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法会
苏芸像被什么追着一样的跑出那禅房，外面冬天的刺眼阳光让她禁不住眯起了眼睛，饶是如此她还是强撑着不带停歇的离开这偏僻的地方。 待跑到了快到前面大殿的地方，四周已经开始出现零零散散的香客了，苏芸才停下了脚步，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的喘着气。 “也不知道那老和尚什么来头？”苏芸一边休息一边想着，说什么立供奉，还不跟自己要钱，到底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 这么想着还觉得自己手腕子直发麻，撩起袖子一看，刚才被捏住的地方有些发红，真不知道那么大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就看似轻轻的一抓，苏芸就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了。 休息了一会，苏芸觉得自己的气息顺多了，才捋了捋头发，朝刚才被那小和尚叫住的地方走去。 这临渊寺说大不大，说小却也是占了些面积的，在建筑群里七弯八拐找了半天才找对了路，还是好在苏芸平常记路就厉害的份上。才走近就看见陈惠戴着帽子可怜兮兮的在寒风中坐在石阶上搓着双手，一副冻的不行的样子。 “惠惠，”苏芸朝她喊了一声，“不是让你去车里等么，多冷啊！” 陈惠一抬头，赶紧站起来跑了两步到苏芸跟前说：“这不是担心你么，怎么回事？” “没事，”苏芸摇摇头说：“不知道干什么的，古里古怪的。” “哦，我看着和尚叫你还以为要让你出家做尼姑呢。”陈惠摸着鼻子傻不拉几的说。 苏芸“扑哧”的笑出来说：“怎么可能啊！这可是和尚庙，你以为是尼姑庵啊！” “对哦……”陈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个多么傻的念头，也跟着笑出来了，“没事的话我们走吧，冷死我了，赶紧吃饭去！” “呸，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苏芸啐了她一声，将她的手拉过来捂了捂说：“是挺凉的，赶紧走吧。” 两人抬脚朝出口走去，刚走到一半，却看到大批的准备出去的人群却又从那边涌了回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表情。 “怎么回事？”陈惠嘀咕了一声，踮着脚朝那边看去，却是什么也看不出。 苏芸也觉得奇怪，拉住路过的一个香客问：“你好，请问出什么事啦？怎么都回来了？” 那人急着往后走，又被苏芸拉住，无奈停下来说：“临渊寺的主持大师要做法事啦，说是临年关给大家伙祈福。” “是啊是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听说这主持是得道高僧，我们都要去沾沾光呢！”旁边另一个路过的人也好心的插了句嘴说。 苏芸和陈惠对视了一眼，陈惠兴奋的问：“哎，请问是谁都能去吗？” “是啊，就在大殿那边，我们都准备过去呢！”那人回答道：“你们若想去就早点去，不然占不到好位子了。”说完也不再和她们说话了，只急匆匆的朝前跑去，唯恐去晚了好位子都给占光了。 “咱们也去吧？！”陈惠拉着苏芸的手臂说，一脸兴奋的样子。 苏芸挑了一下眉角说：“你不是很冷么？” “哎呀，蹦跶两下就暖和了，你没听他们说么？”陈惠不以为意的说：“主持啊，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两个今天来正好就碰上了，这说明什么？这是缘分啊！” “可是……”苏芸还想说什么。 “别可是了！”陈惠打断她的话说：“都到了还不去，这不摆明了不给面子么？小心今天许的愿都不灵哦！” 苏芸犹豫了一下，朝前后望了望，毕竟现在人太多了，除了前面上来的香客还有已经准备走的都回来了，密密麻麻全是人啊。 苏芸是最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包括逛街都是绕着人多的地方走，一到全是人的地方心里就烦躁。 “去啦，去啦。”陈惠知道她个性，赶紧发挥自己的缠人神功，不断的朝苏芸发动着。 苏芸被她吵的耳朵痛，被缠的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了。 看她终于点头答应的陈惠一下子跳了起来，抓着苏芸的手就往大殿的方向跑着，一边跑一边还催促着说：“快点快点，等下没有好位子了。” 苏芸苦笑不得的任她拉着，陈惠这副样子不想要去拜见什么高僧，反而跟要去看热闹一样。 到了大殿前的广场，果然跟刚才已经一步一样了，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原本负责维持队伍的僧人们现在都上来了，隔几步就站一个，将整个广场围出了一块空的场地，想来是要给那位传说中的高僧做法事的地方。 “快来。”