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风波起 中
周姨娘看着急红了脸的孙姨娘，开口道：“我们都知道老爷勤于公务，这样的事情妾身也遇到了不止一次”。 对于周姨娘给孙姨娘解围，大太太很是意外。在她面前，周姨娘一直都没有和孙姨娘和平共处过，很好的充当了大太太打压孙姨娘的帮手。对于周姨娘的突然变节，大太太想不明白，要好好思量思量。 孙姨娘也意外于周姨娘的帮忙，虽然传言她惹怒大老爷的这些话都是无稽之谈，不过这种事解释不清楚，越解释别人只会越相信确有其事。 孙姨娘朝周姨娘感激的笑了笑，顺着周姨娘的话接着道：“jiejie说的是，老爷的确是关心黎民百姓，对于事关民生的事很是上心，是心存国家社稷的栋梁之才，我们都该以老爷为荣。” 话题转到大老爷身上，这些女人谁也不说能大老爷的不好。纷纷赞扬大老爷的功德，还关心大老爷的身体。 大太太也顺嘴说了几句，话题从孙姨娘身上越扯越远。大太太看着孙姨娘这么轻松的躲过了今天的羞辱，心有不甘，最后语带敲打的道：“老爷在外面打拼，我们在家里就不要给他添心事，好好的带好孩子是本分，你们说是不是？”明眼人都能听出大太太这是在敲打孙姨娘。 尽管大太太是说孙姨娘，不过道理是对姨娘们一起说的，李姨娘、周姨娘和孙姨娘一块起身，躬身给大太太行礼，一起道：“太太教训的是”。 大太太又盯了几眼低眉顺目的孙姨娘，才摆摆手道：“今天就到这吧！你们都回吧！” 孙姨娘先起身离开，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周姨娘，李姨娘看着孙姨娘的背影，互看了一眼，轻笑了一下，一起离开。 周姨娘身边的大丫鬟知琴，待周姨娘回到自己的院子后，才不解的问：“姨娘，平时也不见你和孙姨娘的关系有多好，怎么今天忽然给孙姨娘解围？”对周姨娘的举动，知琴很是不解，在她看来孙姨娘失宠对周姨娘的威胁就小了，周姨娘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更不要说帮着解围了。 周姨娘看着知琴，问道：“你说这个院子里大老爷最宠谁？” 知琴不假思索的道：“您和孙姨娘都得宠啊！”大老爷孙志远除了初一十五固定的待在大太太的院子里，周姨娘和孙姨娘的院子大概每月有七八天，李姨娘的院子每月二三天，其他时候不是在大太太的院子就是在书房。 “那你说要是孙姨娘失宠了，太太下一个要对付的是谁？”周姨娘看着还没有明白的知琴，继续提示道。 “您是说......”一下子明白过来的知琴，敬佩的看着周姨娘，显然明白了周姨娘此举的用意。 周姨娘看着明白了的知琴，才吩咐道：“你约束好咱们院子里的下人，谁也不许说孙姨娘的闲话，不然家法伺候。”知琴是周姨娘院里的管事大丫鬟，人虽不是很聪明，可对周姨娘最是忠心耿耿，只有让她明白了周姨娘的心意，她就会按主子的命令行事，不打一丝折扣。 知琴领了周姨娘的命令，下去敲打众人。 周姨娘还没有对知琴说的是，她不相信孙姨娘这么容易就被大老爷厌弃。俗话说“最了解自己的是敌人”，长期和孙姨娘争宠，对孙姨娘的在大老爷心中的地位，周姨娘也知道一些。况且还有大小姐孙淑婷和八小姐孙淑湘在，孙姨娘也不会被冷落多久。“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在困难之时给出的帮助才显得格外珍贵，不然也不会把雪中送炭千古传唱。 周姨娘和孙姨娘看着争宠争得厉害，可周姨娘一直清醒的知道，自己最大的威胁并不是孙姨娘，而是大太太。孙姨娘生的承哥毕竟太小，对嫡子谦哥的威胁都不大，更不用说比谦哥还大的三少爷孙环谨和四少爷孙环勤；可周姨娘生的三少爷孙环谨不一样，他是大老爷的长子，虽是庶出，可也占了长子的名分。 大老爷在贵州任上时，大太太怕年轻貌美，又生了长子的周姨娘生出想法，变的不听话，就用四少爷孙环勤牵制周姨娘生的三少爷孙环谨；及至大老爷归京，周姨娘成功牵制住孙姨娘，大太太对周姨娘的颜色才又亲近了几分，少了几分防备；后来大太太有了嫡子谦哥，对周姨娘的态度又发生了转变，防备多于拉拢。 