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名分
瑞喜金铺京城总店掌柜，是序旸。素素眉头拧皱到一处，想了想，还是摆手作罢。“先过一阵子再说，这段时间我挺忙。” 林大掌柜便应是，退了出去。 一个下午工夫就磨蹭瑞喜，直到黄昏时分，慕彻才下楼。说要亲自送她回宫。 素素听着，心里美滋滋。一扫心头阴霾，蹦蹦跳跳地跟着他离开。 身后贾环佩直感慨：“诶哟，这有了爱情滋润女人哟，就是不一样。小鸟依人本性，就暴露无遗了。”甭看平日里沉着稳重，心爱人面前，一下子就变成了十八岁小姑娘！ 可是这话，总觉有点不大对劲。 她回味了一会儿，不由咋舌，素素今年可不确才“十八岁”么？ 这厢，慕彻送素素到皇宫门外。 素素满心不舍，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后也只是傻傻地嘿嘿一笑，独自进宫。行到半道，突然回转身，却看慕彻正跟她身后，温柔地看着她。 那笑容和煦得，仿佛要令这烈日骄阳也失色。 见她转身看他，他轻轻点了点头，深情眸光，无言无语，却分明传达了千言万语。 素素心里顿时如小鹿乱撞，羞红了脸，忙又转过身，不让他看到自己窘迫姿态。蹬蹬脚，提敛裙裾，跑开了。那背影，袅娜多姿，却总带了几分慌乱而逃意味。 慕彻唇角微动，摇头笑了笑。一手打扇，一手别背后，昂首阔步潇洒地往御书房去。 后两日，慕藉召素素到御书房，给了她当头一棒：“……以你身份家世，若想嫁楚王。多只能当个侧王妃。” 素素怔当场。 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一茬！ 因为彼时，她初制定计划时，颜诺还是丞相，是百官之首，是慕藉挚友。可如今，颜诺已经和慕藉划清界限，辞官归隐。现她，纵有了身价，却失了身家靠山…… 失魂落魄回到合黎宫。苦思冥想一整夜，才忽然想到，慕藉这是要趁机利用她。逼迫颜诺回朝任职！ 不论颜诺是否愿意为她重回朝堂，单凭慕藉对她这一份**裸算计利用，就是不可接受！ 素素咬牙切齿，对月亮发誓：慕藉，咱们走着瞧！ 又过了数日。她自信满满地求见慕藉，见面便反问：“依皇上看，放眼大昭，还有什么人足够资格嫁给楚王为嫡王妃？” 若是没有人能当他嫡王妃，那她即便只当个侧王妃又何妨？ 这些日子她仔细对比筛选过了。大昭内身家、身价、年龄全都合适慕彻女子，几乎都已婚配。 唔。不对，其实还有一个韦茉凌。 可惜韦茉凌不喜欢慕彻这个“老男人”，她喜欢是慕年枫。而且。她名声太大。 另外还有一个杨倩。 可是杨倩和慕彻年纪相差实太大……素素自动忽略了现她自己，和慕彻年纪也相差了十三岁。 至于另外人，则大抵都不如她。再怎么说，她还有个“福贵郡主”爵位傍身。而且，她坐拥千万资产。 慕藉一时被她难住。眯着眼睛沉思许久。沉声问她：“为了他，你真可以连名分都不顾及？” 素素但笑不语。对他话不置可否。 她自然是极看重名分。但若实没有办法，该舍弃还是得舍弃。毕竟，她看重，是慕彻人。 可是现说这些有没，还为时尚早。慕彻还未表态，她又急什么呢？即便她急了，又有什么用？说不定，慕彻根本就不愿意娶她…… 想起那天慕彻听了她话，竟然直接吐血，她不由苦笑。是谁说“女追男隔层纱”？她倒追慕彻，简直就是隔了几万层纱不止！ 可是，若他果真不愿意娶她，那他送她回宫时，那深情笑容，又代表了什么？ 她想不通。 “另外，我大昭境内没有，不代表就完全没有那么一个适合给楚王当嫡王妃人。”慕彻似乎很享受看素素吃瘪心情。摆弄着指上扳指，阴森森地说：“下月允单王进献王女就会进京，到时候……” 自从失利败降，允单便成了大昭藩属国。虽仍称“国”，但已无皇帝，国君只称“王”。这便是慕绯玥“下嫁为王后”之说由来。 素素仔细回忆着小道消息。 允单王还未至而立……所谓王女，当是他meimei吧？ “若是皇上不介意楚王殿下管绯玥公主叫‘大舅嫂’，那……”她也学慕藉，话说一半，意味深长。 慕藉朗声一笑，“不介意！” 素素到嘴话又闷了回去。她怎就忘了，慕藉根本不大乎面子？ 因为，即便他某处失了面子，他也会别处加倍找补回来。何况，慕彻是他弟弟，可绯玥是他女儿。女儿身份显高，他有什么好丢脸？ 失算！ 