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结交
感谢支持正版、慷慨订阅童鞋。一章奉上，晚十点半左右还有一。本书明天起上女生网首页强推榜，榜期间，每天两，老时间发布，敬请惠顾。 * 话音未落，只听身后有人笑声，抚掌，说：“好一个‘形似竹叶、青秀悦目’！我倒觉得，颜家meimei为此茶取‘竹叶青’之名，非但没有丝毫粗鄙之气，反而有几分清雅致之息。以形以色，与众不同，着实妙哉！” 一把利落清脆嗓音，字字句句如珠玉落地。不需刻意拔高音量，单凭这足实底气，便叫场中人顿时全部安静下来，纷纷把目光投向她。 素素眉目一转，已知来人是谁。放眼满京城名门闺秀，敢如此嚣张自傲者，除了韦茉凌，还能找出第二个？莞尔一笑，面色不改，也不回身起迎。 “韦jiejie，”杨倩蹦跳而起，蹿到她身侧。也不问她乐不乐意，自作亲昵地挽上她胳膊，嗲声说：“你觉得这个名字好么？” “你呀！”韦茉凌笑着伸手轻轻戳她额头，便有几分宠溺之意：“是，我觉得，以‘竹叶青’名此茶，再好不过。” 只那笑意之下，眸光中不喜不耐之色一闪而逝。 反观杨倩，似乎全然未觉一般。揉了揉额头，娇声说：“茶是你带来，你说‘竹叶青’，那就叫‘竹叶青’吧。”满满都是奉承之意。 这话说得，就像这名字是韦茉凌给起一样！ 素素无谓争辩，淡淡笑了一笑。反正这名字原也不是她原创。 见杨倩总是死死贴韦茉凌身旁，活像一张牛皮膏。她暗觉可笑，亦心有所悟。假装起身，貌似不经意地透过窗户往身后看了一眼。 田埂那边，孑然独立一抹挺拔紫色身影。视线也正朝这边翘首以望。 凡今日与会众人，能穿紫衣者，除皇子慕年枫，再无第二。素素抿嘴一笑，顺势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坐下继续品茶。 三年，时光荏苒，又恍若只是一晃眼光景。当初那个身形还未长开莽撞少年，如今已是顶天立地模样。 “方才仆妇来告，小丘那边蔷薇花已经开好。颜姑娘可愿与我一道去看看么？”娉婷出言相邀。 素素正想出去透透气。点头应下，心头暗惊，方才竟未留意程娉婷曾离开。 二人徒步登上小丘。累得有些喘气。抬手扇风，眼风不经意掠过丘下，便被深深吸引，再挪不开。连成片蔷薇丛，丘下开出一片玫红色花海。 蔷薇植株纵横仪仗整齐划一。但每一株生长姿势却不相同。因而看上去。不仅不觉乏味无趣，反而有种琳琅满目、应接不暇欣喜。 “真是美极了。”素素毫不吝啬赞美之言。 娉婷似乎已经见惯这片花田，和人们惊叹赞誉。情绪并不高涨，反而有几分忡忡忧色。悠悠道：“颜姑娘可知，蔷薇虽美，萼下带刺。若有人想摘取，必要付出破皮流血代价？” 听她一言，素素方知。她原不是为看花来。目光转向她，谦和地笑着，静等她下文。 娉婷神色顿了顿，嘴角翕动，似迟疑不决。是否该对一个初次见面人说这些话。 二人便这样安静地站了小半刻钟。 娉婷兀然长叹一气，似乎已作决定。抬眼对素素笑了笑。温和婉柔至极，又问：“颜姑娘可知，蔷薇花株不大，为何却要种得稀疏？” 素素笑容浅放，随她“就花论花”，回道：“蔷薇花刺，既会刺伤摘花人，也会刺伤别株花，甚至，会刺伤同株木上别枝花。故，唯有疏而远之，方能‘全其美、美其全’。” 她说得从容，听娉婷耳中，却是如遭惊天雷。娉婷半晌说不上话，唯有看素素目光里，流露出毫不掩饰惊才之色。 种花之道，与修人之道，并无不同。 她原是想借花之题，劝解素素，莫要意韦茉凌和杨倩二人冒犯，只消当她们是两朵带刺花儿，远远看着就好。却没想到，素素不仅早已看透其中道理，而且，看得比她深远。 韦茉凌、杨倩面和心不合，人前亲热，私下相互较劲，京中贵女圈子里，早已是公开秘密。 与通透之人说话，便有这一个优点：凡事不须点破。 二人相视一笑，心下皆已将对方列为可结交对象。 “怪不得方才席上颜姑娘提到我母亲，原来颜姑娘也是个知花解花，可谓是同道中人惺惺相惜呐！”娉婷笑着提及前事，不知不觉拉近与素素关系。执起她手，欢喜地说：“你与我志趣相投。” 素素抿嘴一笑：“初见程jiejie，我便有种与你似曾相识感觉呢。” “是吗？你也有这种感觉？”