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风吹云未散
程子渊和萧瑟坐在急救室外面的长椅上，焦急的等待着。而王婶，依旧呆滞的缩在了一边，根本就不靠近他们。 “渊……”失声良久的萧瑟终于开口了，让神经一直紧张着的程子渊登时松了一口气。 “瑟瑟，你感觉怎么样？能说话了吗？” “爷爷他……”萧瑟哽咽着，“这都是我的错！” 如果她老老实实的待在的学校，就不会遇到高风，也不会惹上王琦和高炜这样的人，就不会知道这些陈年往事，爷爷他，也不会躺在那间可怕的屋子里！ 没错，王琦，就是王婶一直很照顾的那个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前段时间王婶回老家的时候，正好遇到王琦也在家，就顺口聊了几句。也正是那个时候，王琦才知道，被她一直憎恨着的萧瑟，竟然就是她这个远方嘴里经常念叨的那个小姑娘！ 王琦在家里一直都表现得乖巧，很是得王婶的欢心。甚至，王婶在家的时候，都经常搂着她一起睡觉。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亏心事，睡梦中怎么会安宁？！ 王琦正是从王婶的梦话中拼凑出了当年的真相。而小小年纪的她，竟然还把这件事瞒了下来。直到知道了萧瑟，才bī)着王婶透露出她的作息时间和规律，也才那么轻易的把她骗了出去！ 难怪那一整天王婶都心神不宁呢……萧瑟苦笑，她是不是该说，他们也做了次农夫，养了条毒蛇？ 程子渊揽了揽萧瑟的肩膀，“当然不是！不管怎么样，萧爷爷一定不会怪你的！相反，他会很高兴自己知道了真相！” 虽然在知道了真相之后会很痛苦，可同样的，也会很感激。一个人，就会想要知道她的全部，就像他自己现在一样。 “是吗……”萧瑟喃喃的往程子渊怀里蹭了蹭，感觉到了那份温暖，让她整个人突然就暖和了起来。 事已经发生，走到现在这一步，她不应该为那些已成的事实而自怨自弃，她应该坚强、坚定的面对这一切！ “对了，我都忘了通知爸爸！”萧瑟突然清醒过来，赶紧掏出手机给萧父打电话。 现在在医院，只有他们两个高中生，和发呆的王婶。根本就无法照顾一个生病的老人。而程子渊也光顾着萧瑟去了，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程子渊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她就是这样，虽然有时候会太过心软、太过优柔寡断，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她总会做出最好的选择，展现她最雷厉风行的那一面。 等到萧父急急的赶来之后，萧瑟并没有把全部况告诉他。只是说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把爷爷给吓住了，才会一时昏迷过去的。 或许父亲早晚会从别的什么地方知道这件事，可是，萧瑟还是觉得，这些长辈间的往事，不应该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而且，爷爷也不一定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心急于父亲的萧父，并没有对萧瑟的这番说辞有什么疑惑。看着萧瑟的额头，他又是一阵心焦，胡乱的和程子渊说了几句话，就心神不宁的盯着急救室的门，倒把角落里的王婶给忽略了。 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叮”的一声，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医生！医生，我父亲怎么样了？”萧父急急的迎了上去，一边问，头还一边往房间里探去。 “没什么大碍了，”医生摘下口罩，“老爷子年纪大了，只是一时着急，又郁结于心，只要好好照顾，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说白了，就是得让老人家心好起来，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又有些了悟。然后就看见门后有护士们推着萧爷爷出来了，萧父嘱咐萧瑟照顾爷爷，自己去办住院手续去了。 萧瑟在边没有坐多久，萧爷爷就醒过来了。 “爷爷，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萧瑟心里一阵振奋，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这才算是落了地。 “瑟瑟……”萧爷爷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在，我在呢！”萧瑟赶紧握住爷爷想要抬起来的手，“爷爷，你想说什么？” 萧爷爷顿了一会儿，又打量了一下房间，才重新开口，嗓音也渐渐的恢复了正常，“我们，回家……” “啊？可是……”萧瑟有些傻眼了，不知所措的看看爷爷，又看了看程子渊，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程子渊只好无奈的开口了，“萧爷爷，您体还没好呢，您先安心在这里住两天，等您体好了，我们立马就回家去！” 