李姨娘虽然更得大太太欢心，不过李姨娘入不了大老爷的眼，大太太身边只有周姨娘才能牵制孙姨娘，后院就这样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只要大太太还要用到周姨娘，三少爷在大太太的眼中就不那么刺目。一旦平衡打破，孙姨娘失去大老爷的宠爱，周姨娘在大太太那就失去利用的价值，受宠又有长子傍身的周姨娘就会成为大太太打击的下一个目标。 一直以来，周姨娘对孙姨娘的受宠是又爱又恨，昨晚刚知道孙姨娘惹怒大老爷的时候，周姨娘先是高兴了一会儿，接着意识到其中自己潜藏的危机，就有了今天帮助孙姨娘说话的这一幕。 等姨娘们都走了，大太太才稍显自在的歪在了大红迎枕上，于mama近前来请示今天的一些事务安排。 等一切都交代妥当，安排下去后，大太太才有时间思考周姨娘今天的反常行为。 大太太越想越生气，觉得周姨娘平常都在自己面前演戏，并不是真的帮助自己对付孙姨娘。觉得头顶直冒火的大太太灌下一杯凉茶也不管用，气的把手里的茶杯摔碎了，骂道:“养不熟的白眼狼，还能反了她了？”语气中的阴狠把室外服侍的丫鬟们都吓了一跳。 大家敬畏的互相看了看，越发小心手上的动作，就怕一个不小心撞到大太太的枪口上。 直到于mama安排完大太太交代的事务回来，屋里冷凝的气氛才松快了一些，于mama一进内室看见地上破碎的茶碗，高声吩咐外面的打扫丫鬟道：“怎么回事，没听见茶碗碎了吗？还不进来打扫，伤着太太你们担的起吗？” 负责大太太室内打扫的二等丫鬟冬至和冬莲快速的走了进来，把 内室打扫干净，于mama亲手接过连枝送进来的热茶，奉到大太太面前，“太太，喝杯热茶”。 于mama看着大太太坐在那儿，端着茶杯，也不喝。回过头朝屋内服侍丫鬟们摆摆手，示意她们都退出去。 等屋里只有于mama和大太太两个人的时候，于mama上前几步，把大太太手中的茶杯拿下来，放到桌子上，握住大太太的手，沉稳道：“太太，您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总是着急上火，要不找个大夫看看......” 大太太怔愣的抬起头，“上火......好啊！mama你拿着请帖让人请大夫吧！” 是不是上火大太太不知道，可是最近有点控制不住情绪倒是真的，大太太觉得自己真需要请大夫看看了。 于mama拿了请帖让连枝安排回事处去请大夫，自己则回来陪着大太太。 回来的时候，于mama已经知道今天姨娘请安时发生的事情，大太太对于mama说了周姨娘今天奇怪的态度，问于mama：“你说周姨娘今天问什么要帮孙姨娘？”对于这个大太太一直想不明白。 对于主子，于mama不好评判，虽说周姨娘是大太太的陪嫁，周姨娘的父母也在姚府被大太太嫂子掌管着，毕竟周姨娘是生了儿子，入了孙家族谱的人，身家性命不再受大太太姚氏掌控，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是难免的。 于mama看着还在埋头苦想的大太太，另起思路道：“太太，您觉得孙姨娘会失宠吗？还是仅仅只会被冷落一阵......” 大太太听了一愣，是啊，自己一直认定孙姨娘会失宠，可自己的认定是对的吗？如果孙姨娘惹怒了大老爷，受了冷落。想要彻底的让孙姨娘失宠，还要好好使用周姨娘；反之，今天自己的行为，传到大老爷的耳中可不是什么好事。 大太太对于昨晚的事情过于兴奋，忽略了很多东西。于mama认为只要让大太太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她就会找出正确的应对方法。 以前于mama不会这样和大太太说话，她会直言为什么孙姨娘不会失宠，而不会用诱导的方法让大太太自己想明白。可见于mama对大太太心态的变化很是警醒，自觉的约束了言行，只是大太太还没有察觉到罢了。 大太太想了想，觉得自己过于莽撞了，沉下心来，想看看情况再说。 大太太一脸庆幸的拍拍于mama的手：“mama，要是没有你的提醒，你说我可怎么办啊？” 以前的于mama会说“这是奴婢的本分”，现在对大太太的夸奖，于mama谦虚的推辞道：“还是太太机智，自己想明白了，奴婢只是提了一句。”话中比以前多了一分的恭谨，少了些亲昵。虽然忠心不变，总归是有了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