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惩

    今儿是枣儿的生辰，金氏不想和吴氏吵闹、把气氛给破坏了，便主动退让了一步：“要不我们把这一桌子菜端堂屋去，再多加两个菜，两家人热热闹闹的坐一块儿吃？”

    吴氏努了努嘴，语气十分刻薄：“这些菜本就该拿出来大家伙一起吃，我娘家那头送来的东西，我可是回回都交公哩！”说着又一脸挑剔的对桌上那几个菜指指点点：“你娘家就送这么点子菜过来，够几个人塞牙缝啊？！”嘴里虽这样说，但却抢先端了rou往堂屋走去。

    枣儿见金守福一片心意被吴氏糟蹋，不由气愤的指责吴氏：“二婶娘真会睁眼说瞎话，她娘家哪回送东西来不是偷偷摸摸的？她都不晓得偷藏了多少娘家送来的东西！还有，她既然瞧不上阿舅送来的东西，干嘛一个劲的往嘴里塞？！”

    金守福一脸慈爱的摸了摸枣儿的头，宽慰道：“算了，咱不和你二婶娘一般见识，下次枣儿过生辰到阿舅家去过，到时阿舅给你买只烧鸡吃。”

    枣儿不想扫了金守福一家人的兴致，便把对吴氏的不满压在心里，想着改天再想个法子教训吴氏，眼下先高高兴兴的和家人把生辰给过了，不能白白浪费家人这番心意。

    …………

    枣儿一直想给吴氏一点教训，让她以后不敢再如此自私自利，因此当她第二天一早瞧见吴氏鬼鬼祟祟的把昨天的剩菜偷进屋，悄悄的给她的宝贝儿子夏五郎一人吃时，立时心生一计决心让吴氏小小的吃点苦头。

    这事儿倒也不难办，枣儿率先把夏大郎找来，缠着他配合自己整治吴氏，夏大郎无奈答应后他们便寻了个小陶罐，再去山上的三平寺讨了张符，往陶罐上一贴便抱着陶罐回家，特意寻了个只吴氏一人在家的机会，抱着陶罐大摇大摆的往堂屋里走。

    枣儿眼角余光瞄到吴氏果然好奇的躲在窗下听墙角，故意大声对夏大郎说道：“阿哥你可得仔细些，别把陶罐里的符水弄洒了！黄半仙说阿娘要是想再生个小子，就得把这一罐子符水一滴不少的全都喝了才管用。”

    夏大郎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接上枣儿的话：“我们添了两贯钱香油钱才从黄半仙那儿要到这罐符水，为了早点抱上弟弟，的确是一丁点都不能洒。”

    枣儿兄妹二人的话让门外的吴氏双眼一亮，心里反复念叨着“小子”二字，一时间不由有些心花怒放，猫着腰、搓着手在门外等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枣儿和夏大郎先后离开堂屋，立时迫不及待的蹿进堂屋，一眼便瞧见桌案上摆着一个陶罐。

    这吴氏本就重男轻女，更是一心想要再生个儿子，因此她一逮到机会，二话不说就把那能令人生儿子的符水一口气喝光，喝完怕枣儿二人看出端倪，顺手提了桌上的茶壶往里头灌水，一直把陶罐重新灌得满满的才摸出屋去。

    吴氏才刚刚心满意足的摸出屋，枣儿和夏大郎便从墙角探了个脑袋出来，对视了一眼后忍不住一起偷笑，枣儿更是掰着手指头默默的数数：“我猜不用数到十，二婶娘就得捂着肚子往茅房跑！一、二、三……”

    果然，枣儿才数到七，就听得吴氏屋里传来“哎哟”一声，随后吴氏果然提着裤子小跑出来，一溜烟的往茅房跑去，过了好一会子才揉着肚子慢慢走出来，才没走几步就脸色一变、弯腰捂住肚子，片刻后又匆匆忙忙的往茅房跑去。

    吴氏如此反复的折腾了几回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着了别人的道，也不管是自己先偷了人家的东西喝，竟理直气壮的来找枣儿算账：“枣妞儿，定是你搞的鬼，才会害我一直跑肚子！你拿回来的符水里头一定掺了巴豆！你个小兔崽子，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枣儿身形灵活的躲开吴氏的魔爪，故作不解的反问道：“二婶娘，你怎么晓得我们拿回来的是符水？我们没和你提过啊？”

    枣儿的话让吴氏一愣，支吾了半天才寻了个借口：“我不小心听到的，”说着又拿眼瞪枣儿，耍无赖的想要从枣儿身上占便宜：“我被你给害惨了！这才一盏茶的功夫就跑了七、八趟茅房，蹲得我两腿发软、头昏眼花，你得赔钱给我买补品补身子！”

    枣儿不紧不慢的指着那罐符水，反问吴氏：“二婶娘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哩！二婶娘跑肚子和我的符水有甚么关系？莫不是二婶娘偷偷的喝了我给我阿娘求的符水？这也不对啊，这罐子里的符水不还满满的吗？一看就知道没人动过。”

    吴氏自是不能说符水已经被她偷喝了，眼下罐子里装的是她倒进去糊弄枣儿的茶水，于是吴氏明知自己被枣儿给捉弄了，但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很快就又提着裤子往茅房跑：“哎哟喂，我……我又想上茅厕了！回头我再和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算账！”

    吴氏说完直奔茅房，拉完后找不到借口来和枣儿理论，只能灰溜溜的躲回自个儿屋里，才回屋没多久就又提着裤子往茅房赶，来来回回的跑了十来趟，那副狼狈样儿让枣儿见了直呼痛快———看你今后还敢不敢总是占别人便宜！

    …………

    夜里金氏坐在青釉油灯下，一边做活计一边和枣儿叨家常：“你阿舅晓得你熬制橄榄菜得多腌些咸菜，昨儿还提一摞子芥菜过来，明后天我们得赶紧用那一摞子芥菜多腌些咸菜，”金氏说着顿了顿，掐算了下时日：“月底田里的稻谷就该收上来，到时一家人就会忙起来，可就没闲工夫给你腌咸菜了。”

    枣儿不忍金氏太过劳累，劝道：“阿娘您还病着呢，今年就不要下地割稻谷了。”

    “这哪行？我要是不下地，你二婶娘又该闹腾了，”金氏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别担心，阿娘没事，咱先不管秋收的事，明儿先把咸菜腌起来。”

    第二天一早，金氏见又是一个好晴天，不由喜上眉梢：“从前几日开始就一直是晴天，日头也够大，我们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取些盐土煮盐，不然咱家可就不够盐给你腌咸菜了。”

    金氏说完便张罗着找人租牛，花了二十来文钱租了半日牛后，才带着一早准备好的东西、领着枣儿去了海边，寻了处被太阳晒得干干的滩地，以海滩为良田，赶着牛让它在上头犁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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