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刑家小姐的婚约
“是不是我不回来了，这婚事就落到四小姐头上了。”眉妩灵光一闪，明白了二太太和四小姐对自己的敌意的由来了。她虽然在江湖长大，小时候听师兄说八卦，之前在温家和温大奶奶闲话，对这样的事有些认识，这不就推断出个轮廓：晏家嫡出少爷和刑家嫡女早早定下婚约，然而刑家女儿下落不明，估计认为是死了吧；刑家就会再出一个女儿继续履行这门亲事。而这人选当然也是刑家嫡出的女儿才行，就是说只有是落在刑家二房的嫡女刑准身上了。事实上江湖门派里也是一个规矩，不过不一定这么严格就是了。现在眉妩归来，婚事也自然归还她自己身上，所以二太太和四小姐就视她为眼中钉了。 “小姐真是有见识，不过侯爷说小姐一定会回来，所以四小姐那边就是二太太想想罢了，我们家和晏家之间并没有什么话的。现在小姐回来了，自然更没有了。”辛妈说。 眉妩心说：就是真的没有，也是现在还没到有话的时候，我就回来了。我要再不回来，估计就有了。 当然眉妩看来，晏家少爷和刑准的婚事真谈妥了才好，这样自己有很好的理由摆脱这门婚事了。她和罗辰还有一门亲事呢，这不能一女许两门啊。不过谁的错也不是，造化弄人吧。刑家当年和晏家订婚的时候，当然没想过女儿会丢失，订婚也是刑家父母的权利；而眉妩的师父寒鹤子也不可能知道弟子在被自己收养之前定过一门亲，就是考虑这样的可能，也要想到非常可能是一辈子也找不到生身父母，之前有没有婚事也不需要考虑了。于是现在真的是，一女许两门了，怎么办呢？不过眉妩此时没说什么，准备和师兄商量，看师兄怎么个意见。和师兄商议之前，眉妩决定还是不要和刑家人说起和罗辰的订婚的事。 眉妩就换了一个话题，说：“四小姐来，怎么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啊？刚才外头是谁啊？”眉妩虽然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不等于她不懂这样的生活。对于通报，眉妩还是认为需要的，毕竟她对刑家人不熟悉，就是听到脚步声，也不知道是谁的，要丫鬟通报一声，有个准备才好。而刚才外头不是没有人，要是没人眉妩就算了，大家都刚搬来，在后头收拾东西什么的理由，没在也算了。可是明明听到有人在，为什么让刑准长驱直入呢？ 辛妈说：“是不是刚才外头没人啊，这些小丫头，找个时候就钻沙去了。” “有人，我听的出来的。”眉妩说，这外头怎么回事一定要弄清楚，对眉妩来说，没有丫鬟在自己房里没事倒没事，反正自己什么都能做；但是如果非得有人在自己房里，那么还是的镇住她们，摸清底细，要不以后日子就麻烦了。 “刚才是谁在外头？”辛妈一听眉妩斩钉截铁的语气，就出去办这件事。 眉妩到桌边坐下，不再说话，想看看老太太给的这两个人到底办事效果如何。辛妈在外头询问一时，就拉进一个小丫鬟来，眉妩看去，不过十三四岁，却挺机灵的样子。眉妩就问：“刚才你在外面，不知道通报么？” 那丫鬟跪在地上说：“小婢一时没反映上来，四小姐就下令噤声，小婢就没通报。” “四小姐下令噤声？你就听啊，你原来在四小姐房里的？”眉妩接过红螺递过的茶，喝了一口，慢慢的说。 那丫鬟使劲摇头说：“我原来在老太太的小厨房的。” 眉妩听说这些丫鬟是老太太选的，那么从老太太的小厨房出来很正常，不过老太太那边少了这些人，行么？当然这活还是留着明天和老太太说才好。她只说：“你是我房里的丫鬟，噤声与否只有听我的，而不是四小姐，或者其他哪位小姐的。” 那丫鬟跪在低头磕头说记住了。眉妩心里实在不喜欢这对面跪着人磕头的架势，所以就说下回再犯必重罚，就让她下去了。 眉妩的晚饭也是跟着老太太一起吃的，饭后回来，芷兰说：“姑娘要现在沐浴漱洗么？”眉妩说：“那就准备吧。” 等芷兰出去，眉妩见跟前只有春尘，红螺在外间泡茶，正好抬头，眉妩向她打个手势，让她注意外头动静，红螺点头。 