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三试(下)
“034号,李卉是吧,你最喜欢的读的书是外国文学?呵呵,这说法有些空洞啊,能具体推荐几本么?”坐在考官席上左边的女老师笑眯眯地问,手下拿着俨然是考生们刚刚交上去的表格。 敢情这里还有个口试等着她们呢~~~ 被问到的那姑娘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因为毫无准备,回答的时候结结巴巴,自个儿越说越慌,急的眼圈都要红了,好在那老师还算人道,又问了个简单的小问题后,挥挥手便没再继续为难她。 有了前车之鉴,其他人立即绷紧了脑里的弦,想要在心里预设相关答案,无奈这些老师的问题五花八门,并没有明确的指向性,甚至会脱离手上的表格,问你对近期的某某电影的看法云云~~~ 这让考题被猜中的几率瞬间降为个位数,所以大部分人都没了之前端着的标准笑容,而是冷凝着脸,极其严肃紧张地看着台前的四位老师,只期望到自个儿被问到的时候能稍稍淡定一点儿,或者最好的是RP大爆发被问到准备好的题目。 苏意实际上比这些孩子们更惶恐,她从魔都辗转到帝都的这段日子根本没时间关注影视圈里的动静,哪还看过什么最新的电影啊,偏偏又刚好摊上个贺岁档,定然新片子出了不少,万一被问到个闻所未闻的,她索性直接放弃来的干脆些! 好在苏意多年修炼,心里这会儿哪怕这会已经快急出火了,面上却顶多也是越发白了几分,浅浅垂下的眼睑下遮住了所有情绪。 “010号,苏意是吧?能说说你今天迟到的原因么?”问话的是坐在中间的那个男老师。 哄—— 苏意可以明确的表示她听见站在她后面的那些考生在这一问题一出来后,立刻齐刷刷地用目光扫射了她,同时发出各式各样的嘀咕声。其中有惊叹有幸灾乐祸,总之大家都在兴致勃勃的看戏。 “对不起,“苏意冲着台下欠了欠身,真诚地道:“家里突然有事给耽搁了。” 这理由咋听简单的有些勉强,但配上她明显透露出疲倦的脸色和一看便是没有打理过的衣服,这理由也就真了九分。 见此,老师们虽有微词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人姑娘一看就是有难言之隐,再追问恐怕要涉及到人家家庭隐私了,这些老师不愧是搞戏剧的,想象里都挺丰富,再看到苏意资料上的籍贯是偏远的Y省,瞬间联想了很多。 肖海生倒是没想太多,他从刚开始就留意着丫头的气度,即使穿的再普通垂着脑袋也是不卑不亢的,这种由内发出的东西在一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孩子身上看到是很让人惊讶的,当然他同时也注意到了对方不似这个年纪孩子的聪慧,没有老师不喜欢聪明又谦虚的学生,所以知道苏意不是无缘无故的迟到后,他便没有再抓着这个过失不放,只是拿着手上的笔敲了敲桌子,平静地又问了下一题:“简单谈谈你对格斯麦的电影的理解?” 表格上有项问题是“你最喜欢的导演”,苏意填的是格斯麦,一个F国**潮电影时代的导演,前世她家的某个柜子里堆的大半都是他的作品,所以这个问题对苏意来说毫不费力气。 不过这种场合她还是作势思考了两秒,而后才慢慢地道:“···我觉得他电影里的人物都不自由。” 下面几个老师暗暗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满意的神色。 肖海生点点头,低头在纸上做记录,所以错过了台上那姑娘勾嘴角的不自觉动作,狡黠地像是偷了荤腥的小狐狸。 实际上苏意本来准备说多点的,毕竟那样很难挑出错来,然而她突然记起前面几场考试时,只要考生说的多了点,这男老师就下意识皱眉的动作,有时候细节能决定很多东西,这是苏意前世带来的小习惯。 之后她便迅速的将那些大段的话压缩成了最简单的一句,果然,这老师热爱简洁风,更爱好一针见血。 口试结束之后又是表演,也是所有考试中最后一个试题,与前面的集体小品不同,这次是扎扎实实的演戏。 每组抽一个题目,与同组的人演对手戏,两个人即兴发挥,随也不知道对方下一秒会说什么话,做什么动作,故事的走向也完全不知道,这让苏意对表演的兴趣瞬间提到了最高,她那组的组员是一个叫王严的男孩子,长的不算出色,胜在有种乖巧的气质,很有邻家弟弟的感觉,而他们抽中的题目刚好是“家“,这个名词很抽象,很广泛,但也因此很难表现到位。
“你走吧,“苏意率先甩出一句,冷冽的口吻像是要把在场的人都给冻住,那种气势让下面坐着的肖海生情不自禁眯起了眼睛。 那个叫王严的男孩显然也懵了,愣了一会儿,才颤巍巍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苏意看着他的眼睛,冷笑着哼了一声,“因为你不把我当jiejie,不把这儿当你家?!呵,你以为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就什么都管不了是吧,告儿你,就算我今天七老八十了,你如果不走出这个门我就得···管!“转过身,一行清泪沿着洁白的脸颊慢慢滑落,但脊背还是生生地挺着,说不出凄楚。 “姐~~“王严总算是入了戏,红着眼圈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配上他小绵羊的气质,真真是让人心疼。 这两人用简短的几句话把现场的气氛带动起来了,场内的人好似连呼吸都慢上了几分,生怕惊扰到什么,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咱们冷情冷血冷静地肖大教授,他挥挥大手,当机立断地道:“王严,你坐下来拿着报纸,苏意,你过来。“ 苏意依言走过去,肖海生站起来跟她说了几句话,随后场景一变,苏意摇身变成了无理取闹问丈夫要戒指的妻子,撒娇,争吵。所有的对话和表演都是临场的,在你开口前可能根本没有动因,但是动了便真的成了一件事情,没人喊“停“前就要一直继续下去。 之前还有人嘀咕三试比想象中的简单些,现在这一场下来却没人再这么说了,咱们这些小白终归是不够看的。 倚着考场外的墙壁,苏意拿帕子抹着额头上的汗,心里却不得不佩服又惆怅这些老师想出来的变态考试方式,再往深处想想或许她能猜出他们最深层次的用意。 (PS:考试总算是完了,俺迫切的想要让咱家女主跳圈子里叱咤那啥~~~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