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软肋
“在这停吧。”我坐在副驾驶位，看着前面不远处展言小区的黑影，和付秉轩说道。 “我送到门口吧。” “不用了。小区路窄，你不好出来。”我笑着说道。 “你......。”付秉轩减慢了速度。“是哪个小区？” 这条马路分隔着两个小区，脑海中犹豫选择了一会，我指着展言的那个老小区说：“我住那儿。秉轩，明晚一起吃饭？” “好。”我们俩相视一笑。轿车中一种淡淡的暖情在升华。我正准备开门下车，却发现了付秉轩眼中的不舍与迷离，我的手握着把手微微一怔。也对，我现在应该是依依不舍的样子。我微微前倾，凑过去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他一下。 “我先走了。明天见。” “好。明天见。”付秉轩咧着嘴笑着说。 我点点头，关上车门，走进小区。路边的路灯明亮而通明，我回过头看了眼付秉轩，发现他正降下了车窗目送我的离开。 目光痴情温柔让人无法招架，我却用尽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挤出一个笑容。 对付一个你不爱的，很累，假装爱着一个你不爱的，心累。 我回过头深吸了一口夜间夏日的空气，还有一丝青草的味道。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肖瑀。 “楚月。”电话那头传来肖瑀懒洋洋的声音，间隙还能听到音乐嘈杂。 我皱了皱眉，把电话离耳朵远了一些，“太吵了，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啧啧......。”肖瑀满不在乎又不耐烦地说道：“别急着命令，你的事情我可是办妥了。” “办妥了？我不是让你多考察考察那个小霞嘛！敌人的朋友虽然不一定是敌人，可也很难是朋友。” “你放心好了，我今天刚查到小霞之所以入这行，和她继父有关，她没有办法只好离家出走，中途出了一些事，就进了这行，吕美美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知道她入了行，可她却没有把小霞捞出去。” “不管怎么说，她们可是表姊妹。”我怀疑小霞对吕美美的恨意，我不明白有多少的恨意才能斩断血缘之间的联系，古话常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现在人的思想大多如此。 肖瑀很久没有说话，我只能听到那靡靡之音，仿佛还能嗅到来自那些地方各色因为混合而刺鼻的味道。 我走近小区门口，没有再注意到付秉轩缱绻的目光，而他同样也拿起了手机，给那个我最不想从他口中听到的名字打电话。电话接通后，他收回那目光。“喂，言。我现在在你小区附近，出来聚聚。” 我想问自己如果这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会怎么做，我会不会就不用压抑着心中的恶魔，高声诉说自己，可事实却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难以跨越的沟渠，我们只能站在这边，以极度的想象渴求那边的生活。好比我，也好比现在的肖瑀...... “总之，你放心好了。”肖瑀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开心，我似乎还能听到他有意在遮掩什么。这让我很不放心也不满意。 “肖瑀，我对你不放心。我对那个小霞也不放心。”我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怜悯。“我想你应该知道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 “楚月，除了有关于这个女孩的，别的我随你怎么办。”肖瑀的声音中多了强硬。 “你可想清楚了，我不想......威胁你。” 电话那头传来肖瑀的大笑。“哈哈哈！楚月，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很好笑嘛！” 我转过一个弯，向着展言家的单元走去。