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谈话
第二天，坐在大堂用餐的时候，顾菲菲已经忘掉了昨天那两个有趣的人，满脑子都在盘算着要做什么。 自由这件事情，在没得到的时候拼命地想要挣脱那个框子，而等到得到了，反而坐在原地不乐意动弹了。 此时的顾菲菲，只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悠然见南山，完全忘记了在昨天自己满脑子还想着怎样逍遥江湖。 “姑娘——” 挂着和善笑容的中年大叔青衫长剑，是街面上最普通的侠客装扮，手上端着一碟花生米，堂而皇之地在楚辰晖戒备的目光中坐下来，嘿嘿笑着说：“昨夜多谢姑娘相助！” “啊，是你啊！”顾菲菲发散的目光好一会儿才找准焦距，认出来人是谁后，再看看四周，见到隔壁一桌那个白头发的正看向这边儿，点头示意。 这会儿已经过了吃早饭的时间，大堂中人很少，一眼便看到了。 楚辰晖问：“你们认识？” 顾菲菲摇摇头，说：“不认识。” 中年大叔的笑脸一僵，讪讪说道：“鄙人姓黄名生，乃是云州浊英山人士，以游山玩水为生平乐事，隔壁是我兄弟白头翁任丘峰，他少年白头，却有非常之志，愿著书一部写尽江湖之事。昨夜事情，若非姑娘之故，我二人也不好脱身，却不知姑娘要去哪里，若是可以，可否同行，也免去麻烦。” 黄生一句话道尽了目的，分毫不曾遮掩，倒让楚辰晖诧异地多看了他两眼，这人方脸圆眼，一看便是憨厚老实心思单纯的面相，可是偏偏用剑，剑多走灵巧，用剑之人不说心思灵活，至少也并非纯愚之人。 “江湖百晓生？”顾菲菲听话的重点与楚辰晖不同，只听了前面，眼睛一亮，目光集中在了那少白头的青年身上，火辣辣的目光硬是把人家一个俊秀青年看得红了耳根，不敢看过来了。 “江湖百晓生？好！这外号可比那‘白头翁’好多了！”黄生回头，招呼着任丘峰过来坐下，“兄弟，你以后就用这个外号吧，这个可响亮多了！” 任丘峰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坐，坐在了顾菲菲的右手边儿。 “姑娘蕙质兰心，这外号的确好听，不知是否介意任某一用？” “用吧，不用客气，只要你真正做到了江湖百晓，也不枉费了这个外号。”顾菲菲眉眼弯弯，很是得意未来的江湖百晓生出自自己的提议，“那个，你现在知道多少秘闻吗？给我们说说，解解闷！” 秘闻？解闷？任丘峰囧然，各家的秘闻哪里是那么容易知道的，便是知道了，是可以用来解闷的吗？她当这是说书吗？ 黄生看着憨厚，脑筋却转得快，接口道：“别的秘闻不好说，九华天音的圣女叛门而出，可不是大大的秘闻？” “昨夜那五个黑衣人恐怕也是什么秘闻吧，怎么，不说说？” 顾菲菲扎起一块苹果放入口中，咔嚓咔嚓咬着，汁水沾唇，粉嫩鲜亮，笑容优雅。 楚辰晖在一旁默默听着，听到此处，心中略赞，顾菲菲总算有点儿长进，还知道探探对方的底细。 不过，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一夜好梦的楚辰晖跟客栈中的其他人一样，根本不知道昨夜还有什么变故。 对上楚辰晖疑惑的目光，顾菲菲淡然道：“没什么，打发了一些不想见的人就是了。” 打发！也只有这位实力强大的九华天音圣女才能够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吧！九华天音的天风之音是那么好打发的吗？ 任丘峰举起茶杯挡住了抽搐的嘴角，身负少年英才赞誉的自己也做不到的事情她只是挥一挥衣袖就完成了，她的年龄比自己还小吧！九华天音果然不愧是江湖第一门派，底蕴深厚，这么年轻的圣女便有如此实力，也不知道是怎样培养出来的。 黄生一口水没咽下，呛着吐出半口，拉开了长凳，侧着头狠狠咳嗽了两声，说：“那可是天风之音啊……打……打发……是那么好打发的吗？” “天风之音，有什么说法吗？”顾菲菲对此不甚了了，那些不都是侍婢吗？即便是教主身边的侍婢，那也是侍婢不是，怎么还成了什么天风之音，难道是指笛声吗？ 楚辰晖在一旁淡淡开口：“九华天音中最厉害的音攻之术便是九风天音，九风天音便是天风之音、柔风之音、好风之音、和风之音、绵风之音、慧风之音、离风之音、远风之音、焚风之音。据说焚风之音能够燃烧干柴，听闻之后五脏六腑会有烈火焚烧之感，持音者若是功力足够，可以让人焚心而死。九风天音为一部乐，却不可共响，否则拟音化物，有改天换地之变。” “真的假的，拟音化物，玄幻了吧！”