眉妩就低声问：“你说，这刑府的人知不知道，我是给她们三小姐下药的人啊？” 春尘在温家的时候听说过眉妩和刑家的冲突，想了想，才侧身低头，小声说：“姑娘那时候不是有帷帽遮挡着么，是不是没人不知道啊，要不为什么一直没人提那个三小姐的事啊？！” 眉妩一边留意外面的动静，一边低声和春尘分析：“我总感觉那大太太认出我了。再说刑府应该打听过了啊，难道漏过去了？不应该啊，师兄说他们家应该知道的啊。或者她们三小姐的药，已经解了，太医不是应该很高明么，所以已经没事了，就没人提了。应该是这样吧？下午的时候应该诈一下那个四小姐，问问这事的。” 春尘也认为有道理，继续压低声音说：“估计是吧。反正没人提起，姑娘就装没这回事吧。毕竟一开始没说，这过了一天，再说反而不好了。再说也没什么好说的不是。” “我当然不会自己送上去的。当不知道吧，这事就不提了。”眉妩吩咐春尘，春尘点头记下。 “芷兰jiejie，都准备好了？”外间红螺大声说，眉妩就不再说，春尘就开始给她卸下首饰。所以芷兰进来的时候看见是眉妩由春尘服侍卸下首饰呢。 晚上眉妩让丫鬟们各自回房睡觉，不用上夜，但是芷兰和樱红坚持，眉妩就随便她们了，让她们在退步房了上夜去了。反正自己的房里没人，眉妩就不反对了，退步那边隔着后廊呢。 第二天一早，眉妩因为是习武之人，醒的早，春尘和红螺是知道的，早早过来服侍她洗漱，眉妩对春尘两个低声抱怨：“这里连个活动的地方有没有，别说练武了，就是舒展一下筋骨的地方都没。” “姑娘，先忍着吧。现在姑娘初来乍到的，什么都先忍着，以后再看吧。”春尘劝到。 “我只是和你私下抱怨一下么，没说要怎么样。这院子也不小，偏弄的假山花木的满满的，除了路上没落脚的地儿。后院就更别说了，密密的竹林子。”眉妩抱怨。 红螺笑了说：“姑娘是出过门的，见过真山真水的，自然看着假山假水的不像。但是别人不说，这刑府的小姐们恐怕除了偶然出门，能见的就是这假山池塘了，园丁种的些花木就是全部景致了。” 等芷兰她们听见春尘和红螺的动静，赶紧起来，进来眉妩房里的时候，眉妩都收拾好了。芷兰看着小姐，眉眼妩媚，画笔难描；文采精华，顾影徘徊；一头乌丝整齐的梳成垂云髻，用一只玳瑁梳固定，插着一只镶嵌南珠的月牙银钗，身上换了一件白绫的长裙，雪缎的广袖褙子，晨光里隐隐可见暗织的团花。一身雪白装扮，更衬得肌肤莹光胜雪，身形玲珑高挑，全身透着一股钟灵明秀的气质。 美则美矣，但是也太素净过了。昨天看她来的时候就是一身素白打扮，身上头上都是白玉头面。今天还是如此装扮，可是老太太最是爱喜庆，又极重脸面，最喜欢年轻姑娘打扮的花红柳绿，珠光宝气的。所以芷兰赶紧上前几步，从妆台上拿起昨天送过来的首饰盒子，打开取出几件老太太特意给小姐送过来的首饰说：“小姐这般也太素净了，昨天老太太专给姑娘挑的头面，姑娘用上吧，老太太见了也喜欢。还有春尘，小姐可带着鲜艳衣服……” 眉妩扫了一眼，芷兰拿出来的首饰，都是镶玉嵌宝的贵重首饰，但是都不适合守孝的时候戴就是了，所以眉妩说：“芷兰，你不知道，我还给我师父师母穿着孝呢，所以这些用不得，还有鲜艳衣服也穿不到，怎么也的过了周年以后才好换其他颜色。” “穿孝？小姐，——您穿孝不太合适吧？！”芷兰想说你祖母，父亲都健在，而祖父，母亲去世多年，好好的在府里穿孝，不是晦气么？当然不敢说。对于师父师母什么的，芷兰都是当做刑府给公子，小姐请的西席，就是过世了，不过当日送个葬穿个素净衣服，哪能穿孝啊？ 眉妩听了十分不高兴，又想起在刑府门口，刑三小姐的反应，有些不满，还是耐心解释：“怎么不合适。我立志为师父师母守三年孝的。从古至今，不少给恩师守孝的例子，你不读诗书不知道罢了。” “可是……”芷兰看眉妩的流转的眸光里不怒而威，不敢说下去了，心说让老太太说她好了，顶多连自己骂一顿，所以自己不管了。 一会儿，眉妩去给老太太请安，留下红螺、樱红，只带了芷兰和春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