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帝
传说,在遥远的西荒,有一片净土,名为青丘之国。 那里生存着一个原始的神秘部族,涂山氏。 在青丘之国中,九尾天狐被奉为神灵,没有任何的种族敢轻视它,在这里涂山氏拥有着绝对的荣耀和地位。 只是这千万年来,自涂山女娇化身成石后,涂山氏族便慢慢的消逝与人们的视野中。随着血脉繁衍的艰难,天狐血脉逐渐稀少,曾经的辉煌和荣耀,已经被历史的洪流掩埋。 如今,在这世间,在这不为人知的女娇神殿中,又有谁知道,涂山氏最后的血脉,即将凋零。 女娇石殿。 灯火通明,石殿正中,青铜盆里的火焰无声无息的燃烧着,石殿里悄无声息,平静的可怕。 涂月抱着怀中的小白狐,坐在冰冷的石像脚下,清冷绝丽的容颜,带着淡淡笑意,没有人知道她在笑什么,那笑容似解脱,又似带着掩饰不住的哀伤。 …… 石殿里女娇石像默默的望着远方,没有任何生气,整座石殿古老而悲凉。 突兀地,一阵脚步声,悠悠传荡而来,打破了这里仿佛远古的沉默。 涂月黛眉微皱,眼中默然的看了看怀中白狐,缓缓坐起,转头看去。 一个衣衫褴褛的灰发老者,慢慢走来,步入石殿中,暗淡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女娇石像,沉默不语。 涂月冷冷的盯着前方略显佝偻的身影,目光阴戾,一字一句道:“你是何人?” 老者不语,寂静再次弥漫在石殿中。 涂月沉默着,眼中的寒意,愈发生冷。 “找死!” 一声尖锐长啸,涂月神情愤怒,双眼冷的像是化不开的寒冰。 她身影飘至老者面前,犹如广寒仙子一般,宫装长袖,一只纤纤玉手伸出,探向老者浑浊的眼眸。 那只手美丽异常,闪烁着玉质般的光泽,但却那么无情,一出手便欲毁了老者双眼。 老者无动于衷,站在原地,他的背后虚空颤动,朦胧中一片青光,神华绽放,将他护住。 涂月倏然一惊,身影飘后,她冷然的盯着老者,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者不语,自顾自的望着女娇石像。 “咻!” 他背后虚空轻晃,一枚绿光莹莹的树叶,瞬间激射而出,目标正是女娇石像。 “大胆!你竟敢亵渎女娇娘娘!” 涂月一声怒叱,急忙上前,衣襟飘舞,伸手欲拦住那枚绿叶。 怎料,那枚叶子好像游鱼一般,到她身前,绿霞闪烁,虚空散发阵阵涟漪,叶子就这般悄无声息的钻入其中。 紧接着,它闪现而出,狠狠的击向女娇石像胸前。 涂月脸色一变,下一刻,似乎就是石像毁灭的场景。 然而,当那片绿叶击中石像的时候,出奇的没有任何声音,石像没有毁灭,那枚叶子穿入胸前,一闪而没。 究竟发生了什么,涂月不知道,她只知道,任何胆敢冒犯女娇娘娘的人都必须死。 她脸色狰狞,身后隐现出一轮明月,清光摇曳,化作一道令人目眩的神光,向老者击去。 前方老者眉头一皱,显然惊讶,那枚绿叶没有一击奏效,他目光浑浊无神,看着眼前那轮皎洁的月光,异常镇定。 悄然的,一根青翠的树枝伸出,柔韧且强大,封锁了整片虚空,噼啪的一声,打碎那轮明月,然后笔直的冲向女娇石像。 涂月怔住了,她似乎认出了这根绿枝的来历,她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檀口微张:“怎么可能……” 那根枝条绿意盎然,带着神圣的气息,在虚空划过,刹那间,似乎连天都要被劈开。 “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绿枝神霞绽放,狠狠地抽打在女娇石像上,整座石殿震动,山石轰隆倒塌。 终于,那座石像仿佛在远古的沉眠中苏醒过来。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威严气息,如汹涌的波涛一般,从石像上散发而出,横扫向四面八方。 涂月神情惊愕,望着石像,喃喃道:“女娇娘娘,是您吗……”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只有那仿佛被触怒的无上气息,强压向老者。 那气息如神灵一般,高高在上,神圣不容侵犯。 石殿里,女娇石像上传来阵阵拨动灵魂心弦的歌谣,低声回荡:“候人兮猗”
“咚!” 又是一声巨震,却是那神秘老者,周围青光大放,隔绝世界,自化作一片天地,抵挡那股威势。 他傲然挺立,展开法相神通,一株神树显现而出,周围仙气缠绕,支撑着这片天地,不受束缚。 “昆仑之巅……通天神木……昆木……果然是昆木” 涂月声音颤抖,夹杂着不可置信的语气。 “是你!居然是你!你竟然还活着!” 她声音高亢,带着无尽的愤恨和一丝凄凉。 “一千年了,整整一千年,jiejie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前方,在那强大的法相中,宛如一尊神明的老者,闻言,脸上的沟壑仿佛更深了,他深陷的眼窝中突兀地流出两行血泪,神情更是浮现出一股掩饰不住的痛苦和绝望。 悄无声息地,一道诡异的黑气在老者心绪不宁的时候,化作一道邪恶的诅咒,缠绕在老者的躯体上,邪气蒸腾诡异森然。 “噗!”难以自制的,一滩腥臭的黑血,从老者的口中喷了出来。 虚空坍塌,在那方天地中,昆木神树的法相,也一阵摇晃,神光暗淡,但它终于还是顽强的抵御住了女娇石像的恐怖威压。 “这是邪灵恶咒?” 涂月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惊疑不定。 但片刻后,一声仿佛失去理智的狞笑,肆无忌惮的响彻在石殿中。 “哈哈哈哈,堂堂一代青帝,居然变作了如此模样,真是可悲,可笑!” “邪灵诅咒,万恶之源,侵蚀六识,神魂堕入九幽,不入轮回。”涂月俏脸含煞,一字一句讥讽道:“难怪你口不能言,原来遭受诅咒缠身,已经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哑巴,一个聋子,一个没有用的瞎子。” 老者沉默,他身上衣物破败不堪,苍老的脸上,一双秽浊的眸子无神的望向涂月。 他干裂的嘴唇无力的张合几下,不知在说什么。片刻之后,他又转过头去,紧紧的盯向石殿中女娇的石像。 那双眼明明什么也看不到,感觉不到,但是他确定,他想要的东西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