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望
第二章失望 奉天表应是帝王亲手所书，其中表达接受上天委任皇位的惶恐和感激，告知天地自己已经为皇帝，还有对将来的施政方向，以及对民生的期望如何，也可以陈述自己的一些宏愿，带有一定的抒彩，其具体内容全凭帝王心意，不会有存稿在。 历史的发展总是具有某种相似和延续，在上古传说之后，第一个正式有皇帝的朝代首先上了这种奉天表，当初的祭祀仪式是怎样的今人已经不能够祥知，却还是可以从现在的祭告仪式上窥得一丝半厘。 沐浴更衣，那是必须的。 寅时，皇帝起，沐浴更衣。这个流程因为过于细致的关系，需要进行整整一个半时辰，完成之后，从头发丝到脚趾甲，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地毫无瑕疵，帝王的冕服上连一丝丝褶皱都不会有。 卯时，月亮还挂在天上，皇帝登辇，华丽的步辇被材魁梧的寺人抬起，往玉山而去。 玉山是淮南国最高的山，祭祀活动大多在此举行，昨的仙子加礼仪式也是在山上举行，折腾的不仅是皇帝，还有一众官员，今的封禅仪式，官员更是免不了的背景板，需要跟随皇帝之后，同上玉山，不同的是，他们不用到达顶峰，只要在指定的地方叩拜即可。 什么时候跪拜，什么时候高呼万岁，都由礼部的人来计划，最出名的清闲衙门也唯有在此时才忙碌非凡，礼部的诸多官员这段时间都瘦了一圈。 辰时，传闻中群龙行雨的时刻，皇帝已经在玉山之上，漫漫云海上下分割，着帝王冕服的少年犹若在云天之上，汉白玉的石阶一级级向上延伸，露水凝结在阶梯上，晨光照耀着生成七彩华光，寺人扬声道：“上奉天表” 站在特意修建好的平台上，皇帝的边还跟着四个寺人，各自提着宫灯，其中一人奉上一根贴了金箔的蜡烛，蜡烛上面龙刻栩栩如生，丝丝分明。 皇帝接过蜡烛，从宫灯中引了火，拿出奉天表，那薄薄的一张纸让寺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哪朝哪代的帝王会如此草率行事啊？ 不用圣旨专用绫锦写也就罢了，但这么少，确定那不是裁掉的废纸？ 巴掌大小的纸张上面寥寥数语，寺人不敢细看，有些东西是不能够好奇的，尽管他们很想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 顾菲菲都不曾注意过他什么时候写了奉天表，自然也不知道这纸上写了什么，不由好奇。 直接传入脑海中的声音并没有让楚辰晖变色，他的手稳稳地拿着金色蜡烛，红色的火焰tiǎn)舐着贴近的纸张，那雪白的纸普通得不能够再普通，上面的字也仅有两三行。 简略的文字完全没有抒发政治抱负的想法，至于民生，那关他什么事吗？他需要手下人听命，需要民众听他发布的命令，其他的，谁管谁管去吧 默，太强大了，从某个角度讲，这也是狂傲吧若是没有实力，那就叫做狂妄。 鼓乐之声从山腰传来，一轮红跃然云海之上，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呐 纸张终于被全部烧为了灰烬，被风一吹，那灰也尽散了，了无痕迹。 宫灯被寺人悄然熄灭，失去了用途的金色蜡烛在被吹熄之后又被收了起来，皇帝用过的东西是不可以随便丢弃的，更何况，那蜡烛已经可以被当做工艺品，而非单纯的点火之物了。 静静站了一刻钟，直到红高升，宽大的衣袖被山风吹得猎猎做声，楚辰晖方才收回眺望远方的视线，转过了去。 再一次面对三跪九叩高呼万岁的后脑勺，却没有了昨天的激动之，满眼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了，森森冷气四溢，让边的寺人愈发诚惶诚恐，这是怎么了，怎么皇帝又生气了？ “礼毕——” 寺人尖细的嗓音在高声的时候分外明显，听习惯了的百官依言而起，年龄大的忍不住悄悄揉揉膝头，恭敬站立着，等待年轻的帝王先行离开。 若是真的有什么，对那样的话怎样都会做出一点儿反应，但是什么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也许就是什么都没有 因为顾菲菲的存在，因为仙器认主的原因，楚辰晖一直以为自己也有希望一登仙界，修得长生不老又或者是不死不灭的仙人之道，对那些半真半假的传说也大多都信了，谁想到… …传闻最广最真的皇塔竟然是不存在的 拢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竟然敢不存在 趋向于中二的楚辰晖眼下在一种抑怒的冷静之中，大步走下祭台，再度乘坐在步辇之上，直到回宫都不曾对顾菲菲的追问作出回应。 