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过大年（一）
寒假作业在刚放假的几天就做完了，在小冉的期待中，年味儿越发浓了起来。 这天早晨还没天亮，就听到村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终于小年了。小冉发现自从重生后自己心态也变小了不少。不过这个时代的年过得可比后面有滋味多了。 小年之前，郑淑娟带着两个孩子去了趟市区，一人买了身新衣服。今年难得赚了些钱，林父林母下定决心要让两人孩子穿得漂亮点，省的天天穿表哥表姐的旧衣服，看着都心疼。晓鹏现在已经长成一个小少年，穿上一件深蓝色的帅气小棉服显得格外精神，小冉乐得当参谋，下身给配了条灰黑色裤子，脚上穿了双运动鞋，看着整个人变得清爽起来。看得卖衣服的人都直呼好看，连连夸奖小冉：“这小妹儿配衣服杂这么好看呢？”林母听着乐呵呵地照单全收。晓鹏这边却催着小冉赶紧挑衣服，小冉却眨着大眼睛：“mama，你和爸爸的衣服买了吗？”郑淑娟一愣，虽然今年赚了些钱，可是两件大人的衣服加起来也不是小数目，林父林母早就商量好不买了，等来年再说。 正想和小冉说呢，这边小冉已经把她拖到女装柜台前了。指着一件鹅黄色呢子大衣：“mama试试啊。”郑淑娟抬头一看，最简单的裁剪，但却有一种飘逸的温柔。女人哪有不爱漂亮衣服的呢？郑淑娟自我催眠：我就试下看看。谁知道从试衣间出来一照便拔不动腿了。连林晓鹏这个马大哈都拍着巴掌叫：“mama真好看！”这边林小冉已经在问价格了。 于是郑淑娟在懵懂中，便买了那件呢子大衣，又买了条灰色竖条纹长裤。等到下午娘儿仨回到家的时候，郑淑娟看着大包小包的衣服傻了眼。买了这么多，快花了一个月工资了。果然，晚上回家的时候，林安杰破天荒地发了火：“你买这么多衣服做什么？这得花多少钱啊？”郑淑娟按照小冉得说法：“他爸，衣服不就是穿得嘛，你看你都没有一件能拿得出手的衣服，早晚不都要买一件，往后走亲戚吃饭都能用得上。再说咱家今天也不是没赚钱，还差这几件衣服钱啊。”林安杰被说得无话：“你这不被人笑话，刚有些钱就开始得瑟。”郑淑娟也理直气壮：“我们不买新衣服人家才笑话呢，村里谁不知道咱卖包子赚钱了。不穿更得说，瞧这两口子抠门儿的，大过年的连新衣服都不穿，白赚那些钱了。”郑淑娟说着说着有些哽咽了：“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了，我们过年时候从来没买过新衣服……孩子们你知道买衣服，我你就不管了？”林安杰举手投降：“好了好了，买！媳妇儿，咱明儿再买一件好不？咱换着穿！”郑淑娟破涕为笑，羞答答白了他一眼：“死样儿！” 1993年便在林晓鹏的急切盼望中姗姗来迟。 大年三十儿的晚上，林父带着小冉和晓鹏去上坟，这边郑淑娟在家里煮饺子。等到几个人回来的时候，热腾腾的饺子刚好出锅。 郑淑娟边吃边说：“不准光吃饺子，把面条吃些。”吃面条和饺子寓意“线穿元宝”，其实就是老辈儿的人不舍得吃两顿饺子。但今年老林家的年过得格外丰盛，于是只有少少的几根面条。即便这样林晓鹏也夹着面条一脸嫌弃地吃了那么一小条。小冉也跟着意思一下。林父林母无奈，孩子真是越惯越不像话，面条都不爱吃了。 吃完饭，林父带着林晓鹏去村西边的主族去祭祖。而小冉在家则把那些买好的门吊子一个颜色一个颜色的拆开，五颜六色的放在一起。远远望去丰满绚丽，像是一个个小灯笼。至于门笺和对联，还有福字，那些都是下午便要贴好的。门吊子晚些挂是因为小孩子爱淘气，经常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拿着竹竿挨家把门吊子打下来，所以一般都是吃过晚饭才挂。 这边小冉刚把门吊子挂门口两边，李术英过来了：“小冉，出去玩儿啊。”林小冉看着李术英手里的竹竿，暗叹一口气，这些皮孩子。林术英见小冉不说话，摇着小冉的胳膊撒娇：“小冉，去吧去吧，咱班基本都在呢。你这个班长不去多不好啊。”呦，还是大规模集体行动。小冉犹豫了，前世自己一直都是乖乖女，现在偶尔疯狂一下也没什么嘛。李术英一看事情有戏，拖着林小冉就跑。 “哎，我还没拿竹竿呢。”林小冉控诉。 “没事，我多拿了一根，就给你预备的。”李术英jian笑。 晚上九点，一户房门前。林小冉和李术英偷偷摸摸地挪到门吊子下面，旁边几个男生看得直着急：“我说你俩快点儿啊！再磨蹭下去就被人发现了。”这边林小冉两人对望一眼，一人朝一边的门吊子挥了过去。 呼啦一声门吊子洒落了下来，在这寂静的冬夜显得格外清晰。只听了这户人家里面的狗“汪汪”地狂叫了起来。几个男生大吼一声：“快跑。”林小冉撒腿就跑，直跑到另一个巷子里才停住。 林小冉弯下腰直喘气，心里却感觉好玩刺激的很，看着另外人家的门吊子跃跃欲试。几个男生也对林小冉刮目相看，在学校的时候看着就是个文静的乖乖女嘛，没想到刚才打完就跑，反应倒是很快，几个男生起了惺惺相惜地心思。 等到林小冉回到家的时候，一眼望见家门口自己晚上挂的吊子也被人打了。林小冉义愤填膺：“妈，咱家门吊子被人打了！” 老妈不以为然：“打就打了被，你们刚才不也出去打别人家的了。” “我特意嘱咐他们自己班的不要打的。”小冉委屈。 林晓鹏皮笑地凑过来：“今晚又不是只有你们班有活动，你们也太笨了，就是那兔子。” 林小冉纳闷：“为啥是兔子？” “不吃窝边草的兔子被！”林晓鹏洋洋得意。 “林晓鹏，站住！” “我就不，抓的到算你本事。” “你说，我到底是不是兔子。” “不是，不是，你是老虎，母老虎。” 林母大吼一声：“几点了，都睡觉去！” 于是整个世界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