心中所考虑的也转了个弯，突然琢磨出肖瑀语气中的另一种东西，当他说到有关于小霞的时候，有着一种怜惜疼爱。我想着现在我笑的一定很残酷，索性没有镜子，我也看不见。 “ok，ok......。”我退让一步。“我相信你，我也相信小霞。” 肖瑀没有说话，他在用无声传递他对我的嘲讽，我接收到了，可我却没有一点生气，肖瑀这个帮手很好使，人脉广，各色消息都能收集到，对付敌人有着该有的狠绝，可同时又有着一份柔软的情怀，行动力强，思维活，我和他越交流就越是放不开他。 可那份关于肖老先生的软肋用多了就不好使了，狗急也会跳墙，何况人。可现在，我似乎摸到了他的另一个软肋，一个连向雪儿也比不上的。 不急，向奕，我轻轻地对自己说，好事成双，也要徐徐引导，慢慢培养。 “你准备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步？”肖瑀问道。 我轻笑出声。“不是我准备，全由吕美美说的算，什么时候她不想过现在这样的日子了，我便帮她回忆回忆原来的日子。” “女人啊。”肖瑀满是玩味的说了一句，我没有搭理，挂断了他的电话。 走上楼梯的时候，楼梯间的灯随着我的脚步声亮起，我听见一楼住户家从电视机中传来的声音。一楼住着一对夫妻，年老了耳朵不怎么好用，电视机的声音便经常很响，相互间说话也说的很大声。 我不自觉地站在他们门外，我听到老婆婆的声音，沙哑地像是磨砂纸打破着一块破木头。“老伴！换台！” 紧接着是老爷爷的声音，比婆婆的声音低，很有磁性，我还可以凭借这现在这个声音想着老爷爷年轻时也定是一个美男子。老爷爷没有妥协，反而催促着老婆婆。“你去睡觉！” “这点怎么睡得着！你别老是那么霸道，都霸道了一辈子了，还不准让让我啊！” “睡觉去！”老爷爷的声音还是有着一丝强硬，不过声音低了很多，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蛮横。 紧接着是一阵东西移动的声音，似乎里面发生了一场小“战役”，而这场战役的胜利者是老婆婆。因为电视机换台了。 我愣在那里，心中打翻了一杯水，然后手忙脚乱地去抹掉，把心弄得皱皱巴巴，又很是苦涩。这样的男女爱情才是每个人渴求的，相处一辈子，彼此已经熟悉的像世界上的另外一个自己。 而我呢，的确，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向奕，一个躲着不敢去爱，一个满是秘密不能去爱。 我想起傍晚时的那个问题，那个吻到底对......还是错，对于我而言，同样对于展言而言！我爱他，对，我爱他，连什么时候爱上的都不清楚，可我那么爱他，可我又那么不能爱他。如果一切的爱都浇筑在谎言之上，以爱的本身去欺骗，最后定会遭到爱的惩罚。 我害怕...... 可你为什么不能爱？展言也爱你！心中另一个声音没有一丝犹豫的响起，那个声音那么温柔如同春风如同嫩嫩的柳枝轻轻拂面，她说：你看看你生活的地方，这个小区，展言的家，有阳光，有青草，有陌生人的友善，有其他人羡慕的目光，有一个爱你的男人，这是另一种生活！ 呵呵！一个满满嘲讽阴冷的声音紧接着在心中响起——对，这是另一种生活，可你怎么能去过另一个生活，向奕，和你共同生活在同一个时空下的你自己还处于水深火热当中。向奕，你怎么能去过另外一种生活！别忘了，你刚回到2年前的那时，你的心情，你自杀在山上的无助与后悔，你是向奕，你不是楚月！ “我是向奕，我不是楚月。”我低喃道。 楼梯间的灯暗了下来，接近着又亮起。我听到展言的声音像是来自天外星空，那么柔软宠溺不像该从他嘴巴中说出来那样。“楚月！”他唤我，然后我挪动着僵硬的身体，转过身看他。 他是要出去，没有戴眼镜，直接让那吸引人的眼眸袒露在我的视线中。我看着他飞扬起的一抹微笑，我从来未见过他这么笑过，有着羞赧与热情。 “楚月。”他又叫了我一声，然后向我迈进一步。 我看着他，竟然不自觉的退后一步。 你看他的眼睛中的那个人，那么年轻貌美，那可不是你，那个人叫楚月。那个嘲讽阴冷的声音又响起。 对，你说得对，我在那个声音面前低下我的头颅。自我选择自杀，自我选择报仇，我有什么资格站在那个男人身边，以这个男人的姓安我之名，何况，他叫我楚月，可我是向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