陈惠拉住苏芸的手，像泥鳅一样的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终于寻着一块能给两个人站着的地方，转头就招呼苏芸赶快。 苏芸费力的在人群里杀出一条路，头发也被挤的乱七八糟了。 “人太多了！”她嘀咕着抗议了一声，这就是她素来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看热闹的原因，要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不说，一不小心还要被踩上一脚，顶上一拐，热闹没看成自己先痛个半死。 陈惠已经完全沉浸在气氛里，只顾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往前瞅着。 苏芸拉了拉她说：“还没开始呢，别急了。” 陈惠这才转过头不好意思的说：“嘿嘿，我这不是好奇么。” 无奈的摇了摇头，苏芸正整理着已经飞的乱七八糟的长发，却看到前面维持秩序的僧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定睛一瞧，却正是刚才那个拦住她又把她带到那禅房去的年轻和尚。那和尚看苏芸也看到他了，朝她笑了笑，便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了。 苏芸皱了皱眉头，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和尚还真是临渊寺的人啊，怎么还跟人联合起来骗人呢？ 正纳闷着，却听到一声钟鸣，有僧人持续的敲响了佛钟，一声声的嗡然随着空气传播开来，原本广场上嘈杂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 想来是法会要开始了，陈惠又开始按捺不住的伸着脖子企图越过前面的人头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身边的人也是，都不自觉的朝前倾身，苏芸受到这气氛的感染，也不自觉的踮起了脚尖。 只见先生几位穿着青白色僧袍，一手持于胸前，另一手转动着佛珠的和尚嘴里不断的念着经文开路，后面又跟着几个身着袈裟，手持佛器的和尚。 “排场挺大嘛。”苏芸脑子里默默的想着。 空地正中的香案上，早已放好了佛像和香炉，那几个和尚将佛器一一的安置好，又在周围盘腿坐成一圈，双手合十，闭眼念起了经文。 而后便是那位传说中的高僧出场，苏芸看着一位身着大红袈裟，身后跟着几位看起来也有一定年龄的僧人缓缓的从大殿中走了出来。 “怎么是他？！”苏芸失声的说了一句，好在她也有意识的压低了声音，倒是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那领头的高僧赫然就是刚才还在那禅房里把苏芸吓了一跳的自称淳智的那位老和尚。 “他居然是临渊寺的主持！”苏芸心里震惊着，但在这时刻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场中央。 刚才那个身着普通僧人衣服的和尚跟苏芸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话语的淳智，如今身着主持袈裟，头上戴着法帽，手持金刚杵，俨然是得道高僧的模样。 只见淳智在诵经声里缓步走向佛案，拈起三支香从旁边的香华灯引燃，端于额前，嘴唇不断的翕动着，想来是在念诵什么，而后拜了拜将向插于香炉之中。 “嗡……”又一声钟鸣，他身后的一名僧人将一样盖着黄布的物件双手交给他，淳智结果那物件，从桌上的净盏里袭了一些水，以佛教的手势弹于黄布之上，又恭恭敬敬的将那物件置于香案之上。 不知道收不收错觉，苏芸觉得这位淳智大师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朝自己这边扫了一眼。 这件事做完之后，其他围坐的僧人念诵的声音就越发的大了，经文的内容苏芸听不懂，只听到一连串的佛偈，而另外几个僧人则开始摩挲着手里的金刚钵。 整个广场的上空，此刻没有人说话，只听得见钵鸣配合着念诵的声音，一派庄严肃穆的氛围。 淳智也在香案前的蒲团上盘腿坐下，转动着佛珠加入了念诵的行列。那几个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僧人，则一边敲动着手里的木鱼，一边绕着由那些年轻僧人围出的空地绕圈行走，口中也是不断的诵着经文。 苏芸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法会，对于佛教的认知也仅仅停留在怎么上香怎么叩拜佛祖而已，只是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场看起来非常正式和严肃的法事，却是又有些心神不灵的感觉。 自从得知淳智原来不是骗子而是临渊寺的住持大师后，在她的心里隐隐的有种预感，那黄布盖着的物件，恐怕和她有关系，但是却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