这话说得，就跟一家人似的…… 萧瑟正琢磨着这话呢，却感觉到自己握住的爷爷的手微微的用力起来。 “我……好着呢！”萧爷爷的嗓门突然大了起来，吓了两人一跳，“我没事，我不喜欢医院。” 他还记得，青岚就是在这里离开他的……她受了那么多的罪，整个人瘦得，就只剩下一包骨头，不管他怎么费尽心思想让她长胖点，都没有成功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天一天的，没有尽头的瘦下去…… 两个小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萧父却办完手续回来了，也正好听到了老父亲的那句话。 他在门口有些呆呆的站了一会儿，才走了进来。 “爸，要回家也行，不过，您得住我那儿去！”他可不放心再这么让老父亲一个人住在郊区了。 萧爷爷正要反驳，却被萧瑟接过了话头，“就是就是！爷爷，你跟爸爸一起住，我要去看你的话，也方便了不少呢。” 最近的事这么多，爷爷住在西郊，只怕会触景伤，万一再发生这样的事，她可就真得后悔死了。 于是，萧家父女，再加上一个程子渊，三个人七嘴八舌的，在萧爷爷几次张口都被打断的况下，就把这事给定了下来。 萧爷爷只得无奈的摇头笑笑，心里有些怅然，又为孩子们的心思而欣慰。 而他们，谁都没有提起萧的事。 萧瑟不知道王婶后来的结果是怎么样的。自打萧爷爷从急救室出来之后，她就完全忘记了这个人，一心只扑在爷爷上。 直到很多年以后，她送萧爷爷的骨灰回乡下老家的时候，才远远地看到了一个孤单凄凉的背影，久久的望着萧家的老宅，静静的转。 那就是王婶。 不过，现在的她，却没有时间去关心那么多了。因为，他们的第二次月考已经来临了啊！！！ 萧瑟已经顾不得自己额头的伤以及脸上还未全部消除的肿痕会在班级里造成什么轰动了，对于学生来说，考试可是天大的事，更何况，还是这种被老师夸大了的月考呢！ 萧瑟在程子渊请假的第二天就把他赶去学校了。原先是想把自己受伤的事瞒住爷爷和父亲的，可差阳错之下，已经被他们给忽悠过去了。既然这样，就没有必要拖着程子渊跟她耽误功课啦！ 她自己当然不会被那点课程给难倒，可程子渊跟她可不一样啊！再说了，父亲忙着上班，王婶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还得留下来照顾爷爷呢，这就更没有让他留下来的必要啦。 程子渊很是气闷的走了，离开之前，还“恶狠狠”的揉乱了萧瑟的头发，委屈的说她“过河拆桥”！ 萧瑟先是瞪了他几眼，最后还是自己忍不住嘻嘻笑了起来，弄得程子渊的火气一下子就没了，只好乖乖的回自个儿家去了。 在家安心照顾爷爷的萧瑟，简直都快忘了那个被他们当做“鱼饵”的某高姓男生了，直到考试结束，她走下宿舍打算回家却被人拦住了的时候，看着那张曾经倨傲无比的“老”胖脸，她才恍然大悟般的想了起来。 “高先生……找我有事？”萧瑟挑挑眉，嘲讽的看着他。 自从上次高庆华找上萧瑟，有了一场莫名其妙的谈判之后，也不知道程子渊到底做了些什么，高家似乎有了一场大动乱，他在高家内部也被打压得惨的，连原来的职位都没保住。 高氏可是远山的头一号商家，这么大的事，又是关系着那个天天高调出场的高庆华，自然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即便是在一中这样的学校里头，也能不时的听到有关的言论。 “萧……萧小姐，”高庆华的面部有些扭曲，神和语言，似乎都很挣扎的样子，“不知道萧小姐有没有时间，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呵，果然还是那副高家人转有的嘴脸啊……就连说求人的话，到了最后，也会变成那种命令的口气！ “这可真不好意思，”萧瑟“歉意”的笑笑，“我还真有事，高先生有什么事的话，就在这里说吧。” 高庆华一个中年男人，又穿着华贵，站在这么一个女生宿舍下面，特别显眼，有不少来往的人都以诡异的目光看着这边。 萧瑟倒是不太在乎这个，反倒是高庆华，越发的焦急起来。他倒不是怕别的，只是担心自己来找萧瑟的事，要是被传进了程子渊的耳朵里，他可就更没活路了！ 事实上，萧瑟更想扭头就走，最好就当做没有看见他。不过，这显然不太可能，再说了，她现在才是主导方，她还真想看看，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家伙，会怎么做。 高庆华何曾被人bī)到这个份上过？更别说，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只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不妥，可是，程氏根本就不给他一点机会。他要是不跑到这里来堵人，根本别想见到萧瑟！ “萧小姐，不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高庆华的额头冒出了汗，浸湿的几缕头发贴在额头上，胖胖的脸上横直抖，看得萧瑟心里直哆嗦。 “原来高先生也认识瑟瑟吗？！”略带凌厉的声音在高庆华背后的不远处突兀的响了起来，而萧瑟的眼中的笑意也更加深远了。 是程子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