 他娘就呵呵地笑起来。她冲站在旁边的王翠花说: “听见没？玉儿今晚不走了。现在没事，赶紧去洗个澡，换上玉儿给你买的衣裳，过来让娘看看。” 王翠花羞涩地笑了笑，抱着卜贤玉买的衣裳洗澡去了。 那晚，卜贤玉感觉特别舒畅，真正尝到了鱼水之欢究竟是啥味道了。 2、从老家回到医院，分别给东南西北四帝打了电话。晚上，五个人在卜贤玉的北山别墅聚会，就有关问题达成共识。卜贤玉说: “他们想搬掉我这个院长，那只是痴心妄想。” 几个兄弟都说: “大哥对我们兄弟不薄，没少挑我们挣钱。现在大哥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大哥欠的钱我们兄弟四个怎么也得把窟窿堵上。” 兄弟几个经过亲切友好协商，最后达成协议如下: 卜贤玉以北山别墅作抵押，所欠的五百万由兄弟四人出，两天内到账。还款期限为一年，一年内没有任何利息，一年后，如果卜贤玉还不上欠款，北山别墅就归兄弟四人所有。此外，卜贤玉在担任院长期间，继续给兄弟们提供方便，有钱大家挣。 卜贤玉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知道这几个是什么来路，可除了这么办又能如何呢？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就是相互利用的吗？想明白了这点，卜贤玉心里倒也平衡了许多。堵窟窿的手续就这么办好了。 3、和常务副院长陈文忠进行了一次亲切友好地谈话。双方共同回顾了一起工作这么些年，总体上配合还是不错的。双方一致认为，继续愉快合作是大有希望的。 陈文忠对卜贤玉的态度给予了充分肯定，他说只要你老卜把窟窿堵上，不让我为难，其他都好说。 陈文忠强调，虽然市局已经掌握了卜贤玉欠款材料，分管的市局副局长钱长城还专门向局长龙洞天做了专题汇报，但陈文忠一定会积极主动地找他们解释清楚这件事，尽可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4、卜贤玉专门慰问了罗小蒙并得到了罗小蒙和其其格的谅解。表示不会追究给自己做手术把止血纱布忘在体内的那个专家的责任，也不会要什么赔偿。至于被抓获的那三个歹徒，罗小蒙认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法律自有公正。话到这个份上，卜贤玉也便无话可说，探路效果明显。 5、罗小蒙勇斗歹徒的事迹经媒体报道后，引起广泛关注，市委宣传部指示: 要组织写作高手，以罗小蒙事迹为蓝本，拍一部电视剧。据说拍摄班子已经搭好。市卫生局也指示:全市卫生系统正在彩排的文艺晚会，也必须要把罗小蒙的事迹融入进去。罗小蒙爱人其其格自告奋勇，要在文艺晚会上表演节目。 这真是个好消息。卜贤玉想，接连不断的好事表明一点:事情正在按照自己设计的轨迹发展，唯一让他牵肠挂肚的，就是常相忆，这是长在自己心中的一颗温柔之瘤，究竟如何摘除，卜贤玉心里也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