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虚像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悲凉……】 好熟悉的诗啊！ 蓝洛忘记去思考自己身处的这片灰黑色的天地究竟是何方，似曾相识的声音令她感到怀念；不自觉间，她已经开口回应对方。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 她看到，有个人的身影站在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 【……惟有泪千行。】 “父亲？” 她伸出双手，碰触对方的面孔。 没有高低不平的皱纹，触感过于冰冷平滑。就像将双手深探入液滴上，似乎一用力变可以改变手中的假象。 “你是谁？” 救过她的人，总在另一个世界指引他的人，犹如不存在的幻觉一般，使用她父亲形象的——究竟是什么？ 【不要相信这个世界的人所说的话，】 她听到他这样说； 【所有的言辞，都是谎言。】 蓝洛惊醒，从床上坐起！好一会儿功夫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做梦。 她看看自己的双手，好像接触过什么液态的东西一样，已经全部湿透了。她明白这大概只是汗水，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梦，可是她无法遏制心脏的狂跳。 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她觉得，这大概是预兆。 果然，当天中午她突然接到彤依然的电话。 “蓝、蓝洛！你看新闻！昨天我们去过的那家超市出事了！” 新闻？什么新闻？蓝洛只得问同学借来手机，连上校园无线网看新闻报道。 ‘昨天晚上，超市的手扶梯上一小车自动滑下，撞死一名女性，现正在认定事故责任。该车不是超市专用推车，两男子强行将车推入超市，几经阻拦无效；因该推车无超市推车自动刹车装置，造成意外事故……肇事者被认定事故杀人……’ 蓝洛想起之前彤依然说在超市门口看到奇怪的人，觉得有点渗。说实话，她觉得彤依然挺奇异的，尽管她更相信科学，但是不能否认有时候的确有超乎现今科学解析水平的事物。 “正如数学证明了看不见的数字——虚数的存在，将来或许有办法用科学方法来证明这些事物。也不能完全否定它们的存在，这样说来的话。” 大概是受到之前梦境的影响，还有对彤依然的信任，蓝洛的心境有了变化。她开始慢慢接受这些她不肯承认，被她曾经否定的世界。 她知道彤依然不会说谎，那么超市里果然‘有什么’东西。蓝洛赶紧给彤依然去了一个电话，警告她不要靠近超市。 “咦？可是——” “小依，将别人的意外当灵异事故不太礼貌。而且严格来说，真的有什么灵异现象——那也是自然现象的一种吧？既然知道站在树底下会被雷劈到，还特意站在树下不是太蠢了？” “可是蓝洛你一直想要的那种咖啡牛奶，他们今天会进货啊！” 蓝洛握着手机，脸上浮出董存瑞炸碉堡的表情，她一直保持这个表情许久，最终还是崩溃了。 “那种牛奶我等了好久啊一直都缺货！！都一个月了终于进货了！别的地方都没有这款牛奶！啊啊啊啊我想要！我好想要！” “……知道了，我陪你去。” 电话那端的彤依然有捂脸的冲动。果然对蓝洛来说，什么东西都没有吃最重要。 实际去了一看，根本没有她们所想的严重。超市照常营业，完全看不出之前发生过事故的痕迹。彤依然甚至觉得自己看的可能是八卦新闻，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彤依然没有找到之前她所看到过的奇怪男子，蓝洛则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是因为拿到我的咖啡牛奶吗？总觉得身体轻盈，浑身都很舒服哎~~有一股很香甜的味道~~” 蓝洛夸张的将牛奶放在自己脸跟前闻，但是很快她发现甜味不是从这里传来的。像是果子蜜一样，甜到腻人的香气充满了空气。 “小依，你闻到了吗？很香呢！” 彤依然莫名其妙，她没有闻到任何味道。 蓝洛顺着气味儿向前走，很快来到超市的电梯前。 这段电梯被用条绳封锁，估计就是出过事故的电梯。 蓝洛走到这个电梯跟前，已经令彤依然毛骨悚然了；接着她看到蓝洛蹲下，冲电梯的台阶方向深吸口气。 “是这里传来的，味道很浓，不可能闻不到。” 但是彤依然真的没有闻到任何味道！难不成嗅觉也分不同等级，蓝洛的嗅觉跟动物一般超过人类的嗅觉范围吗？ “这里残留着一些‘让人舒服的味道’，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不可以吃！”彤依然脱口而出，随即皱起眉，“你又在捉弄我，蓝洛！不可以趁机吓唬我！” 蓝洛扫兴的吐吐舌头。 “总觉得好困，我们回去吧。” 蓝洛打了个哈欠，虽然彤依然很想吐槽这个懒鬼，还是同意了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蓝洛很自然的拉起她的手走向收银台。 彤依然打个趔趄，腿一软差点没坐下去。 “怎么了小依？！” “有点头晕……” 彤依然两眼发黑，感觉像是贫血的症状。 “赶紧坐下来，你白天干什么了累成这样。” 蓝洛说道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困顿感觉一扫而空。她迅速松开彤依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是我……？ “新鲜的比较好吃，我知道。” 有个小孩子一边说着，一边捡起地上掉落的咖啡牛奶，打开口喝掉。 “喂，这是我的，小鬼！！” 蓝洛忘记了年龄差距，为了一包牛奶跟小孩子认真的发脾气。 “知道了，不会跟你抢的，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孩瞅一眼彤依然之后疯笑着跑开。蓝洛赶紧上前两步跟上，却见小孩刚刚转入的那一排货架组成的走廊之中，空无一人！ 蓝洛有点惊讶，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小孩其实跑的别处去了？于是她又看了下附近几个货架行成的走道，里面并没有小孩子。 蓝洛回到彤依然坐下来休息的地方，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那包牛奶静静的躺在地上，纸做的包装被摔烂了，牛奶流了一地。 “你没有找工作人员来吗？看你跑得那么急，以为你通知工作人员清洁地板呢。怎么了，蓝洛？” 蓝洛内心中难以描述的诡异。这还是第一次她看到了‘什么东西’，彤依然却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