娉婷欣喜道：“我也觉颜姑娘与我一位故人十分相似呢！”忽而，她又讪讪地敛眉，低声沉吟：“说是‘故人’，却只打过两个照面罢了。彼时我卑微如尘埃，她高贵若星辰。我仰望她，却不知她是否看见我……” 素素心下掠过丝丝念头，只是抓不住个准。轻轻回握娉婷手，劝解道：“两人若是有缘，即便只是萍水相逢时惊鸿一瞥，定也会相忆终生。” 娉婷闻言，情绪变得低。叹息一声，貌似惋惜地说：“只可惜，我与她，再没有机会相忆相惜。” “你怎知再没有机会？”素素反问她，佯装轻，试图让她心情好起来。对这个内心有想法，却保持纯洁明净女孩子，她是打从心底里喜欢。 只见娉婷看了她一眼，长叹息，迟疑地讷讷说：“她……她三年前便已遭遇不测，香消玉殒。” 她说到此处，眼看素素变了脸色，忙解释道：“我与颜姑娘一见如故，便忍不住与你说起那故人事，还望你不要介意。若是你不想听，只当我胡言乱语……” 听娉婷说到“三年前遭遇不测”，素素顿觉豁然开朗。她说“故人”，当是身为“慧仁公主”时她。 素素这才想起，慕藉钦点送嫁八位官家千金，其中一人便是程娉婷。 难怪总觉得哪里见过，原来是宫里。 只是，八人中除了韦茉凌，她却未曾留意其他七人模样。即便记得她们名字，也对不上身段容貌，何况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 素素实想不起自己和程娉婷有什么交集。不过听娉婷这话，倒好似与她有极大关联？ 她暗忖着，按兵不动。笑了一笑，顺着娉婷话头接道：“我倒也想听听那位与我‘十分相似’故人事呢，只怕程jiejie不愿说哩。” 娉婷闻言，面色稍安，不禁又是一喜，“你愿意听？” 素素点点头：“洗耳恭听。” 二人寻了块平整地方，比肩坐下，俯看丘下花田迎风波动，便如记忆涟漪，泛心头。 “……那是我生平头一次见，能如此从容应对三皇子怒气人。”娉婷说着，不由失笑：“她之后，无人能及。连我哥哥也不能。” 听完她故事，素素终于想起，程娉婷便是那个疾声高嚷“三皇子，您不能进去”，试图拦下慕年枫女孩子。 只是，那时候她，还是个脸蛋圆乎乎、有点娇憨小丫头。而今她，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美人儿，无愧“娉婷”二字。 见她笑得舒心，素素也随她浅浅一笑，心怀感慨，人与人缘分，还真是奇妙。 没想到就是那种情况下一面之缘，竟让娉婷从此记住了她。自此，以她为榜样，效仿她处事态度。实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我倒觉得，程jiejie也是个淡定从容妙人儿呢！”素素轻轻地说着自己想法，语意深长，目光悠远。 彼时她一心以为，一旦离开大昭，便不会再与这里人有任何牵连。因而她从未想过与她们结交。不过现，她死而复生又回来了。 所以，就让这奇妙缘分，恣意生长吧！ 得了她赞扬，娉婷自是欢喜。 这些年她跟着母亲学习持家处事，听惯了别人奉承恭维之辞，多是“聪明伶俐”、“精明能干”之类。却始终没有人说出她期待评价：淡定从容。 那短暂一面，“慧仁公主”淡定从容高贵仪态，已深深刻她心里，成了她一生人格魅力上自我追求。 “颜姑娘与我十分投缘。”娉婷笑说着，取出一方绣着蔷薇花粉色绢帕。想递给素素，又似觉得有些唐突冒进，便迟疑着欲收回。 素素见此，忙也取出自己帕子，一方绣着半枝粉红桃花练色丝绢：“可见我未卜先知，料到今日将有金兰之义，昨夜里赶着绣了这方帕子。还请程jiejie莫嫌弃我绣工拙劣才好啊。” 她顺手把自己帕子交到娉婷手中，同时拿了她帕子。动作流畅，仿佛早已经安排好。 娉婷先有些惊愕，旋即便是欣喜。 她与素素同是庶出女儿，她虽年长六天，但家世却不如素素。所以刚才她迟疑，只恐素素不愿与她结交。 待见素素行事，她便知她心意，心里好不欢喜：“多谢颜姑娘……” 素素娇笑嗔道：“打从初见，我便口口声声唤你‘程jiejie’。倒是你跟我客气，颜姑娘前、颜姑娘后，却叫人听着不大贴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