顾菲菲喃喃自语，呆呆地看着楚辰晖问，“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楚辰晖白了顾菲菲一眼，说：“这都是典籍里写的，至于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九风天音早已缺失过半，不过，仅凭一半便已足够九华天音成为江湖第一门派，若是再有了另外一半……谁知道会怎么样……” 任丘峰看着楚辰晖，眼中异彩连连，“你说的典籍是……” “九华天音的典籍，应该也算是秘闻吧，毕竟，外面看不到。”楚辰晖毫无炫耀之意，语气平淡。 “乖乖，小兄弟什么来路，怎么看到九华天音的典籍？”黄生挤开任丘峰，坐在了楚辰晖的身边，揽着他的肩膀，问。 楚辰晖看着那搭在自己肩上沉重的爪子，拽着黄生的袖子移开他的手臂，说：“那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若是想看，你尽可以问顾……她要。” 黄生又换了地方，想要跟顾菲菲套套近乎，可惜不等他开口，顾菲菲就一口回绝了，开玩笑，那种东西是可以随便给人看的吗？好歹给个好价钱啊！ 顾菲菲的守财奴本性开始发作，可惜，黄生这人该聪明的时候总是愚笨，没有领会那笑容背后的真意，被拒之后失望地坐回原位，叹息一声了事。 任丘峰灼热的目光盯着顾菲菲，却迟迟开不了口，对着女子，他总是面嫩一些。江湖百晓生的任务，任重而道远啊。 楚辰晖又问起了昨天的事情，黄生爽朗地知无不言，交代了昨天的打斗，顺带交代了那五个黑衣人为何追杀他们。说起来黄生也是倒霉，游山玩水总是免不了会有猎奇心理，想要发现一些风景极好的险地，于是，碰见了那五人截杀一队人马。 江湖上总是这样，你碰见了什么不该碰见的，要么凭着自身武力强大逃出来，要么就被人杀人灭口。黄生自然是不想要选择第二种的，可惜他自身的武力并不算强大，只是逃跑的速度够快，逃亡中偶遇了同病相怜的任丘峰，两人并肩，躲过了两次追杀，昨天那次正是第二次。 任丘峰跟黄生的经历差不多，不同的是他还从那临死的人手中得了一张类似藏宝图的地图，他个人是很希望甩开这个烫手的山药——宝藏虽好也要有命享受，可惜，他甩开了别人也不肯放过他，于是乎…… “我有个疑问，看昨天那个样子，你们两个的武力值也不怎么样啊，第一次追杀是怎么逃过来的？”顾菲菲指出了漏洞。 黄生摸摸鼻子，讪笑一下，不太好意思地说：“说起来有点儿不地道，我昨日也说了，自己不是什么好人，被追杀的时候专往热闹的地方逃，连累了不少人，不过更可恶地还是那帮人，追杀我们不说，连挡路的妇女婴儿都不放过，真是……” 提起这件事，任丘峰也有些理亏，收敛了目光，垂眸喝茶。 “哼，你们也同样可恶。”楚辰晖眼含鄙视。 “那什么，我们不也是想要活命而已吗？总不能够站在那里等着被人杀吧！”黄生涨红了脸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顾菲菲见黄生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扔花生米，吃得挺香，自己也跟着吃起来，边吃边问：“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抄了他们老巢。不然的话，难道你们一辈子躲下去？还有，那图是什么样的，还记得吗？我有一个好办法，不管那是什么图，多画几份，散出去，保证人手一份，看他们怎么办。” “抄老巢那是不用想了，黑衣人多了去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哪家归哪家的，倒是那图……诶，你还记得吗？”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任丘峰，黄生对散图的做法表示赞同，莫名其妙被追杀，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不报复一下，对不起自己。 任丘峰点点头，说：“记得大半，因为扔了图之后还被追杀，觉得可能很有用，便重新画了一份。”说着就伸手入怀，像是要把东西取出来。 楚辰晖抚额轻叹：“你们……有没有脑子啊，至少要回到房里再说这样的事情吧！都不怕被人听到的吗？” 对视一眼，任丘峰和黄生都有尴尬之色，他们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被一个少年说教！反倒是顾菲菲大言不惭：“怕什么，有我在呐！” 任丘峰的头埋得更低了，黄生摸了摸鼻子，被一个女孩子说“有我在”这种话，男人的脸面往哪里摆啊？！