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沈博的忧虑
事情淡下来了，警方也不再频繁的在医院进进出出，原本人心惶惶的仁爱医院，终于慢慢开始恢复正常。 然而，瑞切儿却发现原来一直淡定、从容的沈博，反倒显得忧心忡忡了。 自从李瑞告诉她任务结束之后，她就一直想找沈博好好谈谈，考虑要怎么将之前的事情跟沈博说明。一来，她现在恢复了正常上班，不再有那么多时间，另外，她也很担心，担心自己说出之前的是因为工作而接近他，他能理解并接受吗？ 可是如果不说，继续交往下去的话，沈博也迟早有一天会发现的。 她是心理医生，而且还是刑警队的专用心理医生，沈博不是傻子，不可能连这一点都联想不到，以其让他发现之后被动的解释，当然不如主动告诉他。 犹豫再三，瑞切儿终于在一次约会完，沈博送她回去的时候，邀请沈博到她的公寓“喝杯茶”。 之前的约会多半是在外面，偶尔会去沈博家，她从没带沈博回过住所，因为，那时候不方便。而现在，她已经决定要对他坦诚相待。 交往中的女孩子邀请男孩子去她住的地方，不管是家还是临时住所，这多少意味着在她对这个男孩子的认可。 但沈博只是笑笑，很轻描淡写的说：“好。” “怎么，不想去吗？” 瑞切儿试探的问。 沈博也没解释，停好车，揽着她的腰微笑着说：“走吧。” 瑞切儿尽管表面上很镇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心里一再告诉自己，沈博会理解的，那是工作，只要她说明自己的心意就行了。 可是，真的那么容易原谅吗？ 为了别的目的接近他不说，还在他家到处装监控，完全将他的隐私完全暴露给监视他的人，这种事谁知道了都不会高兴吧？ 而沈博近两天本来就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甚至都没问瑞切儿家有哪些人，这时候上去方不方便，可能在他想来，既然她邀请他去，就自然是说好的。 所以，沈博跟着瑞切儿进了电梯，上了楼，直到她打开门请他进去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不对，有点意外的问：“你，一个人住吗？” “是的。” 瑞切儿努力让自己保持轻松的笑容，在小小的客厅里转了一圈，说：“地方很小，随便坐吧，我去给你泡杯茶，对了，你喝什么？红茶、绿茶还是……花茶？我这里都有哦。” “绿茶，谢谢。” 沈博不经意的环顾一圈，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等待着去厨房沏茶的瑞切儿，也没再多问。 不一会，瑞切儿端了两杯热茶进来，小心的放好，在沈博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有些小心的问：“是不是有点意外？” “是啊，我以为你和家人住在一起。” “这是我租的房子，事实上……我家人不在这里。” “哦？” 沈博喝了一口茶，疑惑的看着她。 瑞切儿深深吸口气，说：“其实……沈博，我今天想跟你谈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你要答应我，听完不可以生气。” “说说看，应该不会有那么严重吧？你知道，我可不是容易生气的人。” “可是这件事……难说。” 瑞切儿下意识的咬了咬唇，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其实，我是因为工作需要才接近你的……” 她看沈博一眼，见他只是迷惑的看着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才继续说：“你知道之前有关医院的那件案子……你们医院的医生是重点怀疑对象，而你……恰巧是最有作案时间的人，所以……” “你是警察？” “不……我并不是刑警，我是心理医生，不过是刑警队专门的心理医生。” “哦。” 沈博恍然的点头，神情有点凝重，然后问：“结果呢？” “这个，其实几天前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知道……和你接触的这些日子我都有暗中观察你，其实我并不认识是你做的。” 瑞切儿考虑再三，还是觉得不要说得太详细，特别是在他家装监控的事……这种事能不提还是不提为好。 “现在，你们的调查结束了？” “是的。” “这案子破了？” “没有，事实上我来调查你的事没有几个人知道，现在案子移交给别人负责了，李队也告诉我不用再调查你了。应该是对你的怀疑解除了吧……” “没有。” 沈博沉重的摇头，说。 “没有？” 瑞切儿有些意外也有点不解。 沈博长长叹口气，说：“这案子一天不破，对我的怀疑就一天不会解除。” 瑞切更加迷惑了，问：“为什么？” 虽然李瑞要她接近沈博，也有交待她留意一个笔记本和几个被冰封住的瓶子什么的，但是却没有告诉她，他们真正怀疑沈博的原因，她一直是认为因为沈博刚好每次都在死者附近出现，才会将他列入重点怀疑对象……可他并没有动机（拿病人做试验的动机，她并不知道。）……之前李队会那么在意沈博，她已经有些奇怪，而现在，沈博的态度更让她迷惑了。 为什么沈博感觉会象一只等待被宰，又无从分辩的羔羊？ 之前医院里还频繁有警察出现，也屡次有人询问他的情况，知道自己被怀疑、被调查的时候，沈博的表现是相当的坦然；可是，为什么现在告诉他，不再调查他，不再怀疑他的时候，他的态度不仅没有一点轻松，反而更加沉重和忧虑？ 看到她疑惑的样子，沈博便知道有关灵魂结晶的事，她并不知道，所以，也没再解释，而是故作轻松的笑笑，反问：“那么，你的意思是，你和我交往只是出于工作原因？” “呃？” 瑞切儿迟疑了一下，说：“不……全是。” 沈博对她所说的事实，真的完全没有生气……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在意……这让她心里不免有点失落。 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跟沈博坦白，而沈博居然如此轻易、如此淡然的就接受了？ 但不管如何，她还需要进一步表明自己的心意：“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愿意和你交往，你相信吗？” “当然。” 沈博微笑着，倒似在安慰她，温柔的说：“如果你不愿意应该在任务结束时，就跟我说明闪人了吧，不用还敷衍我这么多天。” 瑞切儿再次感觉失落，这个男人为什么对这种事这么笃定？如果他真的有投入感情，有被她吸引的话，至少在听到这种事的时候，情绪上应该稍微有点变化吧？ 但是他没有。 见瑞切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沈博打趣的说：“怎么？是不是对我的反应不满？或者，我应该不高兴？” 瑞切儿则头看着他，坦然说：“的确没想到你这么……大度，对这件会完全不介意。” 一个再冷静的人，涉及到感情的事也不应该会有这么淡定，所以，她的潜台词其实是：你真的有对我动心吗？真的对我有感情吗？为何完全置身事外的感觉？ 沈博伸手握着她的手，没有解释。 这事无法解释，他对瑞切儿为了调查他而接近他的事，的确并不怎么在意。一方面是因为瑞切儿的坦诚，他觉得没必要去穷钻牛角尖生气；而另一方面，也因为此时他心里有更深、更重的忧虑。 这案子如果真成了悬案，他的嫌疑恐怕就永远也无法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