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打成平局
夏大郎的话让枣儿忍俊不禁，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实在是太可爱了———她每次捣鼓甚么新奇的东西，夏大郎都会十分好奇的积极参与，但每次东西一捣鼓出来、头一个持怀疑态度的也总是他，但每次都怀疑的他往往会自告奋勇、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但这治病可不比别的，夏大郎又没病，枣儿怎么能让他试药？ 枣儿没好气的解释道：“阿哥你放心，这草药和蜂蜜就算不能治病也吃不死人！你牙缝又没流血，这药你试了也不晓得管不管用啊！” ………… 枣儿见时候差不多了，便不和夏大郎多说，很快就动身进城，如期去福满楼的济楚阁儿赴约，一和齐临、萧有谦打了照面，就把一小罐草药膏递给萧有谦：“萧公子，这就是我用祖传秘方调制的草药，你现下就能试试管不管用。” 不过三日没见，萧有谦脸色变得又青又白毫无血色，显然是这三日牙缝又没少流血，可萧有谦得了药后却没有立即说要用，只偷偷的瞄了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齐临一眼，愁眉苦脸的说道：“真是凑巧，齐临也配制出能够治好我牙疾的药了，我用你们谁的药好……” 齐临很是自负，不等枣儿开口表态就直接说道：“先用她的。” 枣儿不想占齐临平便宜，同时也想看看齐临是不是真能治好这个、连现代老中医都无能为力的疑难杂症，便十分公平的提议道：“一边用一样药好了，哪边先止了血就证明哪边的药管用。” 齐临闻言一言不发，算是默许了枣儿的提议，倒是萧有谦这个病人听了一张脸愁得跟苦瓜似的，想要抗议不给人当小白鼠，但才刚刚张了张嘴就被齐临瞪了一眼。 齐临太过无情，萧有谦唯有转头向枣儿求救，见枣儿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一副为了看看齐临有没有本事，一点都不关心他死活的样子，让他只能视死如归的点了点头：“好吧，你们随便试吧，我不反抗……” 枣儿闻言掀了帘子把小二喊了过来：“给这位客官送一大碗凉盐水过来，记得要用凉白开泡。” 小二应声而去，很快就把盐水送来，枣儿示意萧有谦第一步：“先用这盐水漱漱口，得先把你的嘴漱干净了，上药后才管用。“ 萧有谦有些敷衍的随意含了一口盐水，不多时便吐了出来，引得枣儿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让他重新再认真漱一次口：“这和大夫给人挖箭头时，用火把刀子先烤过一遍是一个道理，萧公子千万马虎不得。” 枣儿这法子齐临倒是头一回听说，不由深深的看了枣儿一眼，见枣儿指挥萧有谦漱完口，便用两指长的小竹板挖出一块药膏：“萧公子随意选一边，将药膏贴在牙缝边就行。” 萧有谦乖乖的照办，待他含好药膏枣儿方才再出声：“含一会子你就会感到嘴里有股咸酸甜的味道，药膏很快就会和口涎混合在一起———那时你千万不可因味道奇怪而吐掉，须得让其渗入牙缝，才能尽快止血；“ 枣儿说着顿了顿，见萧有谦顾乖乖照做才往下说道：“若是萧公子觉得口涎太多可吞入腹中，这样肠胃也能吸收药效，如此内外夹攻，很快就能根治好你的牙疾。” 萧有谦将信将疑的含着草药膏，含糊不清的哼唧道：“那到底要多久才能根治？” 枣儿自信满满的给出准信儿：“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药，把草药膏吐出来后重新含上新的草药膏，如此反复，只消一两天就能把你的牙疾彻底根治好。” 枣儿教萧有谦如何用药的功夫，齐临已仔细的嗅过枣儿那罐子药，突然改变主意：“不必试我的药了，直接都用她的。” 萧有谦见齐临竟主动退让，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都含了半嘴巴的膏药了、也不忘哼哼唧唧的八卦：“为何不用你的了？你怕输给夏小娘子吗？哈哈哈哈，齐临你也会害怕，你就承认你技不如人吧！” 齐临懒得理会幸灾乐祸的萧有谦，只对枣儿交代了句：“我的膏药也是用咸酸甜草调制而成，想必和你的大同小异。” 枣儿有些不信，心想这个偏方当初他们家可是好不容易才从赤脚医生那里寻来的，没道理齐临这家伙这么巧也知道啊！ 枣儿不服气的把齐临调制的药膏拿过来闻了闻，果然闻到一股十分浓烈的咸酸甜草味道，只能郁闷的接受这个事实———她原本还想杀一杀齐临的锐气呢！不曾想齐临竟在三日内研究出管用的膏药，且还偏偏和她用同一味草药。 