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混乱的调和课

    早期的炼金术，将物质分为两类：红色物质，即可燃，白色物质，即不可燃。而后的研究发现，世间万物暂时可以确定由固定的四种元素构成，火元素（红色），水元素（蓝色），土元素（黄色），空气（白色），因此可以相互转化。炼金材料都有其基本属性，在调和不同属性的材料时，必须要使用中和剂，以免发生无法调和、或反应过激的情况，当然也有即便使用中和剂，也绝对无法调和的材料。

    在等待老师的空闲，艾莉翻看着手上的课本。这些在其他同学看来，也许是再简单不过的知识。但对她来说，却是完全陌生。虽然她对某些浅显的知识有记忆，但艾莉在面对炼金术时，还是一片茫然。这也许是因为，真正的艾琳娜.左兰德从小生在的魔法国度的原因。偶尔艾莉会有种错觉，也许哪天醒来，她会发现自己不过是玩游戏的时候睡着了。

    教室里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老师迟迟不来，学生们除了聊天之外，多少都有些不安。汉娜擦桌子的动作越来越快，艾莉在一片噪音里可以轻易的听到，玻璃器皿快速相互碰撞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突然悄无声息的闪出一个人，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向门口，阿卡尼斯.莫恩夸张的乱发让安静了一会的教室，瞬间炸锅。大家都在用比刚才更大的声音交谈，好像在掩饰无意间显露的小心翼翼，证明自己并不是个害怕老师的孩子。

    阿卡尼斯扫视了教室一圈，目光在狄宁身上稍作停留，继而大步走向他身后空着的座位。艾莉正忙着复习中和剂的知识，阿卡尼斯从外侧走过的时候，才抬头看了一眼。

    这个瘦高的男孩走起路来和狄宁一样轻盈，但他一点都不优雅，反而有些狂躁。就连那双蓝色的眼睛也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

    他停在狄宁身边，双手随意的垂在身侧，“下课后，我在东边树林等你。”

    狄宁依旧是懒洋洋的转过身，指了指艾莉，说：“我们放学后要一起学习。”

    好想哭！被阿卡尼斯的眼睛瞪视，大概是艾莉从混沌中清醒后，遇到的最可怕的事情。尝试着扯出一抹笑容来回应，但就连她都觉得自己是在哭。

    好在阿卡尼斯只是扫了一眼，之后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狄宁身上，“我等你。”

    后面的汉娜大概也被阿卡尼斯的眼神镇住，自从他走过来，就再没发出过声音。此时，这两人都有着一样的想法，早知道是阿卡尼斯……还不如一（三）个人一组。

    “艾、艾莉……”汉娜的声音颤抖着，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艾莉感觉到狄宁有些紧绷，好像浑身的肌rou都在蓄势待发，为什么？转回身，阿卡尼斯正站在狄宁正后方的座位上，单手抛接着费尔岩石，他边上的汉娜，缩着身子，恨不得贴到墙上，正在哀哀的叫她。

    “我、我可不可以，和你换个位子。”

    这下艾莉笑不出来了，汉娜很可怜是没错……但她也不想可怜的那个变成自己。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没想到一向不爱说话的狄宁，居然开口，“好啊。”

    什、什么？这家伙居然抛弃自己？艾莉面看看汉娜开心的笑脸，结结巴巴的对狄宁说：“但、但是，坐在汉娜后面，我会看不见黑板。”

    “你再和阿卡尼斯换一下，靠着过道，探出身子就能看见了。”

    狄宁和汉娜一个拽、一个推，艾莉几乎是被半强迫着，坐到了狄宁身后。而原本坐在那里的阿卡尼斯，只是一脸无所谓的换到右面靠墙的位置。

    老实说，一个年龄将近三十的老女人，还会怕一个十三岁的小男生，这本身是件有些羞耻的事情。但艾莉把它归结为本能，有些人就是会散发出一股危险的味道，不管他是三十岁，还是十三岁。

    好在艾莉的注意力，每次只能专注在一件事情上。阿斯杰老师的出场，让她如释重负的将注意力从阿卡尼斯身上转移。

    这位新进的调和课老师，甫一出场，就送给他的学生两个‘搞不清楚’。

    第一，搞不清他到底多大岁数，银色的长发和络腮胡，看起来似乎已经很老了。但他的额头、眼角又一点皱纹都没有，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听起来并不苍老。

    第二，搞不清他的袍子到底是什么颜色。第一眼，艾莉认为那是深蓝色，但再看看，似乎又有点发黄。在一不小心瞄到阿斯杰老师向外翻起的袖口时，那有些泛白的布料，让艾莉不敢再继续猜测。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自己没有坐在第一排。只看莉莉安那皱起的鼻子，也能知道，空气污染的大概有些严重。

    阿斯杰老师的出场白也很有特色，一个响亮的酒嗝，再配上他有些泛红的深灰色眼睛，让人很容就联想到他迟到的原因。

    “炼金术最重要的就是想象力，循规蹈矩一向不会有什么成就。今天，我们要做的是费尔岩石粉末，也就是俗称的中和剂红。但是……”阿斯杰轻快的往讲台上一坐，手指晃动着，说：“今天的主题是速度。早做完、早下课，开始吧，把盒子里的费尔岩石全部做成中和剂。”

    全部？！费尔岩石是一种产于火山的石头，本身的纯度和硬度都很高。传统做法是用乳钵研磨成粉末，但考虑到时间……盒子里这些恐怕够磨到明天早上。学生们诧异的声音此起彼伏，艾莉看到前排的莉莉安举起手。

    阿斯杰从屁股下面摸出点名册，看了一圈，抬起头，“格恩小姐？”

    “我认为这是在浪费时间。”莉莉安的高傲第一次没有引起反感，因为她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我们的目的，就是找出不浪费时间的方法。”阿斯杰不再理会莉莉安，他忽然很严肃的说道：“做不完的同学，我会免费提供晚饭和被褥，开始吧……哦，忘记提醒你们，岩石的总重为250g，如果完成后的重量少于200g,请到我这里补充材料。”也就是说，想要打着失败的幌子来浪费材料，是行不通的。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艾莉却没有。在开始做一件事情之前，认真的思考一下，永远不会是浪费时间。

    费尔岩石有几个很重要的特性，它受热后，质地会变得松散，但如果直接放到火上……

    嘭！左边靠窗第三排升起了一道白烟。

    ……就会爆炸。

    石棉网、烧杯、坩埚都不能用，如果费尔岩石无法均匀受热，它就会从温度最高的部分开始质变。显然想到这些的不仅仅是艾莉，有人尝试着在烧杯中加入水后，再放入费尔岩石。

    但他忽略了两点，火属性的费尔岩石和水属性的蒸馏水放到一起，虽然不会引发剧烈反应，但显然会受到污染。那个人大概是想在加热后，去掉受污染的外壳，但费尔岩石的密度大于水，沉在水底的效果，和放在烧杯中并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