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师兄说你重色轻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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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这一逃,其实并未撑多远,当然了,毕竟是没有机会去尝试,或许尝试了才知道,她即便失血过多,也还是能撑一阵的,当然,仅仅是或许,毕竟她之前才重伤于蛟龙尾下,那九尾替她化解的也不过是身中带煞的晦气,那邪物带来得反噬而已。 为何说她没有尝试,却是巧妙。 也不知是不是人都有潜能可以爆发,她带着紫翊宸没跑多远,紫翊宸竟然冲破了xue道,在他身上种下的咒血竟然如此之快便解开了? 其后可想而知,当时紫翊宸正值怒气上头,一恢复功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反擒,将苏白这本是伤上加伤强撑的倔强人儿给压制得老老实实的,应该说他做的头一件事,就是弄晕她,然后与最快的速度匆匆替这不要命的家伙给包扎伤口,毕竟那一路他看得最清楚,血就像是泉水似的,逃一地洒一地,纵使是个壮汉也怕经不住这么抛洒热血罢! 而苏白轻易中招更是常理之中,毕竟她死活都想不到紫翊宸竟然在那时恢复了功力,可以说是被“袭击”的防不慎防,醒来时,就好似是之前的事上演一遍,不过主次兑换了一下,如今她是那个一觉醒来发现身边多了两人的不知情者而已。 她醒来时,紫翊宸的师兄弟都在。 大家伙也都挪了暂住的地方,想来是怕那蛟龙再找来吧? 而她的手腕,此时包得像个大粽子,不得不说这包扎着实太浪费材料。也着实太外行了些。 内伤,出奇的比她预想的轻太多,她可是记得当时自己的处境,想来是紫翊宸耗损功力替她疗伤过了,对于紫翊宸为何这么快就解了咒血。她懒得想,但一念起那条蛟龙,她便还是会有些心悸,那可不是她这等小卒能够应对的强敌。 要知道苏白本身就是特殊体质,虽说是心动期,却也比常人拥有更多得潜力去爆发,境界甚可夸口往上抬一翻,可面对蛟龙,她就只是稍稍比蚂蚁好些。 故而,叫她能不担心? 人家醒来多半是关心自己的身体如何如何。她倒好,刚一醒来立马就警戒,扬手便准备再放放血,好让紫翊宸那亲爱的跛脚师兄与昏睡师弟喝上几大口,要不是紫翊宸眼尖。及时拦下。估计此时紫翊宸又得开始别扭的包扎伤口了。 照紫翊宸的推断,如果不靠近尺焘山,蛟龙是不会再出现的,而那湖泊显然是与尺焘山有连接,也算是个出入口,故而引出蛟龙。而今四人避开尺焘山附近,便没什么威胁,所以苏白不必再放血噎人。 再说,苏白不也昏睡了两天,前一日还因与九尾做的交易‘换血日期到了’。引发浑身没有一丝内力,叫旁人误以为是她散功了,可没少把紫翊宸给吓愣,没少做思想觉悟的斗争,此时她想放血,还别说人家想不想喝,就光冲着无意中叫这正义感过盛的少年瞧见了她苏白也有的柔弱样,哪能准批? 定是打死也不行。 最后一点说服了苏白,若仅仅是推断,哪怕有一丝可能,她也不敢冒险,可当听说自己昏睡了两日,她这才算是被说服了,毕竟蛟龙真要追来,会耽搁那么久吗? 答案无非是:不会。 毕竟蛟龙又没受什么重伤。 苏白这一醒,这师兄也才晓得一个放血的典故,竟感动的稀里哗啦,对她更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可见紫翊宸对自己的师兄并非知无不言。 好不容易那师兄睡下了,她落个耳边清净,轻跃至窗台坐下,低头看着轻棱瓦片的结构,似乎终于可以静下来了,却觉得心中抑郁。 你说的那个人,或许是死了罢,所以我才能择了这个名字。 或许是死了罢… 并非此刻,早在听闻这样的话时,便有着这一股抑郁,只是一直忙不及去搭理这股莫名,直至安静了下来,是啊,其中一个已经恢复内力,另外两个显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而蛟龙也未再追来,所以安静了。 只是,安静了下来,才能叫她自己注意到,心中竟是如此悲凉。 只因为,真的是永生欠下了。 当时,蛟龙来时,这个紫翊宸曾问她为何还救,明知他不是他,答案是什么? 还是还债。这是她自己给自己的解释。 阑夫山下的紫翊宸既已不再,那么这份恩便回报到他的师门罢,也算,也算图个心安。 这也是她自己给自己的解释。 夜里,真安静啊,甚至连一丝吹去烦恼的清风都舍不得扬起… “咚咚咚”门外有人轻叩,她知道来人是谁,不必等那人开口,仅从来时叫人不察的气息,就知道必定是已经恢复了功力的紫翊宸,这个有着同一个名字,还几度叫她误认为是那个人的紫翊宸来了。 “请进。”她没有从窗沿上下来,依旧坐在那里,低头看着脚下的瓦楞。 