素素心下哀嚎一声，铩羽而归。 慕藉她身后笑得得意洋洋，待她身影远离御书房后，这笑容转而变得深邃，深不见底。 就这般三两天斗一次嘴，日子转眼到了八月初。 素素巴望着点到八月十二，她好找理由出宫——慕彻恢复得生活能自理了，她平日里也就没有了出宫理由。可是宫外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她去处理。 初九这天黄昏，慕年榕来邀她：“……明日我沐休，颜大姐可想随我出宫去转转？” 素素自然没有推拒道理，欣然应允。次日，引导马车很“凑巧”地路过颜府，带上初卫。 慕年榕心愿得逞，立刻把其他人和事抛到脑后，便要初卫带他去四处溜达。 素素乐得摆脱他二人，各给了一袋散碎银子做零花钱。她自己则去瑞喜金铺。 交了几份画稿给林大掌柜，“……这几张传给仰州、重莨和石潭章，这几张传给韶阳、周庄和建同……”将每份画稿去处细细交代了，并着重嘱咐：“此事，有劳您亲自跑一趟。” 林大掌柜自然明白素素此举何意。这便是说，她只信任他一个人！诚诚恳恳地应下，连日出发到各地去。 素素挑了几套头面首饰，叫人收纳包装起来，她自己则上到二楼查看账册。 待她拿着首饰走掉，背后小伙计便议论上：“你们瞧。咱们东家这位朋友可真不客气，白拿那么多首饰，连句谢也不曾说！” 另一人不屑道：“可不是么！也就咱们东家年纪小。脾气好。任她白拿白取……” 又有人说：“就是就是，来来去去，还真把这儿当自个儿家了！” 直到重重一声咳嗽几人身后响起，才结束了他们非议之声。纷纷道一声“掌柜”，四下散去做事。 看着街上逐渐走远。却总也无法被人群埋没那抹出挑背影，序旸神秘莫测地笑了笑，眸光深邃，从齿缝中磨出两个字：“东家……” 离开瑞喜，素素顺道去了宝和斋。既然挑了送给尹姝礼物，也该送慕年松点什么。 刘大掌柜恰也店里。亲自侍奉她挑选。 各类瓷器古砚摆了满满一桌，可素素却总觉不满意。回想片刻，对他说：“把店里收罗扇子全部拿出来。” 记忆里。慕年松总是带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悠闲地摇着，不需刻意，便已是十二万分优雅。 挑拣着古旧折扇，素素不禁沉吟：“说起来，他也可算是这京城中数一数二俊美男子。风度翩翩、为人谦和、品行俱佳。只是不知为何。总不招女子爱慕？” 莫非是为当年带侍读员外郎上青楼之事所累？ 正想着，便听有人说话：“枫郎你看。这把折扇！”分明是一把干脆利落声音，却生生装出几分娇羞柔弱。可因着激动和惊喜，温柔婉约之中又端显出几分锐利。 着实矫揉造作得很！ 素素掠眼看去，待看清来人是谁，不由失笑，还真是说曹cao曹cao到！ 进来三个人，韦茉凌和慕年枫是她熟识。另外一人虽然只见过一面，却也记忆深刻，正是程子轩。 韦茉凌牵着慕年枫手，进门直奔一把“高山流水”水墨扇面儿钢骨折扇。 远门外就能一眼看中众多扇子中这一把，修为着实不浅。素素暗赞一声“好眼力”，打眼色示意刘大掌柜莫吭声。 素素打眼看去，他二人挑挑拣拣十分热衷，程子轩却虎着脸，双手环胸，冷清清地靠站门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无谓态度。心下不由想起娉婷形容她大哥话：就是个“榆木疙瘩”。 “掌柜，这把扇子我要了。给我包起来。”韦茉凌拿了那把折扇，递给刘大掌柜。 刘大掌柜接过扇子，却有些为难：“姑娘，实抱歉，这把扇子，已经被这位姑娘挑中了……”说着，指向素素。 韦茉凌和慕年枫这才留意到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一看，这不是颜秀女么？慕年枫神色一松，心觉她会成全他们，而韦茉凌却微微蹙起眉头。 ps： 可能因为是小苏子发起/点第一本文，读者还不太熟悉窝风格。窝习惯把线索埋得很深很长远。若是读过程中觉得有什么不明白，可以翻翻前文，都有线索铺垫。若是前文没有找到，那就先收下疑问，等后文一一都会提到。 某个偶然提到名字，后文可能都会有一段关于他故事。毕竟，取个名字不容易，又怎能浪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