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同床
这个金绣倒也乖巧,也不知从哪里听说,是真真使了手段,令四贝勒退让了,她才能进八贝勒府,伺候八阿哥用了午膳之后,就过来拜见真真。 进门先跪下磕头,“奴婢见过大小姐,给大小姐请安,大小姐万福金安!” 又见一旁坐着十四阿哥,她是认识十四阿哥的,也磕头见礼,“奴婢给十四阿哥请安,十四阿哥吉祥!” 十四阿哥一挥手,“罢了,起来罢!” 真真见她生的果然妩媚,眉如远山,眼含秋波,身材纤细,倒有些儿江南佳丽的纤弱,眉目间又带一丝英气,跪拜见礼动作干净利落,循规蹈矩半步不错。能在德妃身边伺候好了,得到主子赏识,又勾搭上两位爷儿们对她青眼有加,想来是个有心计的,心里暗想王氏这回可有对手了。 “今后在八贝勒府上,八贝勒就是你主子,把他伺候好了,就是你的本分。”十四阿哥一本正经煞有介事的小神态实在可爱万分。真真看看他,就禁不住笑起来,把十四阿哥笑得莫名其妙。 金绣磕头,“是,十四阿哥教诲,奴婢谨记在心。” 真真便道:“下去罢,八爷一会儿要歇午觉,你赶紧过去伺候着。” 金绣领命退下,神态十分恭敬,看不出半点异样。 真真问十四,“你四哥,跟你八哥,谁个好看一点?” “当然八哥好看。”十四阿哥不假思索,但又道:“不过男人可不能用‘好看’来形容。四哥的面相,我额娘也说了,是有些失之刻薄的,不是个有福的。八哥的面相极好,看起来也很让人舒畅,使人禁不住要多看几眼。” 真真点点头,“我还没见过你四哥呢。不知道这个金绣到底瞧上你四哥了呢,还是瞧上你八哥了呢?” “你还管她?爷儿们能看得上她,就是她的造化!”嗯,十四是个小沙猪。 “当然得弄明白,不然她要是被你四哥驯化了,我这么送梨子过去,你四哥顺水推舟,表面做了好人,让了弟弟,却叫她专门来刺探你八哥府上的消息,可不是坏事儿了!” “你不是当真的罢?” 真真在炕上抱肚打滚笑,“就是说真的。” 十四阿哥半响没做声。 真真诧异,“你还真的往这上面想呢?你四哥是那种会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拱手让人的主么?” “那也得他真心喜欢罢?”十四阿哥看来是真的被说动了,“四哥心思深,没准儿——不过我向来以为,他跟八哥是一样的……”说着自己也不相信了。 “咱们不说这个了。”真真可不想背负挑拨他俩兄弟离心的重责。不管这孩子今后因了何事跟他家四哥疏远,都不是她的错。“我叫春雨给你量身,也给你做一身我们苗人的衣裳。” 这话题十四阿哥爱听,忙下了炕,让春雨给他量好了尺寸。量好了他又爬上炕,“我瞧你的银首饰好看的紧,我也要。” 真真含笑,“咱们苗人男子是不戴那么多银首饰的。” “我要个项圈,跟你这个一样的。” “春雨,你去把我首饰匣子拿来。” “都拿来么?” “全都拿来。” 春雨叫了几个小丫头去了,一会儿将十个首饰匣子都搬了过来,一溜儿摆在炕桌上,打开匣子盖儿,顿时一阵白花花,闪花了十四阿哥的眼睛。 “这么多!”就是见多识广的皇子也吓一跳。 “我哥哥把我过年过节的盛装都送来了。等过年的时候我穿戴齐整了给你看。” “不如现在就穿起来。” 真真瞪他,“这一整套有十几斤,非必要我是绝不肯全都穿戴起来的。”拿了一个银项圈,“这个项圈就好几两重,我要是穿全套,要戴三个项圈,一个压领,光是脖子上就有两三斤重,头也不能乱动,不然回头闪着了,不端庄。” “压领是甚么?”好奇宝宝十四问。 真真将一个匣子拿起来,“就是这个。” 十四阿哥见那是一个如圆月一般的大银项圈,项圈是扁平的,上细下粗,下端坠着花样极其繁复的银链坠,数量很多,大约有二十来根,长度约有三寸。仔细看了,那银链坠是由大小银锁片、菱形银片、银鱼儿、银树叶、银铃铛及各种大小银环组合而成,入手极沉。十四阿哥咋舌,“这个多沉!真戴起来,你的小脑袋还动得了么?”
“所以都是空心的,不然脖子也得压断了。你戴上我瞧瞧。”对春雨招招手,笑眯眯道:“来帮十四爷。” 十四阿哥也就大大方方,将那压领给戴上了。他生的俊秀,看起来也并不怪异,只是觉着别有风情。真真歪头看了半晌,道:“若是穿了咱们苗人的衣裳,一定好看的。”诱惑他,“要不,我给你做套女装来穿?” 十四阿哥坚决不受诱惑,“那怎么成?爷是堂堂正正男子汉!”一挺小胸膛。 真真抿嘴儿笑。又拿过一个匣子,里面是一个极大的银锁,“这个给你,我们那儿男孩子小的时候是可以戴银锁的。等你衣裳做好,咱们一齐穿戴齐整了,叫西洋画师给我们画张画像儿。”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真真困了,就叫春雨收了首饰匣子,春水伺候她歇下。十四阿哥也没往外去,也在炕桌这边歇下了。 八阿哥歇了午觉起来,过来就看见自家弟弟糊里糊涂竟跟真真躺在一个炕上睡了,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对春水道:“怎生如此糊涂?” 春水也委屈,“十四爷压根不听奴婢说话。” “好在真真还小,不然怎么了得?”八阿哥跺脚。但也没去叫醒她俩,只静静坐一边,随手拿了床头一本书来看。翻了几页,发觉不对,冷了脸,把书往地下一摔,叫来春水骂道:“怎么就让大小姐看这种书?” 春水忙噗通一下跪下了,“奴婢该死!大小姐爱看,奴婢怎么拦阻得了?” “她才几岁,懂甚么?是谁给她买了这种——这种杂书进来的?你们见了这种书,就该赶紧的给毁了去,还敢拿给她看!”一脚踢在她肩上,“爷要你们这种无用的奴才做甚?!” 真真被吵醒,睡眼惺忪坐起身来,拉着他袖子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