她记得很多年前,自己也是与同样的姿势,盯瞧着同样的瓦型,暗暗发誓,一定会偿还这份恩…却从未想过,原来许多事,是不容等的。 “央石道友”连称呼都变得变不少,至少不是尺焘山下还喊着的道姑,不过称呼不就是个称呼,叫什么又有什么区别呢?苏白心想。 他又道:“给你疗伤的时候,我发现你体内还残有一股灵气,强劲霸道,远比你自身的真气还要精纯,不过也正因为太精纯,反倒对你有所损伤。又加上当时凭你一己之力,在如此逆境之下,竟伤了蛟龙,或许,你是不是服食了什么丹药?”想是说这话以前,少年是思虑过一番的,眼下他师兄入睡了。他才前来求证。 他想说,若是当时发现的晚了,没能及时护住因强劲外力冲损却自身再也难以抽出真元护住的灵脉,只怕如今面对的你,是个…是个废人。即便如此。值吗? 不过萍水相逢。 他话还没说完,那头便轻轻的回了三字:“仙灵果。” 紫翊宸不知道仙灵果是什么,只当是什么霸道的奇珍灵药,拿来强增道行的物品,却在看到她似乎永远对自己的性命视之草芥一般的态度,心中更是觉得不吐不快,便言:“此类灵物即便正常情形下服用都容易落下揠苗助长的祸根,何况最忌虚亏时,你当时身受重伤,已是一损。再服用它岂不是一损再损,那是大忌。” 她的回答却是如此云淡风轻:“当时情急,亦是迫不得已。”一双寂灵的眼随之转了过来,看向他,那样的深邃。却有种比往常更加暗沉的死寂。看得他心中隐隐生疼,不知为何,再听她用着那无悲无喜的音调,反问他:“那天你说的话,我不明白。” 本来是很忧伤暗沉的气氛,竟随着她接下来朱唇里吐出的句子,生生把这气氛给毁了! 毁得一发不可收拾,毁得叫人没了底气,甚在刹那间竟觉得,今夜是如此“喜庆”。
她那下半句原句是:“比如。你摘了面具我为何要自卑到死?” 这一句话,说者无心的一句话,听在有心人耳里,却是惊天霹雳,叫他顿觉面具下一阵血烧,甚至都有了遁走的念头。 不等他给出答案,那双眼便收了回去,继续看向她的窗外,淡淡得替他找了个台阶下:“其实,我也不想明白。” 或许是她看出了他的窘迫吧? 所以不愿刁难于他。 可是,仅仅从前后两句话品味起来,还别说,真有种“废话”的味道,只因为,如果你不想知道,那干嘛还问… 不过这少年却选择了理解第一种假设,一瞬间,这白衣在他眼中竟变得如此圣洁美好,心中颇为感叹,是个多么善解人意的道姑啊! 虽说有了台阶下,但面上的燥红却是越烧越透,热得他都觉得有些呆不住,便匆匆交代了几句有关接下来疗伤的禁忌,遂回了自己屋子。 不过,一整夜他无论如何都忘不掉,忘不掉合上房门前看到的那一瞬,白衣的背影似有种说不出的形单只影,低着头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不是哭了? 明明觉得那木偶哪里会有什么情绪,却总觉得那一个背影,刺痛了自己的双眼,也灼伤了从来将人拒之门外的心。 在此地,四人没呆多久,约莫也就住了十来天,便离开了。 出发时,紫翊宸的大师兄因内力不能相助,淤血还未完全排出,所以一直没有服食解药,至于紫翊宸的小师弟,醒了少说有三日,却还是走着一开始紫翊宸的路子,带着一到白天便全身刺痛的副作用,丝毫内力都使不上来。 大小二人得出的总结,定是师弟天赋异禀,才会痊愈的那么快,然后对于痊愈一事便当做早晚一天,不再计较了。 经讨论,既要寻找离开南荒的出口,又得避开所有可能靠近尺焘的地段,他们沿路打听南荒的“奇异传闻”,一边在这暂定的行程里不断商讨路线。 倒是有件事,唯是幽默。 紫翊宸那师兄可能是对苏白的殷勤表现得太过体贴,体贴到那会刚苏醒的小师弟都瞧出不对劲来,还问起了他的翊宸师兄,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的翊宸师兄翻着一肚子酸气,告诉他师弟,何为重色,如你眼前所见,同你师兄所行,莫学。然后,本着忠于某某师兄的精神,他那小师弟屁颠屁颠跑到他师兄跟前去高密,言曰:师兄说你重色轻弟兄,可我相信师兄你,这一定是个误会。 然后然后你猜怎么着?那位师兄竟然答曰:非也。师弟可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紫翊宸曾泛着酸气,点评过师弟回来悲痛叙述‘师兄竟如此答他、叫他失望’,于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这么点评的:你师兄一辈子都没见过女人,如今叫他头一回见那么多…故如此。 “可是翊宸师兄,我们不也没有如此啊!我这回反正是理解不了师兄他了。” “是啊,我们也没有,如此。”紫翊宸如此说是,一双紫眸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不远处那活泼开朗到自说自话在那白衣面前‘独乐乐’的某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