到了宫中，顾菲菲飘然而出，中宫女齐齐敛目，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诡异的状况，仙子突然出现绝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是因为仙术吧 “到底怎么回事，皇塔……”目光扫到中的宫女，“你们先下去”待宫女们都退出大，关上了门，顾菲菲这才继续问道，“你可看见了什么异状？” “什么都没有。”被冷风吹了一路，渐渐冷静下来的楚辰晖思索着道，“是因为伪朝的原因吧，所以才没有出现皇塔。” 只有皇帝才能够进入的皇塔自然只会出现在真正的皇帝面前，如今天下未曾统一，伪朝的皇帝，算不得是真正的皇帝，所以才没有出现皇塔。 想到这里，楚辰晖的怒气消散，仙人什么的，必然是存在的，所以…… 嘴角勾了勾，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我听说……” “咱们去找萧墨清吧”顾菲菲的一句话抢先说出。 楚辰晖皱眉，忘了自己想要说的话，问：“萧墨清？找他做什么？” “我听到他提过皇塔，他说若是真的见过了皇塔，就不会把仙人之事当做虚妄。能够这样说，必然是见过皇塔的，所以，咱们去找他问一问，问一个地点出来，直接找去，不比统一天下再上奉天表好得多快得多么？你又不是真的想要当皇帝，又不是真的想要奉天” 表这种形式的文体本是臣子写给君主的呈文，而奉天表，仅是从字面意思上来看，也是把上天当作了皇帝之上的君主来对待的，奉天，可不就是侍奉上天的简略用语么？ 见楚辰晖不吭声，顾菲菲加了把劲儿，凑近了摇晃着他的衣袖说：“去吧去吧，咱们去吧，反正待在这里也是无聊，下面的事有人去做，也用不着咱们做什么，等四方朝贺完，确定了征战的国家，咱们就走吧” 来得太容易的东西总是不容易得到重视，哪怕那个东西是皇位，也是一样的。 机构框架都在，国家机器一旦运转起来，不需要皇帝的也是可以的，想想君主立宪制，再想想历史上的内阁制。 行政有六部，议政有内阁，淮南国的皇室并没有被顾菲菲全部诛杀，而是给了他们解药，让他们跟世家还有新贵组成了内阁，决策权本应被皇帝握在手中，却又立了宰相抓总，于是，皇帝还有什么用呢？ 这样的制度也唯有在顾菲菲这里才能够用得通，江边上持续了一个月的惨叫足以让许多人对生死符的功效有了明确的认识，皇族那些因为生死符的痛苦而自尽的人也留下了现说法，让后人警惕在心。 朝堂中唯一没有被种下生死符的姜检看似大权在手，少年得意，却更清楚地知道他可以掌权，却必须要为这个明朝添砖加瓦，否则… …他没有任何把握能够对抗那两个人，更加舍不下已经到手的权力，很多时候，他都怀疑自己的野心也在那两人的算计之中，由着他为这个国家挥洒心血，而那两人，只要高高在上地看着就好。 大赦天下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死刑犯，其他的都赦免了。 百官朝贺的时候没有什么问题，三跪九叩，万岁万万岁，他们都是熟练工种了。 四方朝贺的时候出了一点儿小问题，因为楚辰晖的个人原因，淮南国中倒是都对他“服”了，但淮南国之外，其他的诸国可不会来恭贺这个小国家，这可是把九曜堂给得罪到底了的小国家啊 等着看好戏？这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也不是第一次受到冷遇了，楚辰晖根本不在意这个，顾菲菲的策略更是简单，大典之后，打服他们 登基大典的最后一个环节应该是祭告宗庙，成为了皇帝，可以说是尊贵至极，再没有比这个更加光耀门楣的了，怎能不告诉祖先呢？可惜，皇帝一句话给否了，理由无可辩驳，“朕为天子，祭天即可。” 最会做官样文章的大臣正愁没地方谄媚，有了这么一句话，引申出来的含义便多了，即便人人都知道楚辰晖之前的份为何，但有了这么一句话，他便成了天之子下凡度劫，仙子护航，历经磨难，当为帝王… … 花团锦簇的文章从各种实例考证楚辰晖的天子份正确，英勇神武，聪颖睿智，少时脱颖，后有威仪… …一个个华丽的词藻凑在一起，塑造出来的形象让顾菲菲乐不可支，楚辰晖也解颐一笑，两人的态度从某种程度上纵容了浮夸的赞誉。 一时之间，淮南上下，都觉得楚辰晖是天命所归，倒是扼杀了反动的萌芽，也是意外收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