既然齐临和枣儿都用了同一味药，萧有谦的牙疾能不能医好自然没有任何悬念，甚至他才涂了枣儿的草药膏不到一个时辰，牙齿流血的情况当场就改善了不少……这场PK枣儿和齐临算是打了个平手。 但齐临却没有因为和枣儿打了平手就认为自己没输，而是十分爽快的把十五两银子的彩头递给枣儿：“愿赌服输，你的药治好了他的病，那就是你赢了。” 枣儿才不会和银子过不去，大大方方的收下齐临的银子，复又伸手向萧有谦讨要诊金：“打赌和诊金可是两回事，萧公子得付我诊金才是。嗯，萧公子也算是我的熟客了，我就收你一两银子好了。” 齐临见枣儿嗜钱如命，虽没再说枣儿俗，但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以示鄙视。 枣儿才懒得理会齐临这个自命清高的家伙，得了钱后便潇洒离去，出了福满楼便直奔保和堂而去———这回一口气挣了十六两银子，除去还印子钱的三贯多多钱，剩下的正好够给金氏再抓了一副药，免得银子搁手上又被吴氏惦记。 上回给枣儿当保镖的王小虎正好是保和堂的伙计，一见枣儿来了便主动迎了上去，一面给枣儿倒了碗茶水解渴，一面憨笑着问道：“枣儿，又来抓药？” “嗯，我又凑了十二贯，正好可以再抓一副。”枣儿说着数了十二两银子放在柜台上：“小虎哥你数数。” 王小虎数都没数就把钱拢到一处：“我这就去给你包药。” 因前来抓药的人是枣儿，让王小虎的动作比以往要利索了不少，很快就提着一包包得四四方方、扎得结结实实的药回到柜台，枣儿接了药道过谢就想走，王小虎一直把她送到大街上才折回来。 枣儿才刚走，齐临竟从铺子通往后院的那扇门走了出来，若有所思的望着枣儿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背着手在药柜前立了片刻，又一脸严肃巡视了一番，最终停在王小虎面前，状似随意的问了句：“刚刚来抓药的小姑娘你认识？” 王小虎怕齐临这个少东家误会他偷懒，急忙解释道：“她和我是一个村子的，常来我们铺子抓药，是铺子的熟客，我才和她多说了两句。” 齐临微微颔首，一边翻了翻柜子上堆着的药包，一边随口再问了句：“她病了？” “不是，是她娘病了，”王小虎见齐临少见的过问这样的小事，不由精神一振，想着替枣儿多说几句好话：“她娘得的是怪病，得服用我们保和堂的秘药才不会发病，但秘药一副就得要十二贯钱，她娘还得月月都吃才管用，枣儿一家只得想方设法的挣钱凑药钱。” 王小虎说着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了齐临一眼，鼓起勇气替枣儿说话：“少东家，枣儿他们家实在是很不容易，药钱常常凑不齐，上次还去借了印子钱……您能不能把她买的药卖的便宜些？哪怕便宜一点点，对他们也是很大的帮助！” 王小虎的话让齐临想起枣儿先前贪钱的举动，顿时恍然大悟，知道自己错怪了枣儿，但这不代表他会答应王小虎的请求，只淡淡的扫了王小虎一眼：“我们开的是药铺不是义庄。” 王小虎见齐临面上无喜无怒，语气不轻不重，一时猜不出他内心真实情绪，有心想再替枣儿争取一番，但却又怕惹恼齐临被扫地出门，只能怏怏的闭了嘴。 齐临也没再多问枣儿的事，很快就转到后院查账，让王小虎有些丧气———看样子少东家是不肯给枣儿行个方便，他刚刚的话全都白说了。 不曾想到了下午药铺的大掌柜突然招呼大家聚到一块儿，吩咐道：“以后但凡到我们铺子买十贯钱以上一副药的人，统统买一副赠一副。” 王小虎听了这个消息初始没转过弯来，是另一个伙计捅了捅他，提醒他“让你紧张的那个小娘子，每个月买的药不是十二贯钱一副，正好可以买一赠一”，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难以置信的围着大掌柜追问：“大掌柜，您没骗我吧？” “我骗你做甚么？”掌柜的捋着胡子，不客气的敲了王小虎的额头一下：“是少东家吩咐下来的！少爷大发善心的替老爷、夫人行善积德，这原是件好事，但他这个行善积德的法子也实在是太奇怪了些，我提议他不如直接捐些钱给义庄，他却嫌麻烦……” 王小虎听了立时觉得齐临也没那么小气，一回村立刻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枣儿。枣儿刚刚还了欠周扒皮的印子钱心情正好着呢，一得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心情不由更加愉悦———枣儿不晓得保和堂的东家就是她讨厌的齐临，只当是自己撞了大运，还一个劲的夸奖齐临是个大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